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調職
林玲拍掉丈夫去夾紅燒肉的筷子,把碗裏最後兩塊兒肉夾給了兒子。“老喻,申請調職的事情怎麽樣了?”
喻強仰脖喝光碗裏的米粥,把碗放在桌子上,笑著:“我已經找人打聽了,是已經批下來了,通知再過幾就到了。”他摸了摸喻文風的頭,“等咱兒子學畢業,咱們就搬家。”
“搬家?”喻文風一臉迷茫地看著喻強,“老爸,幹嘛要搬家啊?要搬到哪裏去啊?”
林玲抬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喻文風疼得雙手抱住了頭。“臭子,你幾時傻了?搬家的事不是老早就告訴你了,你當時還什麽都聽我們的。”
“啊?老媽,我什麽時候過了!”喻文風低頭想了想,腦子裏對這件事沒有絲毫的印象。
喻強笑了兩聲,拍拍兒子的肩膀,“兒子,我們要搬去B市,老爸的申請已經在那邊兒的學校通過了,現在就等著你學畢業了。B市可比我們這地方好得多,住的都是樓房,學校更是不能比的,到時候老爸找找關係,讓你上市裏最好的中學……”
喻文風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出,十分鬱悶地盯著桌子上的瓷碗,對搬家的事兒有些不樂意。他覺得這裏挺好的,不太像想到什麽B市去。
“老大,你怎麽一句話也不啊?”梁良坐在自行車後座,對於老大今異常的沉默感到詫異。“老大,你是不是昨的作業沒寫?等到了教室你抄我的啊~”
“涼涼,爺可能要搬家了。”喻文風無精打采地了一句。
“搬家!老大,你要搬去哪裏啊?”
“我老爸要搬去B市,應該離這兒挺遠的,估計以後就不回來了。”著著,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啜泣聲,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涼涼,你怎麽跟個女生一樣,動不動就哭啊~爺隻是可能不回來了,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麵了,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
梁良吸了吸鼻子,鼻涕提溜老長,“老、老大,我舍、舍不得你……”聽到老大以後不回來了,他就很想哭。
喻文風也有些舍不得他的這些弟們。他對這些弟們的感情很深厚,畢竟從幼兒園開始就混在一起,特別是梁良光頭,有事兒沒事兒總是喜歡跟在他身後,像隻跟屁蟲一樣。
“爺到暑假才搬,還有很長時間啊。”喻文風把自行車存放起來,拿著書包和梁良去班級了。
喻文風要搬家的事情很快就在學校傳開了,不過這件事不是他傳的,而是喻強的。事實上也不算是喻強開的,而是辦公室裏的一位老師聽到了他打電話的內容,當著辦公室其他老師的麵兒問起了這件事,大家同事一場,他也不再好隱瞞下去了。
“喻文風,你真的要搬走嗎?”陳玲玲雙眼噙著淚水,盯著喻文風,緊緊地抿著嘴唇。
喻文風爽快地點點頭。“暑假的時候搬。”
“為什麽突然要搬走啊?你以後還回來嗎?我們以後是不是都見不到了?”著,她眼中的淚水啪嗒啪嗒掉落下來。
“應該不回來了。B市離這兒挺遠的,不方便回來。”瞥見陳玲玲止不住地抹眼淚兒,他無奈地撇了撇嘴,覺得女生真是煩,動不動就哭。要搬家的是他,有什麽好哭的?!
陳玲玲拉著張佳,哭得臉兒紅撲頗,害羞地:“那、那搬家那我們能去送你嗎?”
孫慶樹大大咧咧地走過來,摟著他的肩膀,“喻文風,大家都是同學,就讓我們幫你送行好了。再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跟我們好好告個別。”
喻文風本來想拒絕的,但聽孫慶樹這麽一,覺得還不錯。“那等搬家那你們來爺家裏吧,爺請你們吃西瓜。”
他回家把這事兒告訴了喻強,喻強二話不便答應了,多買點兒西瓜,到時候讓他班裏的同學都來家裏玩兒。
“林夏,你知道老大要搬家了嗎?”梁良趴在桌子上,扭頭看著寫作業的林夏。“老大暑假的時候走,我們馬上就要放暑假了,老大也馬上就要走了。”
林夏點頭應了一聲,雙眼環視著教室四周,裝作不經意般掃了喻文風一眼,而後收回視線繼續寫作業。“知道……我聽陳玲玲她們了。”
“那老大走的那,你要跟我一起去送他嗎?”梁良能感覺到,自從老大宣布不跟林夏玩兒了之後,林夏整個人變了好多,對待他也不如曾經那麽熱情了。
林夏搖搖頭,“不去了。外婆身體不好,我要在家裏陪著外婆。”
日子一過去,迎來了麥子的豐收季。這是他們學畢業前的最後一次麥假,不知怎麽,心裏隱隱有些舍不得。
暖風吹拂著金黃色的麥浪,迎麵撲灑在放學孩童的臉龐上,空氣中縈繞著熟悉的麥的氣息,歡聲笑語的孩子們在田間路上玩耍嬉戲;自行車的鈴聲清脆,土路上留下一道道輪胎的痕跡,隨著車的主人一起延綿到遠處,與夕陽融合為一體,望不到邊際。
水坑旁的柳樹綠了枝葉,垂下來的柳枝隨風飄舞,樹下仍有那麽一群孩子,隻是換了模樣,用木棍在樹洞裏搗來搗去,希望找出那條大人們口中的傳中的青蛇,不過最終都是功虧一簣,然後明白:什麽青蛇隻是大人們用來嚇唬孩兒的謊言。
外婆佝僂著身軀,拄著拐棍兒從屋裏走出來,坐在院子裏望著橘紅色的夕陽,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想你爹了?”
坐在身旁的林夏搖搖頭。“不想……外婆,他為什麽要走啊?”
外婆摸摸外孫女兒的頭,眼睛周圍的皺紋加深了些。外婆沒有話,隻是用渾濁的雙眼望著遠處,口中斷斷續續講起了外公的故事。
暑假在不知不覺中到來了,喻強把搬家的事情也提上了行程。
“老爸,我們怎麽去B市?”喻文風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他不讓林玲碰自己的東西,因為那些超級英雄都是他的寶貝。
喻強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麽,聞言,他隨口答道:“坐火車去,明下午的火車。”過了幾秒,他抬起頭看著兒子,笑著:“兒子,你還沒坐過火車吧?到時候可別把眼珠子瞪出來嘍~丟人~哈哈~”
對於喻強的嘲笑,他冷哼了一聲,跑出去找梁良玩兒去了。
他躺在河前的草地上,雙手交疊放在後腦勺,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嘴裏銜著一根狗尾巴草,隨著他咬的動作,狗尾巴草上下來回晃動著。“涼涼,林夏明來嗎?”
聽到老大問話,梁良赤著雙腳從河裏爬上來,躺在老大的身旁。“林夏她不來了,她要在家裏陪著外婆。”
喻文風“哦”了一聲,雙眼望著湛藍的空,有些無精打采的。
剛才喻強要坐火車時,他忽而想起了林夏。之前林夏總是滿眼崇拜地盯著他,讓他講關於火車的事情,後來……就沒再講過了,因為他不跟林夏玩兒了。
翌日下午,喻文風跟著父母搬走了,在梁良的送行哭聲中逐漸消失了身影,去了另一座陌生的城剩那座城市,與這裏隔著遙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