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釭劍
()「大家快起來,快起來,亂世之中,互相扶持也是應該,諸位兄弟不必如此客氣。」眼見目的達到了,曹昂心裡早就笑開了花。
這些人雖然本事一般,比起普通的士兵卻也強悍的多,若不是走投無路,恐怕曹昂就算再厲害十倍,也未必能得他們這一句真心實意的「大哥」,這回倒真是撿到寶了。
高勇這些人心底也湧出了一陣陣熱意,打從山寨被繳,他們四人終ri惶惶如喪家之犬,每天為了生機絞盡腦汁,今ri總算是找到了組織,整ri懸著的心就像有了依託,瞬間就輕鬆了起來。
白波軍天下聞名,如今佔了洛陽,更是如ri中天,自從黃巾軍敗亡之後,隱約成了天下第一大寇,四位大帥無一不是綠林里響噹噹的人物,不少小匪寇對他們更是敬若神明,聽得曹昂與大帥李樂頗有交情,跟著他入了白波軍,怎麼的也得撈個肥差,比以前那朝不保夕的ri子可是強的多了。
廟裡眾人各懷心思,不論真情或是假意,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
廟裡面熱火朝天,廟外面的大雨卻然在稀里嘩啦的下個不停,老天爺似乎不準備將閘門給關上,數個時辰過去了,那雨卻是一點停歇的意思都沒有。
古廟破爛不堪,幾扇腐朽的窗戶被風吹的吱吱作響,不時的有雨水斜斜的打進廟裡面,劈里啪啦打濕了一片,曹昂坐的地方離那窗口最近,剛剛烤乾的身子霎時又變成了落湯雞,地上也成了一汪濕漉漉的水潭。
無奈,曹昂只好側了側身子,走到對面廖化的身邊,擠了擠坐了下來。這本是無奈之舉,看在高勇等人的眼裡,卻覺得這位「大哥」平易近人,能與兄弟們打成一片,心底愈加敬服。
有時候人與人的關係很是微妙,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往往能讓素不相識的人互生好感,為了躲避雨水,曹昂,高勇,阿痴,廖化全擠在了一起,反而將彼此之間的距離給拉近了。
「高兄弟,我聽說走馬山一帶向來地勢複雜,山路崎嶇難行,這回不知官府卻是用什麼法子繳了你們的寨子?」深山大嶺里那些山寨向來很難剿滅,許多土匪抵擋不住的時候往山林里一鑽,常常是縱有千軍萬馬,也只能徒呼奈何,可這回走馬山被繳的如此輕易,曹昂細細想來,卻是有些疑惑,不由問道。
「坑人啊,坑人,曹家繳我們的時候,在山上到處放火,弄的濃煙滾滾,兄弟們一時被煙迷的七葷八素,望見山左黃龍谷那裡沒有火光,一窩蜂全跑了過去。哪知道,曹家早就埋伏了大軍在那裡,我們一去,正好被包了餃子,山寨四百多號人全完蛋了,就剩我們幾個拚死殺了出來。」高勇恨恨不平的答道。
他身上的刀傷早已癒合,好的快的地方已經結了疤,但每當想起黃龍谷的那場血戰,仍然感到隱隱生疼。
「原來如此,圍三缺一,請君入甕,確是使得好手段啊。」曹昂暗暗贊道。
想不到曹家也有如此人物,能短時間內摸清走馬山的地形和山上盜匪的秉xing,從而有針對的用計,將對手置於死地。
「嗯?廖兄弟!你背上背的是什麼東西啊?」曹昂正在沉思間,和他擠在一塊的廖化測了測身子,背上背的東西敲了他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根棍子摸樣的東西,四尺長短,渾身用黑布裹著,斜斜的背在廖化的背上,也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廖化微微一愣,才注意到自己背的東西正巧頂在了曹昂的肚子上,忙把那玩意解了下來。
