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悶悶不樂
陪伴，的確是最長情的告白，而她想要用最長久的陪伴，給他一段最長情的告白。
她不懂得說什麽好話，也不懂得獻殷勤，她能做的就是發自內心地去喜歡他。
戚蔚然看了看腕上的表：“我得去接小寶了。”
“去吧。”蘭芸看了下辦公室所掛著鍾表，的確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我的工作安排，我明天派助理過來跟你說明。”
“好，你就算是不來做個說明，我也放心。”戚蔚然站起身拍了拍蘭芸的肩膀，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到了戚小寶上學的學校，戚蔚然一眼就看到了悶悶不樂地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小寶，她的心也一下子揪到了一起，她趕緊將戚小寶抱了起來：“你怎麽啦？跟媽媽說說？嗯？”
戚小寶的小嘴嘟著：“為什麽我都沒有爸爸？”
“小寶……”戚蔚然的眉頭微皺，不知道該如何向戚小寶解釋。
“老師上課問我，上一次爸爸媽媽帶我出去玩是什麽時候，我告訴老師，我沒有爸爸，所以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後來同學們都笑我……他們總是會笑我……”戚小寶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掉下淚來。
對於一個什麽都還不懂的孩子來說，讓他承受這些，的確是辛苦他了，而且那些尖銳的話語會如同刀子一般在他的心頭烙下永不可抹去的印記。
戚蔚然的心一沉，然後沉思了片刻之後，她終於下了個決定：“這樣，我現在帶你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戚小寶的表情略微有點驚訝：“爸爸？”
“小寶一定要很乖，媽媽才帶你去見爸爸，好不好？”戚蔚然伸出手輕輕摸了下戚小寶的臉，然後已經抱著他走到了車子旁邊，司機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戚蔚然抱著戚小寶坐進了車子的後座位置，戚蔚然吩咐司機道：“去醫院。”
“爸爸在醫院嗎？”戚小寶一臉的懵懂與困惑。
戚蔚然摸了摸他的頭發：“嗯。”
“爸爸生病了嗎？病得很嚴重嗎？”他滿臉的憂心忡忡。
戚蔚然努力忍著這心中的苦澀，搖了搖頭：“不嚴重，也許爸爸在看到小寶之後就會好起來了，你說是不是？”
戚小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一定會的！爸爸會喜歡小寶，所以爸爸會好起來的。”
“小寶真乖。”戚蔚然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可以全家團圓，那該多好，隻是這個願望究竟是不是奢望呢？
“對了，媽媽，為什麽很久都沒看見韓叔叔了？他去哪裏了？是不理小寶了嗎？”戚小寶滿臉的懵懂。
戚小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猶豫，畢竟平日裏韓少唯與戚小寶走得很近，她不能將韓少唯的所作所為告訴戚小寶，否則，他一定會很失望。
戚小寶還小，不應該讓他承受太多，她給他所看到的世界應該是完美的，而不是充滿灰暗與爭鬥的。
所以她輕輕笑了笑：“當然不是不理小寶了，隻是韓叔叔現在有點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等他有時間，可能才能回來看小寶。”
“這樣啊。”明顯語氣之中有點失落，畢竟韓少唯總是會陪他玩，還總是來接他上下學。
小孩子是很容易與一個人培養出感情來的。
到了醫院這邊之後，戚蔚然就拉著戚小寶的手走進了病房，戚小寶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韓令唯，他眨著迷茫的大眼睛，看著病床上毫無麵色的韓令唯。
戚蔚然緊跟在身後，她看了眼戚小寶，然後將她抱入懷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的爸爸。”
“爸爸。”戚小寶在嘴裏一直默念著，他的眼神看起來有點複雜，似乎有點委屈，也有點喜悅，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父親，那個在他的心裏存在了那麽久卻從未謀麵的父親。
戚蔚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戚小寶的頭，看他這副乖巧的模樣，她的心裏就不自覺地湧起了一絲的痛楚：“喜歡爸爸嗎？”
“如果爸爸可以醒過來的話，小寶一定會很喜歡爸爸的。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啊？他會跟小寶說話嗎？”戚小寶一臉懵懂地看著病床上的韓令唯，他並不懂得究竟為什麽，韓令唯會一直閉著眼睛，並且身上還要插著那麽多的管子。
戚蔚然找醫生問過情況，韓令唯的情況談不上樂觀，但是情況卻似乎有所好轉，也許會有醒來的可能性，隻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可能性究竟什麽時候會發生。
“爸爸一定會醒來的，他還要陪著小寶。”戚蔚然說道。
