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合作
華北多地開始進行大規模土地改革，在招商局引導下，大批工廠就好像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時。同山西僅僅一河之隔的陝西省境內，佔據這裡的赤黨內部，也因為一系列事情的連續爆發而引起赤黨高層警覺。
距離黃河不到一公里的一處赤黨軍營內，面色粗狂的團長正在指揮部內大發雷霆。唯一一張簡陋的桌子在團長不斷拍打下，就好像奄奄一息的老人，隨時可能被團長拍倒在地。
好不容易等團長罵累后，政委才有機會開口道：「老王，不要再繼續罵人了，同志們都在外面看著呢，影響不好。再說了，現在我們的耽誤之急是怎麼解決眼前這個問題，而不是站在這裡罵娘，罵娘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怎麼解決，咱們團全部加起來也只有一千兩百人。而現在，竟然有一百三十多人離隊不歸，你讓我怎麼解決，難道學中央軍一樣到周圍去抓壯丁……」
「還有，團里的各級教導員和指導員都是幹什麼吃的，基層同志們的思想出現這麼大波動，竟然沒有任何察覺和準備。如果他們早有準備，並且提前做好預防準備，這一百多名戰士還會離隊不歸嗎？」
同團長的粗狂性格相比，團政委就顯得縝密很多。
長嘆一口氣後分析道：「團長，這件事情遠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根據統計：離隊不歸的一百多戰士都有一個共性，全部是剛剛從山西招收的新兵。」
「得到下面報告后：我馬上命令各級政工幹部密切監視部隊中的山西籍戰士，並且通過聊天等方式了解到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
團長的眉頭一擰。沉聲反問道：「什麼情況…..」
一聲充滿無奈的嘆息聲從政委嘴裡發出后，開口道：「還不是黃河對岸國防軍惹的禍。」
「你又不是不知道黃河對岸國防軍普通將士的福利待遇。只要參加國防軍。就一次性發放安家費一百塊大洋，新兵每個月軍餉六塊大洋。老兵每個月八塊，如果升了官，軍餉就會翻倍的往上漲。更加重要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意外戰死沙場，國防軍還會一次性賠償家人一千塊撫恤金。」
「再想想咱們紅軍，不說軍餉了，一年到頭能發上一身新軍裝就是謝天謝地了。」
「這麼巨大差距，不說那些新同志，就是我這個老黨員。聽到后都會心動…..」
聽到這裡，剛剛還是滿臉怒火的團長頓時變得平靜下來。
深吸一口氣后，對著政委問道：「部隊中的情緒怎麼樣，有沒有因為這件事產生波動。」
「戰士們的情緒很不穩，特別是咱們團里剩下的一百多名山西籍戰士，都嚷嚷著要回家，並且不再參加訓練。因為咱們紅軍不能打罵戰士的規定，面對這些戰士，各級幹部只能進行勸導。不過。就目前來看，這些方式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
「還有其它情況嗎…..」眉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皺起來的團長繼續問道。
「有…..」政委肯定道。
「因為這些山西籍戰士的宣傳，關於國防軍的各種情況已經在團里傳開，就連團部炊事班的戰士也知道在國防軍當兵。每個月至少能領到八塊大洋軍餉，而且家人還可以一次性得到一百塊大洋安家費的情況…..」
「現在大家都在傳，國防軍也和我們一樣給老百姓免費分田地。並且減免了老百姓身上的各種苛捐雜稅。為什麼國防軍可以給將士們發放軍餉和安家費，而作為人民軍隊的我們卻不給戰士們發軍餉。而且有時連飯都吃不飽…..」
「可以肯定的說，現在部隊的士氣連當初咱們過湘江時候都不如…..」
聽到這裡。團長眉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皺成一個大大川字。
短暫沉思后，對著政委說道：「不出意外，眼前這種情況一定不止咱們一個團有。凡是分到山西籍戰士的部隊，我估摸著都出現了這種情況。所以，眼前這個情況已經不是我們所能解決的事情了…..」
「團長，你的意思是…..」緊皺眉頭的政委沉聲反問道。
作為一名從江西殺到山西的老井崗，團長身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果決。
在政委注視下，想也沒有想就命令道：「馬上將咱們團的情況一字不漏的上報師部，讓師部甚至於更上一級首長來解決這個問題。至於我們自己，馬上將咱們團的所有山西籍戰士全部分出來，單獨列成一支部隊。總之一句話，絕對不能讓這些山西籍戰士再在部隊中去蠱惑人心了。」
延安赤黨中央領導辦公地，幾大常委正眉頭緊鎖的圍坐在一張桌子周圍吞雲吐霧。
桌子上放的幾張電報正是赤黨紅軍幾位軍團長剛剛發來不久的幾份加急電報。
電報雖然有好幾張，但是，電報內容卻非常意外的同出一轍。
總結起來無外乎兩個內容：「部隊中的山西籍戰士大量離隊不歸……部隊因為國防軍各種待遇在軍隊中徹底傳開，已經開始軍心不穩，很多戰士要求部隊發放軍餉….」
