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攻擊受挫
「嗚嗚嗚……轟…..」在戰場上聽到這種聲音，只要有一點軍事常識的人就會知道，這是空軍轟炸機在對地面目標進行精確轟炸。
的確，為了向娘子關守軍好好嘗一嘗國防軍怒火，一個中隊12架中型轟炸機就好像發現獵物的雄鷹，一輪接著一輪向佇立在山樑上的娘子關發起俯衝攻擊。
又一枚重型航空炸彈發生爆炸，一團烏黑色的蘑菇雲迅速從娘子關騰空而起。雖然站在關外的孫立人不可能看到關內情況，但是，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已經讓他感覺到這枚重型航空炸彈在娘子關內所產生的巨大破壞力。
伴隨籠罩在航空炸彈彈著點周圍的黑煙散去，一個深度超過五米，直徑達到二十米，完全被燒的一片焦黑的巨大彈坑，就好像月球表面的一個巨大隕石坑，赫然展現在大家面前。當然，這還僅僅是彈坑內的情景。
放眼望去，以彈著點為中心方圓三十米範圍內的建築，無論是常見的青磚瓦房還是堅固的條石房屋，無一例外的被炸彈爆炸所產生氣浪給推倒在地變成廢墟。
僅僅一枚航空炸彈就讓方圓三十米範圍變成無人區，可以想象幾十上百枚航空炸彈被國防軍空軍扔下來后，整個娘子關表面陣地還會剩下多少人。
看著眼前畫面，位於戰場後方正舉著望遠鏡的趙承綬臉上迅速被凝重給取代。不過，這種凝重背後並沒有露出太多擔憂。因為，早在國防軍轟炸機光臨娘子關上空的時候。位於戰場最前沿的數千晉綏軍已經悉數撤入地下數米深的藏兵洞內。
至於這些藏兵洞的由來，說起來還要歸功到李國勝身上。
隨著國防軍開始向國內各大地方勢力出售重炮等重型武器。怎麼在戰場上防備對手重炮攻擊，就慢慢成為各大地方勢力頭要解決的問題。特別是處於中央軍，東北軍，甚至於國防軍等強敵環繞的晉綏軍，更是將其當成要務進行解決。
如此情況下，山西省周邊各大關卡要塞開始大肆挖掘修建用來防炮的大型藏兵洞，就成了晉綏軍解決對手重炮攻擊這個問題的第一選擇。
所以，擋在孫連仲面前的娘子關表面上看沒什麼不一樣，但是，如果從內部進行觀察就會發現。娘子關腳下的大山已經被晉綏軍挖了好幾十個可以藏兵萬人的藏兵洞。除非國防軍空投的航空炸彈直接命中藏兵洞洞口，否則，根本奈何不了位於藏兵洞內的晉綏軍士兵。
當然，幾十上百枚重型航空炸彈下來也不是沒有作用。除了兩枚炸彈不偏不巧命中兩個藏兵洞，一次消滅晉綏軍兩個步兵連。剩餘航空炸彈全部彈無虛發的將整個娘子關給夷為平地，即使大部分晉綏軍將士躲過國防軍空軍的這輪致命一擊，在接下來戰鬥中，他們也要面對無陣地可用的尷尬局面。
看到望遠鏡中已經被空軍夷為平地的娘子關，全身上下無一不散發出濃濃殺氣的孫連仲一臉冷肅的命令道：「聯繫空中轟炸機編隊。暫停對娘子關空中打擊。但是，空軍必須密切監視娘子關內可能出現的晉綏軍炮兵部隊。一旦發現，不惜一切代價予以毀滅性打擊。」
「命令021團，馬上向眼前娘子關發起攻擊…..」
沒有想象中的衝鋒聲。孫連仲命令剛剛下達，三個步兵營就好像三把出鞘利劍，分別從三個不同方向插向已經變成一片殘垣斷壁的娘子關。
成散兵線分散的進攻部隊距離娘子關一線陣地還有五百米的時候。各連配屬的迫擊炮排六門迫擊炮，迅速在炮手的一番動作下被組裝起來。隨後。一串沉悶的炮彈出膛聲就從進攻部隊身後響起。
在一串低沉呼嘯聲的掩護下，十幾枚迫擊炮炮彈直接越過大家頭頂落在娘子關內的殘垣斷壁中發生爆炸。
