第九十章 父子反目
景馨顧不得其他,跟宗門報備交接完任務後緊急出了門。她現在心情十分沉重,逍遙的日子總是難得而短暫的。元嬰真君果然隻能自己得瑟一二罷了,想要左右大局還不夠格。
慶華門裏麵依舊是華麗的冷清,被各位師叔師父推著上位的陸盞麻利處理著各種事務,他疑惑景馨真君怎麽回來就照個麵就走了?他又想起宗門裏麵最會惹是生非的千羽師叔頭都大了,跑魔修大陸都犯眾怒了都。唉,他還是管自己吧!
路上,景馨又收到了音緣鏡和洞府中的堆積的信息,真是一大堆麻煩事啊。比如說幽曇重傷,元嬰潰散修為盡毀,就連劍心都受到了衝擊。對於劍修來說隻要劍心未毀,一切皆有可能,劍心被毀,破而後立的人不是沒有,但太少了……慶幸幽曇家底深厚心誌也堅強,東山再起未嚐沒有可能。
她最擔心卻是交州的政變。洪之擊殺洪霸取而代之,不僅立即發動對遭遇大難的中海州的侵略還在本州實行霸道帝國統治排除異己……如今正是和外家軍部的對抗中。
有時候她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在這個弱肉強食赤裸裸的修真時代,既然踏入修行之路那就不能實行普通人那一套?
普通人血肉之軀,感知寒暑和饑餓,他們不論是上到天子下到百姓、富人窮人還是聰明人蠢笨者都不能逃脫肉體的束縛。然而修真者呢?他們飛天入地、不吃不喝,甚至能一次又一次逃脫肉體的毀滅靈魂的創傷。
想想吧,如果一個人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內心是竊喜還是恐懼?奧運會還追求人體極限呢,更高更快更強,如果你天生就比別人跳得高跑得快力量更強會如何?主要的不是你擁有多少力量而是你能使用玩轉多少力量的能力。
怎麽就父子反目了呢?帝王之道,她還是不懂啊!
好吧,她現在主要是想回家看看。
好歹是元嬰真君,早已經不是昔日的築基小輩,輕鬆跨過遭遇了海上風暴的兩州的海域,心情也已經完全不同。她已經不是那個呼朋伴友的築基小輩,當時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物是人非。
那又如何?
她朝著蔚藍色無盡海麵一躍而下,“撲通一聲”偌大的水麵隻激起了小小的水花,很快波紋散盡了無痕跡……
扒著海岸的礁石,一個人影從水中冒了出來。景馨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腦子壞掉了,從水中而過的時候差點被海獸吃掉了,幸好跑得快。
這裏就是交州了吧!她沒有趕上傳送陣,連天連夜趕來但願沒有錯過。
首先她到了蘇城,竟然發現蘇城支脈的所有人都不見了,就連普通的仆人都全部遣散。
推開門來到從小居住的院子,荷塘的的蓮花開放的比別處都好。手指輕撫亭中欄杆,發現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看樣子走了應該也有一段時日。
她隨後就發現主廳裏麵停留了一張傳音符紙,打開後裏麵就傳出了白家特有的暗語,大意是“風緊、扯呼!”。修士的記憶好,幾十年前學習的東西一點沒忘。
拍了拍腦袋,她從儲物器具中扒拉出了深埋在雜物堆裏麵的家族身份牌,果然,大約在一年前收到了全族集合命令。
看樣子白家眾人是全族躲,不,是遷徙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約莫是一處密境或者小世界中。景馨這下放了心,但她還是決定到白家主宅那裏去看看。
說走就走,單人上路就是利落。很快就來到了白家駐地附近,結果發現這裏駐紮著大批軍隊,一輛輛泛著寒光的戰弩上搭載著利箭。設置了無數關口密切監視檢查著來這裏人。
景馨想都沒想立即披上了蘇瑪麗友情送的黑色隱息鬥篷。在修士麵前隱身是沒有用的,重要是氣息。她迅速埋在地下,竄上了一輛經過的巨大車隊中。
裏麵是一群群麵黃肌瘦的戰俘,即將被送到空空的白家主城中負責開采運送各種東西。景馨無聲無息出現在角落中,把自己也變作其中一員,一個落魄瘦削的中年漢子就出現了,她為了逼真還特地帶了一頂金國人喜歡戴的破皮帽子。
交州,說實話,她真的很熟悉,這還是洪霸的功勞。對了,還有葉竹閣,特別可恨。她在心裏咬牙切齒,可惜現在一個消失一個被兒子給殺了,那就算了。
“下來,下來!你們這一車多少人,來登記報名。”
“大人,這車都是反叛的前金國士兵……”
景馨走下來,籠著袖子跟在大部隊後麵。她確信除非是當時跟她比較接近的洪之或者百裏清然,否則不可能有人能認出自己。蘇瑪麗作為一套仙衣,收藏品自然是不錯,就她覺得最醜於是拿來送人。
“怎麽這麽老的也送來了,天哪!還是個禿頭!”檢查到一個中年漢子的時候士兵們大驚。
戰俘們都怒目而視這些官兵,要不是活不下去誰會上戰場,居然還鄙視?難道不知道金國人容易掉頭發才戴帽子嗎?
