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雪中送炭
一個星期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又不長，再加上回來的那天耽誤了時間，楚伯陽也已經只有六天的時間能弄計劃書了，可這六天的時間，卻又實在過去的太急躁了。
周斌可真的為楚伯陽費盡心機，他就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依靠多年打轉官場所結交的人脈，將自己能夠約到、依靠朋友關係能夠約到的農貿市場分銷商全部都給約了出來，他自己也輾轉從一個市跑到另一市，先不說大把的錢投入進去，就單單每次周斌回來都是真的喝醉了酒，楚伯陽都看得極為心疼。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楚伯陽雖然計劃書已經都寫好了，但分銷商那邊得回來的消息，卻都是說等到「黃金蘋果」種植出來之後，再來看情況，答應或者不答應幫忙，甚至都沒有給一個準數。
第七天，周斌還是得繼續輾轉一個市。
回想起來這麼幾天周斌每次都喝得爛醉，楚伯陽於心不忍，連忙拉住周斌：「周書記，最後一天了，我看您還是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小楚，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周斌雖然知道楚伯陽這是關心他，但卻還是有些生氣，他指著楚伯陽，說道，「小楚啊小楚，難道你不知道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廢？既然時間還不到，我們就要繼續堅持下去！堅持到最後一分一秒，我們再看結果！」
楚伯陽何嘗不知道做事就該有這樣的堅持，可他卻更加明白，周斌的堅持非但沒有多少的效果，而且還對周斌的身體影響極為不好，所以就算周斌再次訓責他，他也還是攔著周斌。
「周書記，不如這樣，我們今天先看看計劃書的部分，看看計劃書還有沒有什麼問題，這樣成不成？」楚伯陽想著用其他的理由來周斌，這也是他僅能夠想到的借口了。
可周斌卻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對楚伯陽說道：「小楚啊小楚，咱們七天的時間，前面五天，都走了多少個市了？」
「少說也得有四個。」楚伯陽因此更加嘆氣，說道，「我們兩個出來這麼幾天，您少說也真的喝醉了有七八次了，再這麼下去，我怕您身體真的受不了啊！」
「唉！」周斌重重一嘆，卻也只能低聲地說：「這些事情我也知道啊！不過今天咱們必須得再走一走，今天咱們不去其他地方，咱們今天回邊海市去！我想來想去，我們或者可以不要走那麼遠，先把自己市的市場給抓住，或許會更好一點。」
一聽說要回去邊海市了，雖然還是回去請客喝酒的勾當，但多多少少，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無論是辦事還是幹嘛，都還是比較放心，楚伯陽這次也就不敢再攔著，只能點點頭，說：「回去好，回去邊海市好……咱們如果實在不行，要不直接讓李局長幫忙？」
「唉！我之前不是沒去拜訪過李大偉，只是他的意思，也並不是很想幫我們，我在想，到時候是不是還得靠田縣長出個面。」
一說到田子鍵，楚伯陽心裡就有些芥蒂，他想了想，還是直接說：「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我們現在先回去吧！」
周斌點著頭，跟楚伯陽兩人去到汽運站，坐了市際巴士返回到了邊海市。
一回到邊海市，周斌就馬上給人打電話，一下子打了好幾個電話，然後又在市區一個不算差的酒店裡訂了一桌，到了時間，又是一通喝酒。
酒桌效應在這裡卻還是起不了作用，非但是那些商家們都繼續保持著不溫不火的態度，就連那些跟周斌原本關係也還不錯的人，也都在那裡保持著只喝酒不說話，或者單單奉承奉承的言語，絲毫沒有將周斌的拜託放在心上的意思。
一頓酒飯散去，也很快的，所有人就都走了，最後只剩下了楚伯陽和周斌兩人，周斌又是喝醉了。
「周書記，您感覺還好吧？」楚伯陽關心地問著周斌，還給周斌倒了杯茶遞過去。
周斌難受地趴在桌上，茶杯到嘴邊，喝了兩口之後，就又趴了下去，喘著氣，好久之後生氣地說：「這群王八蛋，平時沒事就跟我打包票，說有什麼事情就去找他們，現在一旦真的有事情了，就都一個個見到我像瘟神一樣！真不想幫忙，幹嘛還來吃這頓飯？這群白眼狼！」
卻原來，周斌這回喝醉酒，並不是為了奉承那些人，而是因為他確實相當的生氣，生氣了才喝那麼多酒。
楚伯陽目光開始變得深邃，拳頭狠狠一捏，一拍桌子，毅然說道：「這群畜生！我絕對不會忘記他們今天怎麼對待我們的！等哪一曰我爬上去了，一定要讓他們付出加倍的代價！」