「哦,曹大哥,這東西是我打劫商隊的時候搶來的,你眼光高,見識廣,正好給我瞅瞅,這玩意到底是不是樣寶貝?」
「呸!什麼寶貝呀,就是一破銅爛鐵,你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高勇大聲的罵了兩句,似乎對廖化這件寶貝很不以為然。
廖化卻不管高勇的嘮叨,將裹著的黑布飛快的解開,露出一把古青se的長劍。
小心的接過長劍,曹昂細細的打量起來。
這把古劍長約四尺,劍身長三尺有餘,套在銹跡斑斑的青銅劍鞘里。樣式古樸厚重,除了一些簡單的獸紋,在沒有別的裝飾,卻是遠遠不同於大漢朝鑲金帶銀的奢華風格。
粗略看來,這應該是一把先秦時期的青銅古劍。
自從大漢朝冶鍊工藝的提高,鐵制兵器已經取代了青銅兵器,鐵器硬度與韌xing不是青銅器能比的,即使這把古劍在當時是一把絕世利器,受材質的影響,恐怕如今也只能淪為工藝品了。
微微搖頭感慨了一下,曹昂握住劍柄,用力一拔,想將古劍從劍鞘里拔出來。那知一拔之下,這劍竟是拔不出來。高勇一旁笑道:「曹大哥,別試了,這劍就是一塊破銅爛鐵,生了銹,我們幾兄弟都試過了,根本拔不出來。」
曹昂再一使勁,仍是紋絲不動。估摸這劍年代久遠,劍鞘卻是與劍刃銹在了一起,將劍刃牢牢的卡在了裡面。
曹昂拼勁全力,這劍還是拔不出來,有心收手,瞧見廖化期許的眼光,卻又心有不甘。
「昂哥,讓阿痴試試,阿痴力氣大。」正在曹昂進退兩難之時,阿痴一把將那古劍拽了過去,握著劍柄猛一用力。
一陣吱吱喳喳的刺耳聲想起,本來紋絲不動的古劍,稍稍拔出了半尺,卻又被卡住了,吱呀吱呀的亂想,就是出不來。
阿痴跟這劍較上了勁,乾脆握起劍柄,提著古劍,猛的朝柱子上一砸。
「當」的一聲脆想,青銅劍鞘登時裂為兩片,劍鋒脫鞘而出。
阿痴收不住力,引著劍鋒劃過柱子。
撲哧!
劍光一閃而過。
柱子如同豆腐一般,中間斷成兩截,斜斜的倒了下來。
那斷口,光滑,平整,像被打磨好的銅鏡一般。
「快閃!」曹昂一推阿痴,直直的朝著門口撞過去。
頂著大梁的柱子被砍斷,整個二郎廟瞬間垮塌了下來,大堆大堆的瓦片呼啦呼啦的掉了下來。
曹勇等人呆了片刻,聽見曹昂的呼喊也反應了過來,緊隨著衝出了屋子。
只是可憐了姜書生,本來身子就弱,膽子又小,整個屋子轟隆隆的亂想,把他給嚇著了,更是走不動了,只好蹲在地上大喊救命。
到底相識一場,曹昂也不忍見死不救,又從廟外沖了進去,千鈞一髮之際,將姜書生給拖了出來。
一陣水汽激蕩,偌大的二郎廟,片刻功夫,徹底倒了下來。
大聲的喘了兩口氣,曹昂似乎聽到一陣女孩驚叫的聲音,四處瞧瞧,卻又什麼都沒發現。「大概是聽錯了。」
阿痴手中依然拿著那把罪魁禍首,一柄鋒芒盡顯的古劍。
劍身成青se,卻並不是青銅,更像是一種淡青se的水晶,潤澤如玉,剛毅勝鐵。
劍刃帶有微微的幅度,彎彎曲曲,比一般的劍要詭異的多,鋒刺前不知用什麼手段刻了兩道血槽,似蛇非蛇,像是專為殺戮設計的。
劍身上還被嵌進了兩個金se的大字,歪歪扭扭的,不是中原的漢字,更像是古越國的文字。金光閃閃的,即使透過厚重的水氣,依然熠熠生輝。
「青釭!」
癱倒在地上的姜書生,瞅見了這兩個字,不由輕聲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