一雙充滿陰沉的眼睛再次掃了一眼桌上電報后，深吸一口煙的偉人，操這一口湘潭口音，首先開口打破會議室越來越凝重的氣氛。
「咱們紅軍之所以能在一此次戰鬥中取得勝利，憑藉的就是超過敵人的軍心和士氣。現在軍心不穩，也就意味咱們紅軍失去對抗敵人的制勝法寶。都說說，面對這個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我們該怎麼進行解決…..」
看到身邊仍然沉默不語的眾人，偉人再次開口道：「老總。你是咱們紅軍總司令，你先來說說。對這個嚴峻問題，你是怎麼想的…..」
在大家注視下。足足經歷半分鐘沉默的老總才抬起腦袋開口道：「意見和解決辦法我是還沒有想到。不過，我有一句話要跟大家說。咱們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這麼一句話，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給同志們發軍餉，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好好回味一番這句話后，偉人嘆息道。
「這句話說得好啊….可是實際情況呢，咱們紅軍根本沒有多餘的資金給戰士們發軍餉。說的更難聽一點：不說發軍餉。每天讓戰士們吃飽這個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
既然話已經說開，其他幾名常委也就沒有什麼猶豫。
特別是對現實情況有著深入了解的周副主席，對著大家一針見血的說道。
「以前咱們紅軍之所以不用給戰士們發放軍餉，最重要的依仗就是我們『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為了保護到手的土地不再被地主惡霸侵佔，戰士們不得不拿起鋼槍，捍衛自己家園。」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和我們僅僅有一條黃河相隔的國防軍，不僅分給了老百姓想要的土地，而且還讓這些土地全部合法化。如此情況下。我們的唯一優勢就蕩然無存。」
「老百姓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不用再過飢不果腹的日子。長而久之，百姓還會無償的拿起鋼槍，拼掉自己性命和我們一起進行戰鬥嗎……」
說到這裡。負責赤黨情報機構的周副主席忽然從文件夾中拿出幾份文件，在身邊老總幫助下分散給大家后，繼續開口道。
「這是我剛剛收到的一些情報。大家一定還不知道。不過，現在可以看一看..」
「我們佔領的陝西省雖然全部完成土地改革。每戶老百姓都分到了屬於自己的田地。但是，因為陝西貧瘠的土地。再加上咱們數萬紅軍這個巨大負擔。即使分到屬於自己的土地，我們治下的百姓也才勉強不用餓肚子….」
「你們再看看黃河對岸的山西，國防軍對山西省的土地改革完成後，隨即就頒布了最新稅收政策。在山西省，一個五口之家可以分到四十畝良田，按照國防軍聯合政府頒布的最新稅收標準，四十畝良田僅僅需要繳納兩千斤糧稅。」
「也就是說，這個五口之間一年辛苦下來，最少都能剩下一萬斤糧食。一萬斤糧食中，除去一家五口一年吃喝，至少還有五千斤糧食可供這家人進行自由支配….」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大家也許不知道…..為了增加農民收入，國防軍在青島建立了一家超大型化肥廠，第一年免費向所有百姓提供化肥。按照化肥對糧食的增產效果，這個五口之間辛苦一年下來，收穫的糧食將直接增加到一萬五千斤…..」
「這怎麼可能…..軍閥怎麼可能對老百姓這麼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周副主席，你一定被敵人給蒙蔽了雙眼…..」還未被取消常委資格，對這個敢同蘇聯老大哥作戰，也就是國防軍一直充滿敵意的王*，幾乎是手指著周副主席大聲咆哮道。
同一時間，其他幾位不了解情況的常委也對周副主席露出一副充滿疑惑的目光。
周副主席沒有迴避這些眼光，直接開口道：「這些消息不僅有情報機構送來的，還有前線部隊以及分散在山西境內的黨組織送來的。」
「特別是這些地方的黨組織，因為國防軍的一系列惠民政策，當地百姓不僅不再接納我們，還主動向當地國防軍舉報這些黨組織的存在。」
「初步統計，在這短短兩個月時間內，至少有六十多個地方黨組織被國防軍送到陝西。」
「最後一條，因為國防軍在山西省境內大肆進行基礎建設，到處修鐵路和公路。面對十天兩塊大洋的工錢誘惑，整個陝西省境內，至少有八千人通過各種手段在這些工地做工，其中還包括為數不少的紅軍家屬和我黨基層黨員…..」
就在周副主席還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王*充滿怒火的咆哮聲再次於會議室內響起。
「叛徒。自私自利的資本家….為了一點點小利益，就放棄原則給軍閥做事。簡直丟了我們赤黨黨員的臉….我建議，馬上將這些黨員全部開除黨籍……」
