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無力反駁
一個代表著他的過去,而一個則更多代表著他的現在。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能割棄。
“放心吧,我一個人也不會怎麽樣的。”顧蔓知道宮霖軒是擔心自己的,於是就這樣說道。
宮霖軒那緊皺著的眉頭不曾舒緩開過,一直都保持著皺緊的狀態:“顧蔓,其實你……”
“如果你的心裏很亂,我也不想在你的麵前給你添堵。”顧蔓苦笑了下然後繼續說道:“霖軒,你想過嗎?也許你對我不過是一種習慣罷了。你隻是不斷告訴自己,你愛的人是顧蔓,所以你就這樣毫無感情地愛了我這麽多年,其實你對我的感情早已經淡了,對吧?”
對於顧蔓所說的,宮霖軒的確有點無力反駁。
他現在沒法信誓旦旦地給她怎樣華麗的承諾,所以倒不如什麽都別說。
“也許你更喜歡的應該是莫楠那樣單純的女孩兒,能夠給你帶來很多的快樂。霖軒,不要再覺得你對我有什麽虧欠了。我出車禍,我昏迷那麽多年,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太傻。真的,你沒有必要將那場車禍當成是一種你必須照顧我的責任與義務,這樣,你累,我也累。好嗎?”顧蔓是真的心疼宮霖軒,她不願再看見他皺眉的模樣了。
曾經的他們,歡笑,單純,簡單,什麽都好。
而如今,他們卻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而憂心忡忡,無法展露笑顏。
也許屬於那年少時候的快樂,是真的再難以找回來了。
與年少時候相比,唯一沒有改變的,恐怕就是她對宮霖軒的這份心思了。
有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改變了,而她可以篤定的是,自己對宮霖軒的那份喜歡,隻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堅定。
顧蔓的這番話完全觸動到了宮霖軒的心,顧蔓說得也許沒錯。
他對顧蔓的感情早已經淡了,隻是他一直沒去承認,再加上他一心將那場車禍的罪責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並且想要為顧蔓做點什麽,以此來減輕自己那莫名的罪惡感。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這份罪惡感完全就是沒有必要的。
“你就不要送了,我不喜歡這種離開你的感覺。”顧蔓差點哽咽,她深深的看了眼宮霖軒,然後就繞過他朝著門口處走去了。
宮霖軒轉過身去,看著顧蔓那落寞的背影,他想要追上去,可是雙腳卻好像被固定在了原地,竟是動彈不得了。
有的時候,你總是要適應這種感覺,送一個人離開的時候的那種無力感。
有的時候,不是想要挽留就能挽留的。
有的時候,也不見得是該挽留就必須得去挽留的。
而在本市最大的那個墓園內,舉辦了範眾輝的葬禮。
在這個肅穆異常的場合,也來了許多前來吊唁的人,畢竟範眾輝生前也是商界的一位名人,他的去世對商界也是帶來了不少的影響的,即便隻是麵上的事情,大家也都必須做的到位。
所以你可以看到,前來吊唁的人的臉上都溢滿了悲傷還有痛心疾首,似乎很難接受範眾輝離世的消息。
而在現場,臉色最難看的無疑就是範瑞蘇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就在他離開醫院之後的幾個小時,他的父親就離世了。
而最讓他覺得痛心的是,當父親的助理找到他,並且告訴他一些事情之後,他更是覺得後悔。
隻是現在,時光已經無法倒流了,他已經再沒有辦法去填補這份遺憾了。
“董事長去世了。”這是助理找到範瑞蘇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
範瑞蘇原本以為他隻是開玩笑,所以他的臉色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越來越會開玩笑了,你知道我剛從醫院離開嗎?”
助理的臉色看起來溢滿了悲愴:“我知道你一時也很難接受,可這是事實。”
範瑞蘇看向助理,這個助理跟著他的父親已經有些年頭了,平日裏辦事十分嚴謹,所以一直跟在父親的身邊,也絕對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難道是真的?
範瑞蘇難以置信地盯著助理看了許久,然後才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還是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你知道如果被我爸知道你這樣來騙我,你會有怎樣的處罰嗎?”