“走吧走吧,勤快些。這些白家人也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去了,這裏這麽多的資源不能浪費。前方戰場還需要……”
景馨低著頭跟隨大部隊往裏走,很快就來到了白家城的大門口。她不由想起當年白蓮華和白玉軒在這裏吵架的場景,也不知道他們都如何了?
門口中心的龐大藥鼎依然靜靜佇立在那裏,周身爬滿了不知名的青苔和藤蔓,隱約帶著幾分蒼涼和落寞。
後麵的有人突然拍了拍景馨,她肌肉立刻縮緊,轉過頭後發現是一個刀疤臉青年壯漢,朝她一笑缺了門牙的嘴分外滑稽。
“二叔,你咋不認識我呢,俺是你家鄰居大靶子。”聲音也很粗狂,“晚上咱們住一個屋子,哈哈!”
“好啊。”景馨連忙點頭,伸手把帽子扒下來遞給他,“瞧你頭發也開始掉了,送你。我反正是個光頭不怕。”
“使不得使不得呀,二叔。”兩人推來推去。
“吵什麽,快走!”
鞭子在旁邊掠過,前麵的人收回帽子自己戴上,兩人清靜了。
半夜,他們這些新來的沒有絲毫貢獻自然隻能用通鋪,景馨看著身後緊緊跟隨的疤臉漢子頭都大了。因為,很明顯她被認出來了,可重點是她還不知道對方是誰,怎麽偏偏就選了這一車人。
大靶子悄悄道:“不是,我看見你使勁站到你後麵來的。”
“哼!”景馨揮手就讓其他的人沉沉睡去,把身邊的人拉起來質問,“你到底是誰?”
大靶子驚恐:“二叔,饒命,把刀子拿開些,俺受了傷又怕冷又怕熱。”
“誰是你二叔,快現出原形來。”她邊說邊去扯對方頭發揉臉皮。
“二叔,你太熱情了,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大靶子說著把人推開就恢複了自己的樣子。
如果不是在修真界,景馨現在覺得完全可以大聲叫“鬼啊!”,這不是被傳說被自己兒子害死的大洪國帝君洪霸嗎?人設不對,肯定不是真的。
她使勁揉眼睛,發現居然真的是,這大丈夫能屈能伸太厲害了,她佩服!
洪霸坐到一旁自顧自拿起茶碗喝水:“我當初不是說過一旦統一就不管嗎?我做到了,說實話這事真不怪我。畢竟我不過是個分身而已。”
“分身?”景馨聯想到洪之的異常,“你是說真的洪霸化神分體的時候搞錯了?”
洪霸搖頭:“現在大洪帝國的國君為洪啟,那才是完整的。不是搞錯了,而是洪霸從來都隻是個替身而已,隻是替身又有替身,讓人傻傻弄不清楚。”
他接著道:“洪之是主體本身年輕時候的真實性情和想要拋棄的執念。但沒有因哪有果,搞半天主體還是附著在其中重新成長了一次。”
景馨聽著很離奇:“那你呢?你難道會是個背叛主體的分神?”
她說完已經決定要逃跑了,分神已經發現了她,主體還會遠嗎?我命休矣!
洪霸把她拉住:“等等,現在你出去才會死,隻有我能幫助你。”
“你為何要幫助我?”景馨十分懷疑。
“好玩!他本身現在在中海州一時不會回來,我這逃跑的一絲神念用不著他現在費心。你以為傳言真是假的,空穴不來風啊,少年?”
景馨斜睨著他:“你不會是想通過我去找到白家人吧?休想,因為我也不知道!”
洪霸有些喪氣:“原來你也不知道。聽說白家有一件仙器名百草鼎,我原先估摸著應該是躲到裏麵的空間裏了。”
“說不定跑去妖修大陸避難了,白家和那邊關係好著呢!”
“妖修大陸,那有些麻煩,你去嗎?”
“不去!我要去弈劍州見我朋友。”
洪霸拍座而起:“對呀,也可能投奔弈劍州了,兩嶽劍宗都沾親帶故的,跟定你了。”
景馨可沒有相信剛才洪霸說的話,他肯定和那主體洪啟有聯係,不知道打得什麽算盤,必須甩掉他!
既然不能見到主家之人那麽隻能去弈劍州看看了。還有那什麽百草鼎,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一件仙器而已,對於通仙之路暢通的大世界來說很正常啊!百草鼎,古有神龍嚐百草,莫非實際上是神器神龍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