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天真無邪
林司南笑了笑然後就轉身朝著洗手間走去。
而就在他轉身走向了洗手間的那一刹那,他放在公文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蘭芸怕是會有什麽要緊事,所以就想要幫他接電話,可是就在她打開公文包的那一刹那,她的視線卻被那張孕檢報告單上麵的字給吸引住了。
她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心裏一下子就轟炸開了許多想法,而她隻能安慰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會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可是當她瞥見孕檢報告單上的名字的時候,她整張臉就白掉了。
“你在做什麽?”而這個時候,林司南已經洗好手從洗手間出來了。
不想讓林司南看出任何端倪的蘭芸,立刻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她順勢就將包裏的手機拿了出來然後遞到了林司南的麵前:“電話,我看你最近在跟國外的大集團談生意,我怕是那邊來的電話,所以就想著說要不要幫你接。”
林司南的心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從蘭芸的手裏接過了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就掛斷了:“沒什麽大事,就是秘書打來的,估計又是來提醒我明天的行程。”
蘭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瀾,她徑直走向了餐桌,然後坐了下來:“好了,那我們就好好享受晚餐吧。”
林司南雖然沒從蘭芸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端倪,可是他還是覺得不放心,所以就試探性地問道:“你沒看見什麽吧?”
“我應該要看見什麽嗎?”蘭芸一頭霧水地看向林司南,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倒真的很難看出什麽來。
林司南不由得再度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已經開始夾菜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該不會是瞞著我什麽事情吧?”蘭芸的眉頭微微皺起,一副嚴肅的模樣。
林司南的視線遊離在桌麵上的菜上麵,然後轉移了話題:“看起來你的手藝還算不錯,看來以後結婚後連保姆都不需要找了。”
“我可沒說要給你下廚。再說了,我還得上班呢。”蘭芸的心裏其實是願意的,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即便是下廚一輩子,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隻是從林司南這奇怪的反應,蘭芸已經可以確定,剛才她所看見的孕檢報告單一定不是她因為她眼花,而是事實。
林司南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反正我可以養著你,你就安心呆在家裏,當個全職太太,這有什麽不可以?”
“可就得看你的表現了。”蘭芸其實是有言外之意的,她的意思是,如果一切都能順利進展,如果她跟他之間不會再橫生什麽意外的話,那麽她一定願意為了他而放下一切,然後就回歸到家庭,當個全職太太。
可是如果張妤凡是真的懷孕了,難道她還能無動於衷嗎?畢竟她已經知道,有一個女人的肚子裏正懷著林司南的孩子,而這個孩子的存在對她還有林司南的未來,始終都會造成一種威脅。
而這個威脅可大可小,她當然不敢忽視。
並且每一個女人其實都是自私的,她所想的當然不僅僅是自己而已,還有她與林司南的孩子。
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可以有一個父親,而這個父親卻不是要與別人分享的父親,那自然是最好。
誰會願意自己的父親在別的地方還有別的孩子呢?
“怎麽?你還不相信我啊?”林司南一邊吃一邊說道,然後他又繼續說道:“不過你的廚藝真是不錯,都快超過我了。”
“你這算是在誇我,還是你?”蘭芸不禁覺得好笑,這個沉默的男人,卻偶爾可以這樣幽默,倒真的讓她覺得心下溫暖,因為這個男人一切的不一樣,都隻會在她一個人的麵前才會展現出來。
林司南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然後說道:“其實我更願意誇你,畢竟女人都是要靠哄的。”
“那你在別的女人麵前,會不會也這樣油嘴滑舌?”蘭芸的這句話其實是有別的含義的,那就是,他在張妤凡的麵前究竟是什麽樣的呢?是冷漠?是熱情?還是也會說出這樣哄人的話語呢?
如果他對待張妤凡,與他對待她沒什麽不同的話,那麽是不是說明,有一天,她會被張妤凡輕易取代呢?
的確,取代一個人不算容易,可是卻也不算太難。
再深厚的感情,再讓人無法忘懷的共患難,往往有的時候會敗給那沉甸甸的回憶。
林司南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的苦痛,而這抹苦痛,無疑是因為那張孕檢報告單,這份孕檢報告單的出現對他來說是措手不及的。
馳騁於商場的他,可以從容麵對很多的變數,可是唯獨這一次,他真的無措了。
一邊是已經因為自己而遍體鱗傷的可憐女人,還有一邊是自己許下承諾要攜手一輩子的女人。
無論是傷害哪一個,對他來說都不會太容易。
同樣陷入了痛苦之中的人,還有盛友坦與嚴芳。
今天是遲劍蘇的葬禮,葬禮上並沒有其他人,因為自從幾年前坐牢之後,曾經與遲劍蘇稱兄道弟的人,都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地幹淨而徹底,這也曾經讓遲劍蘇好幾度懷疑,以前的那些朋友,是不是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罷了?
