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拋不開忘不掉
過去的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曆曆在目,就像是殘碎的電影的片段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一一掠過,激起了她的無限的感動與觸動。
而她直到現在才猛然意識到,原來,在過去的那段並不長的時光裏,他給過她那麽多美妙並且珍貴的回憶,就像是在她的腦海裏播下了一粒的種子,而現在,這粒種子開始生根發芽,而她,已經沒辦法將這粒種子鏟掉了,一旦鏟掉了,可能她就死了。
有的回憶是沒有辦法丟掉的,因為它與你的性命生死相關,也是因為這段回憶是於你最重要的人給你的,所以拋不開,忘不掉。
蘭芸從林司南的房間離開之後,在走廊上碰見了江璐,她的確是瘋了,神誌不清,手裏一直攥著那張結婚照。
江璐仿佛根本就看不見她一樣,抱著那張結婚照就從她的眼前走了過去,步履匆忙,而她眼中布滿了惶恐與驚悚,也許是害怕蘭芸會把她手中的那張結婚照搶走,所以江璐才那麽小心翼翼地護著。
看見江璐變成了這副模樣,蘭芸陡然發覺,她其實沒有那麽恨江璐了,她被江璐對林明的感情給打動了,所以心頭的恨也隨之漸漸消散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麽是不能原諒的。
從江家離開之後,蘭芸的心情就一直很複雜,當嚴芳看見蘭芸的時候,她說:“你的眼睛很紅。”
是,很紅。
因為她剛才哭過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而她這次掉眼淚是為了林司南。
她真的很害怕他會醒不過來,而現在林司南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若不能在明天醒來,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了。
蘭芸緩緩低下頭去,走到嚴芳的輪椅後麵,然後推動著她的輪椅朝著醫院內走去:“沒事兒,可能就是吹進了點沙子,所以紅了。”
嚴芳沒說什麽,但是她看得出來,蘭芸那眼眶發紅並不是因為進了什麽沙子,而是因為哭過了。
隻是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所以嚴芳也就沒有拆穿她。
隻是嚴芳有點不懂,明天都要結婚的人,怎麽還哭了呢?
在某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爸爸就住在這間病房。”
嚴芳微微轉過臉去說道:“走吧,我帶你進去看看爸爸。”
爸爸……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自己的親生父親見麵,她真的從未想過,她居然不是林明的女兒,她真正的父親其實另有其人。
蘭芸的心中思緒萬千,她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門,推著嚴芳一塊兒走了進去。
一張不大不小的病床上,一個頭發半百的中年男人平靜地躺著,他的手背上插著一根輸液管,因為他必須得依靠這種營養液才能維持生命體征,他的臉上長了很多的皺紋,雖然不深,但是卻也明顯。
窗外灰蒙蒙的,所以整個房間看起來也略顯陰暗,微弱的光線投射在男人的臉上,他的表情平淡而肅穆。
可能,她的父親並不是一個愛笑的男人。
嚴芳深歎了口氣:“已經不知道過去多少個日夜了,爸爸他……就一直這樣躺著……動也不動……我想他一定也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你,失散多年的女兒。”
蘭芸完全不知道究竟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為什麽她不是林明的女兒,但是她與嚴芳的DNA檢測結果已經讓她相信,她與嚴芳的確是親姐妹,而這個躺著的男人,才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現在也不想再去追究過去的事情,她現在隻想珍惜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的姐姐,她的朋友,還有她……愛著的男人。
“爸爸他……還有希望醒來嗎?”蘭芸還是渴望有個父親的。
嚴芳無奈一笑:“能夠保持這樣半睡半醒的狀態,醫生說已經是萬幸。所以我也沒有再去奢望更多。”
“但我相信奇跡。”蘭芸笑了笑,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嚴芳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她不僅僅要盼著父親有一天可以醒來,她也得盼著林司南可以好起來。
嚴芳點了點頭:“是啊,總得給自己留點盼頭,對我來說,你跟爸爸就是我最大的盼頭了。隻要我的身邊還有你們,我就知足了。”
蘭芸看著嚴芳嘴角那真摯而淡淡的笑容,她緩緩地蹲下身去,然後抓住嚴芳的雙手:“姐,現在我很認真地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聽我的,好嗎?”
“好,你說說看。”嚴芳並不知道蘭芸究竟要說什麽,竟搞得這麽神秘。
“在我跟你說之前,你必須答應我,這件事情你會聽我的。必須,知道嗎?”蘭芸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而且認真。
嚴芳倒是有點被她這麽嚴肅的表情給嚇到了:“究竟什麽事情啊?”