“如果你還承認他是你爸的話,那就請你好好聽我說完接下來的話。”助理一本正經地看著範瑞蘇說道,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情緒,可是語氣之中卻透露著滿滿的嚴肅。
範瑞蘇這才徹底相信,他真的失去了自己的父親了,那個他恨了那麽多年的父親。
可即便他痛恨那個男人,但是那畢竟是曾經給他帶來不少快樂的男人,他不可能對這樣的消息無動於衷,更不可能可以表現得毫不在意,麵不改色。
範瑞蘇從庭院中的座椅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了助理的麵前,看向助理的雙眼,不願錯過他一點點表情上的變化:“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助理悲扭地別過臉去,然後就是一陣的長歎。
“你告訴我啊!那不是真的!你倒是說啊!”範瑞蘇揪住了助理的領子嘶吼道,因為過於激動,他的整個身子都在顫動著,而臉也是頓時變得鐵青。
助理緩緩垂眸,他的沉默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範瑞蘇緊盯著助理,而他卻一直保持著令人越發恐懼的沉默,範瑞蘇終究還是因為無力而鬆開了助理,趔趄著向後退了兩步,滿臉的頹喪與無可奈何。
“少爺,董事長他真的……對您是真心的好。可是您卻將他的苦心全都糟蹋了。董事長為此也總是覺得寒心。”助理的眉頭緊皺著。
範瑞蘇看向助理,他不能明白助理為什麽會這樣說,他的父親是如何對他的,他還不清楚嗎?說起父親的良苦用心,他還真的不知道他該如何去察覺與發現。
“董事長總是想讓你進公司,絕對不是想讓你給範寧遠打下手,而是想讓你成為公司的主心骨,將來好繼承公司。他不想對你好的過於明顯,是因為他知道,範寧遠的野心太重。如果他對你過於栽培,可能範寧遠會對你下手。”助理這樣說道,這些話他一直不敢告訴範瑞蘇,而現在才說,多少是有點遲了。
範瑞蘇聽完這些的時候,心裏頓時就鈍痛了起來,他有點難以接受地在這個庭院內走來走去,卻始終沒有辦法讓自己靜下心來,他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樣的事實。
向來對他冷淡的父親,其實不過是為了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與攻擊?
可是父親為什麽要娶範寧遠的母親呢?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父親恐怕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了吧?
而助理很快就提到了這件事情:“關於董事長後來與範寧遠母親結婚的事情,也是有原因的。其實是因為範寧遠的母親可以幫助到當時已經瀕臨破產的企業,她的幫助並不是金錢上的,而是情報上的。因為她曾經是我們對手公司的總裁的夫人,而她所提供的情報完全可以讓對手公司吃大虧,也隻有這樣,才能終止對手公司對我們岌岌可危的公司的攻擊,並且讓我們在夾縫中存活下去。”
看著已經越來越沉默的範瑞蘇,助理繼續說道:“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有你表麵上所想的那麽簡單。董事長當時是考慮到,他不能讓你將來受苦,所以才那樣做了。”
“可你知道,既然是有求於人,董事長就沒法虧待範寧遠母子,所以董事長對他們都特別好,可與你相比,還是有所區別,你知道嗎?”助理歎了口氣。
範瑞蘇滯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麽才好。
原來他一直痛恨的父親,都是在為了自己而在部署著這一切,父親所想的是為他準備一條光明大道,一個錦繡前程,可是他卻讓父親徹底寒了心,將父親的好意當成了驢肝肺。
他不僅僅不去體會父親的良苦用心,反而是不斷地去刺痛父親的心,即便是在父親去世的前幾個小時的那次會麵,他也還是用自己那膚淺的言語刺痛了父親。
父親一定對他失望透了吧?而他這幾年來的浪蕩還有不求上進,一定都讓父親寒心了吧?
原來,他所以為已經看穿了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他所看到的不過是最淺的那一麵罷了,很多,根本他就連要去求證的意願都沒有,就那樣下了定論。
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他與父親的關係都得不到緩和。
其實都是因為他的那份愚蠢的執念還有倔強,他以為做錯事情的人是父親,卻不料,其實是自己。
而現在,他卻隻能對天長歎,一切遺憾都於事無補了吧?
現在想想,他可真的想要扇自己幾巴掌,為什麽就不能開開金口去讓父親給自己一個解釋呢?為什麽就不能換一種不那麽刺人的交流方式呢?
“所以你來找我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範瑞蘇的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助理又是歎了一口氣:“當然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你。”
“更重要的事?”範瑞蘇的眉頭微皺。
“我想董事長的突然離世並不是意外,雖然董事長的身體狀況的確是不如從前了,但我跟醫生了解過,董事長至少還有幾個月的生命。可是今天早上的時候卻突然因為窒息而亡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助理的話語已經在影射一些別的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