後來雖然被釋放了,可是畢竟是有過前科的人,對於那些隻懂得獻媚的人來說,遲劍蘇已經不值得他們去獻殷勤了,所以這些人就再沒露過臉。
而在嚴芳看來,這些人也根本不配來到遲劍蘇的葬禮,因為這些人即便在你的麵前流露出滿臉的悲傷,可是有多少人都是帶著你看不出漏洞的演技而來的?
既然都是逢場作戲,那麽又何必呢?
所以嚴芳隻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送送遲劍蘇。
站在墓碑前麵,嚴芳覺得自己全身都沒有力氣,幾天前所發生的事情仿佛還曆曆在目,遲劍蘇毫不猶豫地衝上來為盛友坦擋下那顆子彈的那一幕,她記憶猶新。
而那個畫麵,多少次闖入她的夢中,然後害得她多次從噩夢之中驚醒,而那個時候,她總是會一次又一次地拿起手機撥打電話給遲劍蘇,可是回答她的卻始終都是那個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再也不會有人在她難過的時候那樣陪著她了,也不會再有人那樣奮不顧身地為了她而犧牲自己的一切了,也不會再有人為了她而一次又一次地賭上所有。
有那樣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裏的時候,你卻總是覺得不以為然,所以從未正視過那樣一份幸福。隻是當這份幸福從你的指縫中溜走了之後卻又覺得措手不及並且痛悔不已。
“劍蘇,如果我一開始喜歡的人是你,我們是不是都會比現在幸福許多?”嚴芳直到現在還是沒法接受遲劍蘇已經離開的事實。
她還覺得,他其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隻是那個角落,是她所到不了的。
“你當初不是說過嗎?會一直陪著我,可是現在怎麽就食言了?你是不是真的覺得可以把我交到盛友坦的手上了?可是你都走了,你還讓我怎麽心安理得跟他在一起呢?”嚴芳不由得又是一陣苦笑。
站在這山頂上,風格外大,所以風總是會將她的圍巾吹起來,最後這圍巾便在她的臉上拂來拂去,弄得她的臉頰發癢。
嚴芳說著說著,心中又是一陣刺痛,而這樣的疼痛是你所無法操控的,因為這疼痛是突然間竄上來的,讓她猝不及防,所以隻能任由自己的心一陣又一陣地顫痛著。
嚴芳緩緩垂下頭去,看著墓碑上的那幾個大字,她不由得別過臉去:“可能從今往後,我隻能騙自己,其實你還在,隻是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真的在這裏。”而這個時候,盛友坦的聲音卻在嚴芳的背後響了起來。
盛友坦的聲音讓嚴芳的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緊緊地拉住自己的圍巾的手也不自覺收緊,將自己的情緒調整清楚之後,嚴芳徐徐地回過身去看向了盛友坦:“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接你。”盛友坦說罷就苦澀一笑。
嚴芳不由得冷笑了聲:“我不怪你,可是這並不能代表我會願意跟你回去。盛友坦,我現在沒什麽想跟你說的,就一句話,那就是,離婚吧。”
離婚吧……
她怎麽可以那樣雲淡風輕並且麵不改色地說出這樣一個決定?這樣的她仿佛讓他感覺回到了那段彼此相厭的時光。
可是明明,他們之間的誤會都解開了,為什麽現在又要回到曾經那樣的時光裏去呢?
那樣的時光已經將他傷得體無完膚了,而他真的不願意再一次將自己還有她帶到那樣的地獄裏麵去。
的確,那樣的禁錮對兩個人都是一種折磨。
可是除了那樣霸道的禁錮之外,他還有什麽可做或者說是能做的呢?就是因為毫無辦法,所以才隻能這樣做。
就像是一把錘子一樣,硬生生地就砸在了他的心尖上,頓時,那塊柔軟的地方變得一片血肉模糊。
而這樣的疼痛猝不及防地就帶來了一陣的窒息感。
因為痛,所以喘不上氣。
盛友坦愣滯了一下,可是他的表情卻並不顯得驚訝,反而滿是從容:“離婚?我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