周斌忽然就笑了起來，翻過身，指著楚伯陽說道：「小楚啊小楚，咱們現在走得還艱難，你就想著要爬到上面去了？不過……這群王八蛋，如果我有機會爬上去，我也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會有機會的！」楚伯陽低喃著，他的官路還很遠，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總有一天，他一定能夠洗刷受到的恥辱，到時候他也一定要讓那些今天陽奉陰違的人們全都付出代價！
一想著這裡，楚伯陽毅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一口全部喝下。
而他剛把一杯酒灌進肚子裡面，那包廂門就被打開，酒席上剛剛出現過的一張面孔卻憨笑著走了進來。
他是一個莫約三十多歲的胖子，不是當官而是從商，就是他們邊海市一個不大不小的分銷商，名字叫做郭成國，剛才酒席時候，話最少的那個就是他。
楚伯陽和周斌兩人剛剛以為周圍沒人，心裡嘮叨一陣亂髮，現在一看到郭成國回來，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周斌甚至連酒都醒了！
他們兩人面面相窺，楚伯陽迅速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奉承：「郭老闆，您是有什麼東西落下沒拿走嗎？」
郭成國也不說話，就這麼走回到自己剛剛坐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拿起自己用過的酒杯和筷子，對桌上的殘羹剩菜，又津津有味地吃喝了起來。
「周書記、楚主任，你們可別笑話我，我就是有這麼個習慣，一些菜自己喜歡吃，但當著這麼多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的面，他們不吃，我就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吃。」郭成國臉上堆著笑，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剛剛楚伯陽和周斌兩人的憤慨，他還繼續談笑著說道，「楚主任剛剛說的也對，我確實在這裡落下了東西，這份東西不知道你們兩個肯不肯給我呢！」
楚伯陽和周斌兩人面面相窺，雖然明白郭成國前面那句話的意思，但後面的話，卻有些聽不懂了，所以周斌就問道：「郭老闆，您的意思是，您的東西在我們手裡？」
「沒錯！」郭成國笑著說道，「『黃金蘋果』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新品種，我也聽說過這個事情，一直在想這個新品種什麼時候上市，在想我的一些賣場、農貿市場能不能引進這個品種去銷售，但剛剛酒席上人多，他們誰都不敢接手這個新品種，我也就不敢了，所以……」
「所以當所有人都走了之後，郭老闆您就回來找我們來商談合作的事情了！」楚伯陽原本已經坐下去了，現在郭成國這麼一說，他整個人又興奮地跳了起來。
郭成國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沒錯，這就跟我吃的菜一樣，人多了他們都不吃這道菜，我就怕自己吃了會被人說、被人看不起，但如果周圍沒有其他人了，我就一定不會嫌棄這道菜！對於跟你們的合作，也就跟吃菜一個道理！」
楚伯陽和周斌兩人從來沒有感覺過這個世上有什麼話比現在郭成國所說的話更為美妙動聽的了，郭成國現在簡直無異於是雪中送炭，是對楚伯陽和周斌兩人最大的幫助啊！
「不過……我也不會將我所有的渠道都分出來給你們。」郭成國又馬上說道，「『黃心蘋果』是新產品，畢竟也沒人嘗試過，而且你們種植出來之後的品質怎麼樣，也是未知數，所以我目前僅僅打算，將在邊海市的三個縣的三個農貿市場作為試銷點跟你們合作，這樣就算到時候產品出來效果不好，我也不會虧損多少。」
生意人畢竟是生意人，不會將所有的風險都自己一個人承擔，郭成國說是幫了楚伯陽他們，但說到底，這個幫助也是微乎其微的。
但就算現在這麼一個微乎其微的幫助，對於楚伯陽來講，也是絕對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幫助，他連連就向郭成國鞠躬道謝，那道謝的誠意，從鞠躬的角度就已經可以看出來了。
那郭成國就單純的笑笑，順便還說道：「不過到時候還希望，楚主任爬到上面去之後，不要太為難了我們這些生意人啊！」
楚伯陽一愣，臉上頓時一紅，他連連擺擺手：「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