幾輪炮火下來。剛剛硝煙散盡的娘子關陣地再次被炮彈炸起的塵煙和硝煙給籠罩。
在身後迫擊炮近距離掩護下，數百國防軍士兵的信心就更足了。轉眼間，同娘子關之間的距離就縮短到三百米。就在這時，已經被硝煙完全籠罩的娘子關終於射出反擊子彈。
幾名沖在最前面的國防軍士兵猝不及防，直接身中數彈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看到敵人開火，身後負責掩護的迫擊炮炮擊速度驟然加快，剛剛還是稀疏的炮彈爆炸聲此時此刻已經連成一片。不但如此，跟隨部隊一起衝鋒的幾十挺通用機槍也在這時被架了起來。如同電鋸般的槍聲響起，幾十挺通用機槍迅速在大家面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彈幕。
從天而降的迫擊炮炮彈不斷殺傷守軍有生力量，迎面射來的密集彈幕壓得自己根本抬不起腦袋，再加上防守娘子關的數千晉綏軍根本沒有任何陣地可以用來藏身。
僅僅一眨眼功夫，數百晉綏軍已經喪命變成屍體。當然，被壓得抬不起腦袋的晉綏軍也沒有機會再向眼前進攻中的國防軍射出反擊子彈。
趁著這個機會，數百手持半自動步槍和衝鋒槍的官兵驟然加快衝鋒速度，繼續縮短兩軍間距。當然，衝鋒的時候，這些將士手裡的武器並沒有閑著，不斷向前射齣子彈，儘可能加強掩護火力，讓晉綏軍無法抬頭向自己射擊。
面對國防軍越來越猛烈的進攻火力，這些似乎已經看到死神在向自己招手的晉綏軍很有一種馬上放棄陣地的衝動。然而，這種想法也僅僅想想而已，自他們被送上陣地開始，這種想法就變得不切實際起來。
為了自己半輩子家業，閻錫山對眼前這場娘子關決戰的支持力度可以說是傾盡所有。
決戰爆發前直接向所有參戰將士許諾：「守住陣地一天的將士每人獎勵二十塊大洋，戰死沙場的將士沒人給一百塊大洋撫恤金。但是。如果戰場臨陣退縮，等待他們的只有後方督戰隊射出的鋼鐵子彈。不但如此。一旦自己臨陣退縮，自己位於後方的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在長官的威逼利誘下。這些晉綏軍將士只有一個出路，那就是堅守陣地，一直到自己戰死沙場為止。畢竟，自己即使戰死沙場，還能為自己家人贏得一筆豐厚的撫恤金。
就在大家臉上表情慢慢由驚恐變成堅定時，一聲爆和忽然在身後響起。
「晉綏軍的勇士們，後退是死，只有守住陣地，咱們才能活下去。而且還有白花花的大洋拿。兄弟們，都不用怕，大不了就是一死，馬上給我進行反擊，用子彈和手榴彈擋住國防軍攻勢，開火…..」
在身後長官提醒下，趴在陣地表面的晉綏軍終於動了起來。扔手榴彈的扔手榴彈，開槍的開槍。雖然這些晉綏軍射出的子彈都沒有進行精確瞄準，但是。幾十上百支衝鋒槍和機槍同時開槍所射出的密集子彈中，總有那麼一顆子彈可以命中目標。
更加重要的是，隨著國防軍進攻部隊不斷向前推進，再加上娘子關守軍的居高臨下。晉綏軍從娘子關扔下的手榴彈漸漸開始給國防軍造成傷亡。
看到娘子關守軍的反擊火力仍然沒有任何削弱跡象。而負責進攻的部下則不斷出現傷亡。本來還對這輪進攻充滿信心孫連仲不由的開始憂心起來，在身邊參謀長周運良提醒下，果斷下達撤軍命令。
看著匆匆撤退下的部隊。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娘子關的孫連仲忽然開口道：「參謀長，情況不對勁….按照剛剛的空襲力度。娘子關陣地表面的晉綏軍就是鋼鐵做的，在如此猛烈火力打擊下。也會被融化成鐵水，更何況普通人的血肉之軀….」
