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物是人故
第689章 物是人故
天神界凡是境界在道玄境之上的人，幾乎都去了元盟。
仙盟也是如此。
人一走，反倒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當初仙盟在寧琅的建議下成立，本意只是想在天神界站穩腳跟，但現在仙盟的實力已經成了天神界數一數二的存在，大家反而更加齊心了。
寧琅沒有打擾到那群化神境弟子修行，在高空駐足片刻，正要去元盟，將自己即將要離開的消息告訴吳瓏等人時。
「你又要走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寧琅僵硬地停在了空中，他回頭看了一眼，隨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但此時此刻，卻不知如何開頭。
秋月白只是抬頭看著他，眼神中除了幾分傷心之外還有幾分埋怨。
二十年時間。
對寧琅來說可能不算太長。
但對於一個人撫養寧歡長大的秋月白來說卻是整整七千三百個日夜。
「對不起。」萬千話語最終還是變成了世上最讓人賞析你的三個字。
秋月白道：「歡歡呢？」
「她在白玉京。」
寧琅道：「你閉關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們先回白玉京，等我交代完一些事，就去白玉京接你，到時候我再跟你慢慢說。」
秋月白嗯了一聲，被寧琅牽到了不周山閣樓里。
兩人盤膝坐下，神魂慢慢消散。
……
白玉京上。
寧琅回來之後，看到寧歡和小花她們坐在一起聊天，他便直接喊了一句：「寧歡。」
「爹爹，你回來了？」
「嗯。」寧琅笑道：「爹現在去趟元盟，晚點就去接你娘，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真的嗎？娘出關了？」
看到寧歡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寧琅也忍不住笑道：「是。」
「那我和爹爹一起去。」
寧琅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我一個人去的話會快很多，你就在白玉京等著，不會很久的。」
「那好吧。」寧歡道：「爹爹快去快回哦。」
寧琅點了點頭，邁步消失在了寧歡眼前，來到元盟之後，寧琅開門見山地找黎陽、羅成、吳過等人說了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事。
他們聽到那地方是趙無眠讓他去了，也都只是讓他注意安全。
從元盟離開過後，寧琅全速往平秋仙谷掠去。
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走完了之前要走好幾天的路程。
……
花樓里。
秋月白一回來，郭瑩瑩就把最近一年多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
秋月白聽完並沒有覺得驚訝，她甚至已經猜到寧琅一回來就會發生很多事，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麼多事竟然是在短短一年時間內發生的。
要知道寧琅之前去域外歷練的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是仙域、天神界還是真仙界，都是風平浪靜。
就在郭瑩瑩剛剛走出花樓的時候，寧琅就落在了她的眼前。
「啊！」
突然出現一人，讓郭瑩瑩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
寧琅關心道：「沒事吧？」
郭瑩瑩搖了搖頭，知道寧琅和秋月白剛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說，於是很懂事地邁步走了。
寧琅輕車熟路走進去，看到秋月白坐在床上，他道：「她都跟你說了？」
「嗯。」
秋月白主動問道：「這次又是去哪？需要多久？」
寧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更不知道需要多久，但趙無眠既然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那應該不會很久。」
秋月白不說話了。
沉默許久。
房間里也有些尷尬。
秋月白用很輕的聲音說道：「要是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在人間不飛升。」
寧琅聽出了話里的意思，他上前坐下，將秋月白攬入懷中，右手扶著她那如凝脂般的肩膀，說道：「這一場戰鬥，我躲不了，如果我要是躲了，那沒人攔得住『那個人』。」
「我知道。」
「跟我去白玉京吧，明天我帶你和歡歡回一趟人間，這一年事太多了，原本想著一回來就去看看老梅的，但還是耽擱了。」
「好。」
……
……
人間。
太華山，在如今的寧琅眼裡顯得實在太過渺小。
而在幾十年前，寧琅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綿延三百多里的太華山上，時過境遷，物還在，可人卻都已經變了。
「這就是爹爹年輕的時候呆過的地方嗎？」
「是。」
「那哪裡是渺渺峰？」
寧琅指著下方一個並不起眼地山峰說道：「就在那兒。」
「那我們快過去吧。」寧歡之前只是聽姜塵他們講過在渺渺峰上發生的故事，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人間，自然想過去看看。
「過去可以，但待會若是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你一定記得叫他一句爺爺。」
寧歡點頭道：「好。」
三人腳下生風，眨眼間就來到了渺渺峰上。
梅清河故去之後，這裡就沒人再住了，但是每隔一段時間，浩氣宗現任宗主李歡都會派人將這裡給打掃一些。
一落地。
寧歡看到當初顧夕瑤玩過的鞦韆，就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去。
寧琅駐足片刻，臉上失落道：「老梅不在。」
秋月白道：「說不定只是走動了。」
寧琅沒有說話，他知道以老梅的身體情況，多半是不可能再離開這裡，而他現在不在渺渺峰，那很有可能他已經……
寧琅不敢想下去。
梅清河對於寧琅有多重要，可能就只有寧琅知道。
沒有梅清河的話，也就沒有現在的寧琅。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來渺渺峰撒野，快走，都給我走！」兩個青年，一人拿著掃把，一人拿著剪枝丫的剪子站在台階的位置，朝寧琅大聲吼道。
寧琅將目光看去，問道：「住在這裡的人呢？」
「什麼人？渺渺峰已經快二十年沒有住過了。」
寧琅心裡一涼，眼眶當時就紅了。
那兩個青年見狀，說道：「你們現在離開，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你們要是不走，可就別怪我喊宗主過來了。」
寧琅沒有理他，他望向浩然殿的方向，靈氣傳音道：「李歡，過來見我！」
片刻之後。
已經步入中年的李歡急速掠來，他看到寧琅后，心裡猛然一緊，隨後雙手重疊，垂下腦袋，恭恭敬敬道：「見過寧宗主。」
以浩氣宗如今的實力，在人間見到任何人也需要拱手施禮，能當得李歡如此大禮的，只有兩人。
一個是十多年前去世的老宗主。
一個則是被人間人稱為劍主，現如今已經成為傳說的寧琅。
那兩個青年看到這一幕，身體直接僵在了原地。
「老梅，走了多久了？」
「十八年。」
「葬在那？」
李歡指著那顆桂花樹道：「在那。」
寧琅望向桂花樹，一瞬間悵然若失，兩行熱淚止不住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