面對這個無理要求。包括偉人在內的所有常委都一臉不屑的撇了撇嘴。最後，還是跟他有著一定交情的王稼祥開口勸道：「王*同志，你的辦法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還會在一定程度上醜化我黨在群眾中的意見。所以，我堅決不同意你的意見…..」
「老百姓之所以跑那麼遠去掙工錢，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些百姓在我們治下過的並不好。不然，誰會冒著那麼大風險，跑那麼遠去掙一天兩毛錢的工錢….」
「所以。我認為我們目前需要解決的問題總的說來只有一個：讓老百姓富起來，老百姓富了，我們每年收到的賦稅就會多，也就有足夠資金去給戰士們發軍餉，滿足戰士們需求，穩定軍心…..」
一直在會上很少說話的任弼時忽然開口道：「我同意王稼祥同志的意見，必須要讓老百姓富裕起來。不然，地方政府連公糧都收不齊了。」
「我這裡也有一個情況需要向各位常委進行彙報…..」
「根據各級地方政府報告上來的情況顯示，到目前為止。各地公糧的徵收進度才不到往年的六成。很多本來支持我們的百姓，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僅僅上繳一部分公糧后，就開始將家裡面的糧食隱藏起來。拒絕繼續上繳….」
「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僅僅是少數人在從中作怪。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我們陝西的百姓再得知國防軍治下的百姓每畝地只需要上繳五十公斤糧食的糧稅後。就直接按照這個標準向我們上繳公糧，特別是黃河沿岸的百姓。幾乎戶戶都按照這個標準進行上繳。」
「要知道，黃河沿岸可是我們陝西的產量重地。一旦這些地方的公糧收不上來，我們今年的資金和糧食缺口就會變得非常大….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的耽誤之急就是發展經濟，只有經濟發展起來了，才能減免百姓賦稅，給軍隊發放軍餉…..」
看到身邊老總和周副主席先後點頭表示贊同，偉人不顧王*反對，直接一臉果決的說道：「少數服從多數，從今天開始，我黨的主要任務就是發展經濟，用最短時間，將陝西省經濟發展起來…..」
話音落下，一直從事農村工作和軍事的偉人再次把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陝西省地處內陸，不僅土地貧瘠，而且沒有太多資源。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將陝西省經濟發展起來，無異於比登天還困難。
就在會議室再次陷入死一般沉寂的時候，任弼時出人意料的開口道。
「我有一個方案，大家共同商討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陝西省別的東西沒有，但是，卻擁有其他省份都沒有的一個東西，那就是石油。」
「因為我們採用土法煉製生產石油，一天最多只能出產一噸石油。如果我們能建立一座小型煉油廠，並且在產油區鑽出一口油井。我可以肯定，這個煉油廠絕對會變成一個能下金蛋的母機，給我們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任弼時還沒有說完，對赤黨經濟實力有一定了解的周副主席就搖頭否定道：「弼時同志，你的想法雖好，但是，卻無法實現…..」
「你知道一座小型煉油廠的所有設備需要多少錢嗎…..要想加工石油，僅僅一個煉油廠是絕對不夠的，還要配套的發電廠等等很多工廠….」
「不僅如此，鑽井設備也不是我們能夠承擔得起的。當然，即使我們有足夠資金購買這些設備，也不可能將這些設備運到陝西，也沒有足夠的技術人員去操縱這些設備…..」
周副主席的話就好像一盆涼水，直接將任弼時給潑醒。
一時間，不大的會議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就在大家眉頭緊鎖，沒有絲毫頭緒的時候。一直研究國防軍各種戰術戰法的總司令非常意外的開口道：「大家都想著自己建立煉油廠，為什麼換一種思路，看看能否和別人一起合作建廠呢？」
「根據我對國防軍的研究發現，隨著大量坦克和汽車裝備部隊，國防軍對各種油料的消耗將會變得越來越大。而目前的國內根本沒有石油來源，這就造成國防軍所需要的各種油料全部需要進行進口。」
「部隊油料來源全部握在外國人手中，這對一支軍隊來說，絕對有著致命威脅。我相信，國防軍總司令李國勝也看到這一點。」
「如此情況下，如果我們向國防軍發出善意，和他們一起開採長慶油田。我可以自信的說，國防軍總司令李國勝一定會同意。到時候，我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從長慶油田中分到大筆分紅，何樂而不為呢……」
一番爭執后，為了儘快擺脫赤黨以及紅軍所面臨的各種困局，老總的提議毫無爭議的被大家接受。於是，一個億周副主席為代表的談判團隨即在常委會上組建完成，迅速趕往太原，同國防軍總司令李國勝進行談判，共同開發長慶油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