「在看看剛剛的進攻，防守娘子關的晉綏軍哪有一點損失慘重的樣子。不出意外，防守娘子關的晉綏軍一定是通過什麼辦法躲過我們剛剛的空襲……」
參謀長周運良的眼睛一亮，對著孫連仲回答：「軍長，我想起來了….當初我在檢查煤礦守備營的時候，聽說晉綏軍在各大軍事要塞大修藏兵洞。不出意外，晉綏軍一定在娘子關下修建了大量藏兵洞。我空軍對地面進行轟炸時，這些晉綏軍就躲進藏兵洞。我步兵對娘子關發起攻擊時，這些晉綏軍就衝到陣地阻擊我們……」
「一定是這樣…..」孫連仲肯定道。
既然已經想到事情原由，那接下來就是思考解決辦法。短暫沉思后，孫連仲忽然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想儘可能殺傷娘子關守軍有生力量，必須想辦法將他們誘出藏兵洞。只有在陣地表面，我們的空軍才能給娘子關守軍以巨大殺傷…..」
參謀長周運良介面道：「軍座說得有對，只要我們能將娘子關守軍誘出藏兵洞，就憑空軍剛剛裝備的子母彈，就可以給娘子關守軍以毀滅性打擊。可是，我們該怎麼將他們誘出藏兵洞呢….通過這兩天接觸，我可以感覺到，娘子關守軍將領非常精明….」
「精明….」聽到這兩個字，孫連仲臉上迅速露出一副充滿嘲諷表情。
對著周運良參謀長一臉自信的說道：「老周，再精明的人也有上當的時候，這就要看我們放出去的誘餌對他是否有吸引力……」
看到周運良看向自己的不解表情，孫連仲話鋒一轉開口命令道：「參謀長，馬上命令022團繼續向娘子關發起攻擊。不過，在發起攻擊之前一定要告訴022團的周團長，這場攻擊的前半部分並不是真正攻擊，而是為了給娘子關守軍演一場戲，將他們誘出自己賴以藏身的藏兵洞，在空軍配合下給他們以毀滅性打擊。」
「另外，前半場攻擊雖然只是一場戲，但是一定要演的夠真實。進攻過程中，必須要做好損失一個步兵連的準備。」
「只要娘子關守軍進入表面陣地，給我們提供火力掩護的空軍就向娘子關投擲子母彈，給娘子關表面陣地上的晉綏軍以毀滅性打擊……空襲完成後。022團必須把握住這個絕佳機會，一舉攻入娘子關。佔領它，擋住晉綏軍可能出現的反撲。」
一片死寂的娘子關陣地。經過第一輪阻擊而倖存下來的一千多晉綏軍加上剛剛補充上來的三千餘人，整整五千晉綏軍縮在藏兵洞內，靜靜等待死神降臨到自己頭頂的時候。一聲驚呼聲忽然在各大藏兵洞內響起。
「長官，國防軍開始進攻了…..」
擁有空中優勢的國防軍居然沒有發動空襲就再次向娘子關發起攻擊，雖然很多晉綏軍軍官都搞不清楚國防軍到底有什麼陰謀。但是，經過一次勝利阻擊的他們還是在第一時間從地上站了起來，拿起武器，對著身後部下吼道。
「都還愣著幹什麼，馬上進入陣地。做好戰鬥準備。」
數千晉綏軍冒著雨點般迫擊炮炮彈進入陣地后，國防軍出動的新一輪攻擊部隊已經進入三百米位置。不但如此，擔任突擊隊的一個步兵連竟然已經突破到陣地前兩百米。
看到這裡，大驚失色的晉綏軍軍官迅速下達反擊命令。
冒著硝煙的手榴彈，密集如雨的子彈….就好像不要錢一般向進攻部隊身上招呼。
同剛剛的阻擊戰沒有太多區別，晉綏軍開火的瞬間，國防軍進攻部隊就已經下意識卧倒在地。隨後，一挺挺通用機槍就開始不計消耗的向娘子關射出反擊彈雨。
一時間，雙方子彈就好像不要錢一般。你來我往。當然，在這密集彈雨的橫掃之下，不時有敵我雙方士兵中彈倒地變成屍體。而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唯一可以解決勝負的因素就是看誰能不顧傷亡的堅持到最後。