……
在本市的某個禮堂內。
今天在這座禮堂內,將要舉辦一場無比奢華的盛世婚禮,這樣一場婚禮,在普通人看來,也許過於鋪張浪費,也有點誇張,甚至被人指責壓根兒沒有這樣高調的必要。
但是在有錢人看來,這就是一種極致的浪漫。
現場邀請了許多商界的知名人士,畢竟,這是賭神盛友坦與自己新一任妻子蘭芸的婚禮,而大家對於盛友坦何時與嚴芳離婚的事情都不關心,畢竟現在新人上位,大家所關心的還是這位新盛太太。
不僅僅邀請到了商界的知名人士,還有許多娛樂圈的大腕,上流社會人士,都受邀而來,同時也都想趁此機會拉攏盛友坦這位商業巨子。
現場熱鬧非凡,賓客們都已經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就等著半個小時後婚禮的開場了。
後麵的休息室內,蘭芸已經換上了那套婚紗,看起來倒還真像是一名幸福的新娘,但很可惜,今天的這場婚禮,她並不是主角。
櫻桃色的嘴唇微微揚起,泛著一抹略顯淒涼的笑意。
站在蘭芸身旁的莫楠不明所以地看著笑得奇怪的蘭芸:“你幹嘛笑成這樣?”
“怎麽了?”蘭芸倒是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總覺得你怪怪的。你是不是不想嫁給盛友坦了?如果不想嫁了,這樣,我現在就帶你逃婚,所有的罪責都由我一個人來擔!”莫楠的這句話聽起來雖像是玩笑話,但是她的表情看起來卻十分認真。
是,她真的不願意看見蘭芸把自己送到一個墳墓裏去。
一段壓根兒不可能幸福的婚姻,何必要促成呢?
她恨不得現在就拉著蘭芸從這裏離開呢。
蘭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苦笑了下:“你說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擁有一場屬於自己的婚禮呢?”
莫楠這就更想不明白了,蘭芸現在究竟在說什麽胡話:“今天的這婚禮不就是你的婚禮嗎?你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蘭芸放在雙腿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緊,不知道林司南現在的情況如何了,而她現在居然要與另外一個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莫楠還是有點不放心蘭芸,但是卻又不敢刨根問底,因為蘭芸是一個守口如瓶的人,隻要是她不想說的,誰都沒法從她的嘴裏問到什麽,所以她還是保持沉默吧。
而隔壁的盛友坦的休息室內,盛友坦的助理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盛董……”
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身著新郎裝的自己的盛友坦不慌不忙地回過身去,不滿地看了眼麵色慌張的助理:“什麽事情居然讓你這樣無措?”
助理幾乎都快要直接跪到地上去了:“盛董,您吩咐我去夫人……不是……去方小姐家裏接她……可是我剛才去的時候沒看見方小姐……她……她的手機也接不通……”
原本還鎮定自若的盛友坦在聽到助理這樣說的時候,他立刻就緊張了起來,他三兩步走到了助理的跟前,緊皺著眉頭:“你確定找不到嚴芳了?”
助理緊張地看著盛友坦,然後篤定地點了點頭。
他是去嚴芳目前所居住的公寓找她的,但是公寓內沒有一點的動靜,打嚴芳的電話也打不通,這如果不是出事了,他也已經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嚴芳為何會沒了蹤影了。
盛友坦鬆開了助理,然後就掏出了手機,可是不論他怎麽撥打嚴芳的電話,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同樣冰冷的聲音,同樣讓人無力招架的回答。
盛友坦撥打了好幾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盛友坦思前想後,然後跑到了蘭芸的休息室內。
看見盛友坦急匆匆的跑進來,莫楠一頭霧水,這好端端的這樣衝進來,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了嗎?還是害怕新娘跑了?
莫楠白了盛友坦一眼,還真是難得看見賭神大人也有這樣慌亂的一麵。
而讓莫楠更加驚詫的是,蘭芸原本還鎮定自若地坐在座椅上,她卻在看見盛友坦的那一刹那,猛地從座椅上坐了起來,然後拿著自己的手機舉到了盛友坦的眼前:“姐……姐姐她……被人綁架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嚴芳的確是被人綁架了,而發到蘭芸的手機上的這條短信是大概內容是,讓盛友坦自己在十點之前趕過去救人,不然就撕票。
十點,現在已經快要九點了,很快婚禮就要開始了。
如果現在趕過去救嚴芳,那麽根本就來不及回來參加婚禮,難道他要讓蘭芸一個人被人恥笑嗎?
他知道,蘭芸已經經曆過一次被人拋下的感覺了,而他難道還要在蘭芸的心口上挽上一刀嗎?而這一刀所造成的傷害,他又該如何去彌補呢?還能彌補嗎?
有的傷口,是永遠都沒法再愈合的了。
看完短信之後,盛友坦向後退了一步,他的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下:“誰做的?是誰!”
蘭芸的臉上滿是緊張與焦慮之色:“就在前幾分鍾我收到了這樣的短信,我正要過去找你,你正好也過來了……”
莫楠的眉頭緊皺,沒明白蘭芸這沒頭沒腦地究竟在說什麽,她剛才不是好端端的坐著玩手機嗎?就在盛友坦進來的前一秒,她們兩個還有說有笑的,可是怎麽盛友坦一進來,蘭芸就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