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家藏書
李夫人推門走進祠堂,突然腳步一頓,一隻腳在內,一隻腳在外,整個人就像中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怎麽了?”隨後趕來的李非樂有些疑惑,越過李夫人看去,整個人渾身一顫,腿止不住地發抖。
隻見祠堂內十幾個人全都身穿黑色長袍,頭發散亂,扭過來的臉上睜著無神的灰白眼睛,赫然是一群僵屍!
在這群僵屍腳下,人體殘肢散亂,一顆麵容與李經山有幾分相似的僵屍頭兀自張嘴亂咬,卻因為沒有身體,隻能咬在空處。
而李經山,此時正頹然跪坐在中間,身邊是兩柄斷劍。
“嘩啦啦——”
衣玦破空的聲音傳來,李非樂聞聲回頭,一個老者模樣的僵屍落在身後一米遠的地方,腳下激起一層塵土。
李非樂尚未反應過來,身邊的妤兒卻一掃懵懂,臉上青筋驟然暴露出來,瞳孔瞬間變紅,一翻手就抓向僵屍老者。
“嘭”的一腳,老者輕描淡寫的一腳就把妤兒踹飛出去,抬手扣住李非樂的肩膀,李夫人甚至也沒有反應過來。
“哈哈!不愧是宗師級高手,周大師即使變成了僵屍,身體也保留了曾經的武學記憶,看來以後有必要多收集些成名武者的屍體!”
李非樂深知自己難以幸免於難,反而恐懼感減,抬頭看了過去。
話的是個青年男子,看模樣一臉陽光帥氣,但配合這個場景,強烈的反差讓李非樂感到一陣心悸。
男子摸出一張黃色符紙,輕輕拍在剛站起來的妤兒身上,使她瞬間安靜下來。
“這位公子!我李氏山莊向來待人和善,而且在下從未與公子謀麵,卻不知公子為何夜襲我李氏山莊?”李經山畢竟見過風浪,緩了口氣,虛弱地問道。
“李莊主急公好義的名聲人盡皆知,怎麽會得罪人呢?在下隻不過聽李家傳承悠久,有大量的古籍秘錄,這才厚顏上門,想要看上一看。”青年伸手摸摸妤兒精致的臉蛋,嘴裏嘖嘖稱奇。
“果然,李家靈屍別有一套,這女屍若再培育個幾十年,還真能靈智大開,與常人無異!”
“咳咳!公子笑了,李家門戶,哪有什麽古籍秘錄?都是祖先癡語而已,公子想看,李某自然會雙手奉上!”李經山怎麽也想不到,祖宗留下的不知真假的古籍,居然會給自家帶來如此大禍。
“既然李家主這麽痛快,那就請吧!”青年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這個李經山確實聰明,到這會兒也絕口不問自己的身份。
李家藏書的地方就在離祠堂不遠處的書房。
這個書房存放的都是些老舊書籍,平日裏很少有人來翻看,打開書房時甚至有一層塵土揚起。
“咳咳,公子請看,我李家家傳的書籍都在這裏,因為大多數書籍都是些不知所雲的內容,所以平時很少有人翻閱!”李經山隨手拿起書桌上放著的一本書,正是他最後翻閱的一本,玉製的書簽夾在書頁之中。
“《雷雲海誌》?”青年把書簽夾在手指間,隨手翻動幾張泛黃的書頁:“嗯,果然,都是些聞所未聞之事。”
“這麽來,你李家藏書都在這裏了?”青年雙手一合,把這本《雷雲海誌》合攏。
“不敢隱瞞公子,這些書籍平日裏都是當做雜書用來消遣,李家人丁並不興旺,識字的屈指可數,所以也沒人借書。”李經山連忙回話。
“嗯,那就多謝李家主慷慨了!”青年轉身出門,李經山緊隨其後。
“李家主這麽慷慨,在下也不能不識趣,聽李家上下都愛戴李家主,在下這就送李家主與他們團聚!”青年邊走邊,臉上陽光之氣隨著話語漸散,直到陰戾之氣爬滿整張臉,猛地轉身把書簽刺入李經山胸口。
“相公!”李夫人與李非樂他們就被壓在門外,原本看到青年帶著李經山出來,還道可以脫身,哪成想這青年翻臉就翻臉。
李夫人手一抖,一柄飛刀從袖口滑落,正要脫手放出去,卻感覺胸口一涼。
低頭一看,不知何時,一隻幹癟黢黑的手從胸口透出,尖利的指甲在燈火下閃著烏光。身體隨著那隻手抽走而緩緩摔倒。
“李家主確實識趣,若是收做手下,肯定得力。隻可惜,在進入李家山莊時,在下早已屠盡其餘李家人。”青年轉過身,慢悠悠著。
卻沒有看到,背後李經山表情十分複雜,由悲憤變成驚愕,又由驚愕轉為絕望。
“咕咚!”李非樂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切,感覺像是做夢一樣,狠狠咽了口唾沫。
穿越到這個身體上雖然還沒有多久,但也能感受到李經山夫婦對於原主那深沉的愛。
原本李非樂還打算等稍微熟悉這個世界之後,就替原主盡孝,哪知才過幾,李家就遭遇這等飛來橫禍。
絕望之意壓下了恐懼,甚至連周姓僵屍一口啃上自己的脖子都沒有感到痛苦。
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溫度都順著脖子流失,冰冷的寒意從四肢侵入身體,渾身僵硬,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李非樂閉上了眼睛。
“夫人!樂兒!”李經山捂著胸口,踉蹌著往前走兩步,一頭摔倒在夫人跟前,艱難地握住夫人的手。
“讓他們一家團聚吧!”青年淡淡了一句,眼神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嘭!”幾乎被吸幹血液的李非樂被扔在李經山身邊。
此時的李非樂渾身變得青黑,四肢不停抽搐,上下牙不停磕碰。
“樂兒!”李經山轉過頭,看到李非樂這個樣子,瞳孔都放大幾分。
左手捂著胸口,右手猛地拔出書簽,鮮血順著手指縫溢出。。
李經山右手高高舉起,猛地把書簽刺進李非樂胸口,終於堅持不住,趴在李非樂身上魂入幽冥。
指揮僵屍把李家藏書搬空,青年控製著妤兒隨之離去,卻沒有看到,李非樂僅存的血液滲入玉簡,渾身一抖,就停止了抽搐,宛如一具真正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