戚小寶當然情願去相信，戚蔚然跟自己所說的都是真的，所以他點了點頭：“嗯，那我就等著爸爸醒來的那一天，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出去郊遊了，小寶盼著那一天已經很久了。”
戚蔚然心疼地看了眼戚小寶，他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懂事，這都是有道理的，因為他的心裏有著陰影，而這陰影，是她與韓令唯帶給他的。
他一直渴望一個完整的家庭，他渴望有父母親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但是這個夢想對他來說卻像是奢望一般，就那樣在心裏小心翼翼地揣了很多年，而現在終於快要有機會實現了。
從病房離開之後，戚蔚然就命令司機將戚小寶送回家去了，而她現在該去赴約了，她得去跟韓少唯見麵。
到了韓少唯所定的地點之後，戚蔚然在門口站了許久，然後才深吸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韓少唯身穿深藍色的外套，是休閑的風格，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麵前擺著一杯咖啡，冒著熱氣，而他正在百無聊賴地攪拌著這杯中的咖啡。
戚蔚然看了眼這四周，沒有一個人，因為韓少唯為了方便與戚蔚然談事，已經將這裏給包場了。
聽到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韓少唯才停下了攪拌的動作，他的雙眼微微抬起，然後側過臉去看向已經向著他的位置的對麵走去的戚蔚然，並沒有開口說話。
率先開口的是戚蔚然：“你最近都去哪裏了？誰都聯係不上你。”
韓少唯的眼中仍舊彌漫著濃重的慚愧，他的確為了那天的事情覺得愧疚，但是這也並不代表，他會因此就放棄戚蔚然。
他為什麽要讓她將自己的青春都耗費在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呢？而她與他難道就隻能這樣幹等著嗎？等著一個可能再也不會醒來的人醒來嗎？
假如就這樣等了一輩子呢？那樣的話，真的值得嗎？
“我怕你怪我，所以就沒敢見你。既然你也已經讓我主動辭職了，難道我還有理由賴在那裏嗎？”韓少唯苦笑了會兒。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為戚蔚然端上來一杯熱乎的開水，這是戚蔚然自己在進來店裏之後自己點的。
戚蔚然的心有點軟了，可是一想到韓少唯的存在可能威脅到戚小寶還有韓令唯，所以她也就讓自己放寬了心，千萬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於是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那你說吧，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情。”
良久的沉默之後，韓少唯沙啞著聲音問道：“你還在怪我嗎？那天的事情。”
“就算是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難道你可以當作那天的事情完全沒發生過嗎？”戚蔚然冷笑了聲：“就算你可以，我也不可以。”
“可是蔚然……”韓少唯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經被戚蔚然給打斷了。
戚蔚然朝著他擺了擺手：“蔚然這個名字並不是你可以叫的，所以，請你稱呼我為戚董或者是嫂子。”
嫂子，這個稱呼難道又是在提醒他什麽嗎？比如，他不應該再覬覦著她，因為她是韓令唯的女人。
韓少唯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又是長時間的沉默，然後他才徐徐開口道：“真的不可能嗎？”
“我既然已經讓你稱呼我為嫂子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戚蔚然的態度十分冷硬，沒有任何一點商量的餘地。
韓少唯又是一陣的苦笑：“可是這世界上哪裏真的有那麽絕對的事情呢？”
“有件事情我還沒有找你問個清楚，你分明早就知道你哥哥的事情，為什麽你不告訴我？”戚蔚然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韓少唯的身上，他不告訴她，究竟是為了她好，還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你覺得我是為什麽？”韓少唯看著戚蔚然，目光冷靜。
沉默半響之後，他說道：“一開始是不想讓你難過，所以我沒告訴你。我到了你身邊，想要替我哥照顧你，那個時候，我的心是純粹的。可是時間久了，我發現我為你而著迷，不管是關心小寶的是，還是工作上那個一絲不苟的你，都讓我覺得動心。”
真的是這樣嗎？
戚蔚然也並沒有心情再去追究這背後的真與假，對她來說，她現在要做的事情不過隻有一件，那就是穩住韓少唯，拖延時間，然後等著警察來。
也許她這樣做有點卑鄙，她不知道如果韓少唯知道真相究竟會如何待她，但是她必須得這樣做。
人總是有自己的考慮的出發點。
而她的考慮出發點無疑就是戚小寶還有韓令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