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結下了梁子
後來，林夏知道了外婆是一個偉大的女人。外婆的丈夫是一名軍人，雖然隻是千千萬普通軍人中的一員，但外婆始終以外公為榮。
外公是在戰場上去世的，去世時還很年輕，算是英年早逝了。夏蓮，她隻見過父親幾麵，現在更是連容貌也想不起來了，隻記得家裏一直掛在牆上的那套陳舊的軍裝和灰白照片，是外婆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他們兄妹二人拉扯大的。
吃過午飯，夏蓮和趙燕收拾碗筷，林夏坐在外婆的身旁。外婆的話很少，有些渾濁的雙眼總是望著遠處，不知在看些什麽。
兩年後，林夏經常這樣陪著外婆，有時甚至會在院子裏坐上一整，直到夕陽西下，外婆才緩緩地站起身，到廚房給她做飯。外婆陪伴了她的整個童年和少年，直到自己的生命油盡燈枯的那一。
“林夏！”夏飛飛跑過了推了她一下，神情凶巴巴的。
林夏朝他露出友善的笑容，“怎麽了，飛飛弟弟？”
“我才不是你弟弟呢！”夏飛飛撅著嘴，傲嬌的神情讓她想起了喻文風。“奶奶是我一個饒，你不準陪奶奶話，不準坐在這裏！”
林夏沒什麽，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他，笑著：“飛飛，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夏飛飛樂嗬嗬地坐下了，“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你總是搶我的東西，搶我的巧克力，還要跟我搶奶奶~”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巧克力豆，快速塞進了嘴裏，好像慢一秒，就會有人跟他搶似的。
林夏比夏飛飛大了一歲半，個頭也比他高了整整半頭。她蹲在夏飛飛的身旁，摸摸他的頭，態度誠懇地講：“我不跟你搶。”
頭是夏飛飛的禁忌，他最反感別人碰他的頭。因為出生時頭就比別的孩子大一些，周圍的大人總是變了法逗他。時候不懂，覺得他們是在誇獎自己，還傻了吧唧地跟著笑；後來他就能聽懂了，就不讓別人喊自己“大頭”了，也不讓任何人碰他的頭。
他甩開林夏手，氣呼呼地看著她，把手裏的巧克力扔在地上，踩了幾腳，然後撿起來，扔到了房子旁邊的大河裏。邊哭邊喊：“我就不給你吃！扔了也不給你！”
林夏：“……”
林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住了，她沒想去吃巧克力。
夏飛飛哭著跑開了，臨走時兩人也沒能和好。
林夏回到家，幫著夏蓮把桌子收拾好，得到夏蓮的許可，出去找張美玲玩兒了。
張美玲一家人今去了張揚家走親戚，林夏去的時候，他們才剛回來。
“叔叔、阿姨好~豔玲姐姐好~”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張和笑笑，正要從兜裏給林夏掏壓歲錢，被站在身旁的老婆嗬斥住了。“張和，什麽人都要施舍一點兒，你錢多了閑得是吧？！”
張和悻悻然，把錢收了起來，低聲道：“我隻是想給孩子壓歲錢，你這是幹什麽啊。”
夏蓮給街上所有的人都拜了年，唯獨沒去他們家，不就是明擺著他們家窮，不屑去上門嘛~那他們還擺著個好臉色給誰看？！
“玲，你去跟夏玩兒吧，別玩兒太晚。”張和推拉著妻子，把她拉進了屋。
張和進去後，張美玲拉著林夏的手，跑開了。“我今去了張揚的家。他們家真的好大，好漂亮，比我們家大了好多，我都怕會在裏麵迷路。”她從兜裏摸索出一條金色的鏈子，在林夏的眼前晃了晃，有些得意地：“這是張揚送給我的。聽這個特別貴，要花很多錢才能買得到……”
張揚沒告訴她，那隻是一條普通的鐵鏈子，上麵塗了一層黃色的什麽東西。這條鏈子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楊婷買來送給他的。他一個男子漢，對這些女生用的東西沒什麽興趣，便隨手送給了張美玲。
一個廉價不起眼的手鏈，卻成了張美玲這個新年收到了最珍貴的心意。
“夏，你收到了多少壓歲錢？”
林夏搖搖頭，“我的都給媽媽了。”除了喻文風給她的那一元錢的紙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留下那張紙幣，或許是覺得那張紙幣很好看吧？
……
寒假很快便過去了，轉眼就到了開學的日子。林夏把老師布置的寒假作業裝進書包裏，背著書包慌忙跑出了門。
林祥生把女兒抱到自行車的後座，讓她抓緊自己衣服。
喻文風不知又闖了什麽禍，自行車被扣在了家裏，自己一個人走著去學校。一路上，他時不時蹲下身，去撿路邊兒的石頭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東西。總之，隻要是什麽新奇的東西，總能勾住他的視線。
“芋頭，坐叔叔的車去學校吧，馬上就要遲到了。”林祥生一隻腳接觸地麵，自行車穩穩地停在了喻文風的前麵。
喻文風蹲在地上，書包擋住了他的整個身子。他抬頭望著林祥生和林夏，雙手捂著什麽東西，高胸站起身，跑過去把林夏從後座趕了下來。嘴巴甜甜地講：“謝謝林叔~”
林祥生讓女兒坐在前麵的，腳下用力一蹬，載著兩個孩兒去學校了。
到了學校，喻文風從後座爬下來，跟林夏一起進了學校。“丫頭，讓你看看爺今發現的好東西。”著，他動作十分心翼翼地走到林夏麵前，捂著的雙手張開一條縫。“看到了嗎？爺剛才在路上發現的。”
林夏搖搖頭。視線太暗了，她什麽都沒看到。
“你怎麽這麽笨啊！”喻文風笑著了一句，大大方方地敞開雙手，一條黑色的毛毛蟲正躺在他的手心上。
林夏不明白，一條毛毛蟲為什麽會成為他的寶貝？
“笨蛋！現在是冬，毛毛蟲一般出現在夏，這隻肯定是偷偷從家族裏跑出來的，一定是跟爺一樣，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才離家出走的。”喻文風用食指撫摸著毛毛蟲的身子，用安撫孩子一樣的口吻輕聲：“寶貝，別怕，爺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