就在敵我雙方都被戰場近乎於白熱化交火給吸引的時候。一架搭載了兩枚航空子母彈的中型轟炸機忽然出現在戰場邊緣。銀白色的轟炸機機身不斷降低高度，並且沿著娘子關城牆所在山樑，呼嘯而過的向娘子關戰場上空靠近。
正舉著望遠鏡關注戰場的趙承綬看到望遠鏡內忽如其來的轟炸機。一雙眼睛忍不住一跳，大聲驚呼道：「不好。上當了…..」
話音剛剛落下，銀白色轟炸機已經光臨娘子關上空。與此同時。尖銳並且刺耳的呼嘯聲緊隨其後在娘子關上空響起。
連續兩聲沉悶的爆炸聲在娘子關上空響起，兩枚間距三四百米的航空子母彈迅速在空中分裂開來，如同天女散花般的在空中分散出兩百枚重量達到十公斤的小型炸彈。
隨後，這兩百枚小型炸彈就好像下雨一般落在娘子關表面陣地發生爆炸。
「完了….真沒有想到，五千晉綏軍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沒有了…..」看到山海關近乎於遍地開花的爆炸場景，趙承綬忍不住一臉心痛的說道。
不過，心痛歸心痛，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娘子關還是要守。
看到娘子關陣地前剛剛還被壓制的國防軍就好像忽然被打了興奮劑，嗷嗷叫著向仍然紮起爆炸的娘子關衝去。已經從驚愕中反映過來的趙承綬果斷命令道：「第三波守軍，命令隱蔽在藏兵洞內的第三輪守軍馬上出擊，將進攻娘子關的國防軍給我趕下去….」
眼睜睜看著一千多國防軍就要衝進手榴彈投擲範圍，很多將士已經從武裝帶中掏出手榴彈，準備進行投擲的時候。已經被硝煙完全籠罩的娘子關陣地忽然扔出一陣密集如雨的手榴彈。
手榴彈發生爆炸，沖在最前面的是數百國防軍直接被淹沒在手榴彈爆炸所產生的硝煙之中。不但如此，第一輪手榴彈過後的第二輪，第三輪……越來越密集的手榴彈就好像不要錢一般不斷落在大家身邊發生爆炸，捲走一條有一條將士性命…..
進攻部隊的傷亡越來越大，位於後方觀戰的軍參謀長周運良也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大跳，失聲驚呼道：「怎麼會，娘子關怎麼還有這麼多晉綏軍。難道晉綏軍的身體都是鐵打的，兩百多枚炸彈都還沒有消滅他們…….」
臉色陰沉的孫連仲搖了搖自己腦袋說道：「不是沒有消滅他們，剛剛的兩枚航空子母彈最少消滅數千晉綏軍。不出意外，一定是晉綏軍的增援部隊到了…..」
「增援部隊，不可能，如果晉綏軍向前線派了增援部隊，咱們空軍不可能無動於衷。」周宇亮大聲否決道。
孫連仲語氣低沉的回答：「如果晉綏軍增援部隊早就藏在藏兵洞呢…..晉綏軍增援部隊從藏兵洞衝到娘子關表面陣地，最多只需要半分鐘時間。再加上籠罩在娘子關陣地表面的硝煙作為掩護，你認為空軍可以發現他們嗎…..」
說完，臉色陰沉的孫連仲迅速命令道：「馬上命令022團撤下來，在繼續進行進攻，除了徒增傷亡，起不了任何作用。」
「聯繫空軍，022團撤出娘子關三百米範圍后，再向娘子關表面陣地投擲兩枚航空子母彈。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022團的數百將士白白死在進攻路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