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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千古罪人一樣

  等她覺得自己清醒的差不多了,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鏡子中這個麵色全無,神情憔悴的自己。


  怎麽就變成了這樣?為什麽一看見他,自己就像是千古罪人一樣?連頭都抬不起來?

  現在他已經在將她對他的傷害都慢慢還給她了,所以她也沒有必要繼續畏畏縮縮,繼續懷揣著無盡的愧疚感過活。


  她的懦弱,隻是讓他更加瞧不起她,甚至覺得她的一切懦弱,不過又是逢場作戲罷了,又是為了博取男人的同情罷了。


  在他看來,她做什麽,都是賤的。


  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想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她卻聽到了洗手間的門被關上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


  她還以為是林司南,但是等她回過身去的時候,她卻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


  這個男人與她年紀相仿,而他的眼神……


  蘭芸這才有了點印象,他恐怕就是那天在那家酒店裏並且試圖要將她拖入冷凍庫中的男人吧?


  一想到這兒,蘭芸的雙手就不自覺地攥緊了洗手台的邊緣,但是洗手台太過於濕滑,所以她的雙手根本就抓不住這洗手台的邊緣。


  她必須得承認,此刻,她的內心是充滿恐懼感的。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敵意,再加上在這裏,還有誰可以救她呢?

  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特別好,即便是發出了高聲貝的求救聲,但是隻要門被關上,外麵就聽不到任何一點的動靜。


  “你是誰?”蘭芸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招惹來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仇恨。


  遲劍蘇的嘴角微微揚起:“盛友坦要跟嚴芳離婚,是你挑唆的吧?”


  遲劍蘇的眼眸裏滿含著仇恨,他幾乎是從那牙縫中拋出這句話的。


  他已經聽盛友坦的話,不再對蘭芸下手,但是現在盛友坦居然為了這個女人要跟嚴芳離婚,這樣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還能視若無睹嗎?


  所以今天就算是跟這個女人同歸於盡,他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昨天當他興衝衝地跑去想要給嚴芳補過生日的時候,他卻發現嚴芳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離婚協議書發呆。


  所以就連他站在她身後那麽久,她都沒有察覺。


  當時他就覺得那’離婚協議書‘幾個字,狠狠地刺痛了他的雙眼,那一刻,他真的想拿著這支離婚協議書去找盛友坦問個明白!

  但是他還是沒有被衝動給衝昏了腦袋,他看著嚴芳那孤單的背影:“你在看什麽?”


  好像被嚇了一大跳,嚴芳猛地顫了下身子,她這才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她趕緊將那紙離婚協議書放在自己的身後,然後站起身來看著遲劍蘇:“你怎麽來了?”


  “我問你,你在看什麽?”遲劍蘇的目光森冷而篤定,他都已經看到了,她還想繼續瞞著他嗎?

  其實他原本想過的,隻要他們還在一起,隻要盛友坦沒跟嚴芳離開,那就代表著盛友坦對他與嚴芳之間的感情還有一些留戀的,但是現在他都提出離婚了,那麽是不是代表著,他已經毫無眷戀了?

  但是究竟是怎樣的狼心狗肺,才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啊?

  遲劍蘇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保持冷靜與理智了。


  他現在幾乎要被憤怒給奪去了所有的理智。


  嚴芳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她隻是牽強一笑,然後雙手將那紙離婚協議書攥得更緊了些,她微微別過臉去,不敢去看遲劍蘇,可能是因為心虛:“真的沒什麽……”


  “沒什麽?”遲劍蘇冷笑了一聲然後就從她的手中搶過了那紙離婚協議書,他將離婚協議書舉在半空中的位置,難以置信地看著嚴芳:“他對不起你,他現在居然好意思向你提出離婚?”


  “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我現在已經想開了,可能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罷了。”嚴芳已經盯著離婚協議書看了整整一天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勇氣在這上麵落筆簽字。


  她其實從未想過,有一天,盛友坦會真的不要她了。


  所以她才敢那樣任性地表達自己對他的恨意,她才會那樣毫無顧忌地做著一些傷害他也傷害自己的蠢事。


  所以現在他真的不再陪她鬧下去了,她反倒有點無所適從了。


  她其實還是不太習慣沒有盛友坦的生活的,因為從很早以前開始,她的生命裏,便被盛友坦這個名字給滿滿地占據著了。


  可是他現在要離婚,她又能做點什麽呢?


  “不難過嗎?難過吧?既然難過,為什麽不去跟他說清楚!為什麽要讓他以為你真的無動於衷!曾經的一切錯誤,都由我來背!隻要你喜歡他,你就去將他追回啊!為什麽要看著他向另外一個女人越走越近!”這是第一次,他用這樣嘶吼的語氣跟嚴芳說話。


  因為平時,他都舍不得罵她。


  可是現在眼看著她連魂都快要丟了,他根本就不可能還能保持鎮定。


  她亂了,他當然也就亂了。


  她哭了,他當然心也就跟著碎了。


  她笑了,他便覺得一切都圓滿了,一切都值得了。


  嚴芳被他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眼眶卻一下子紅了。


  她就算是跑去跪著求他不要離婚,他也還是會堅持他的決定吧?

  甚至,他還會羞辱她一頓,因為這都是她自找的啊。


  看著嚴芳這副心灰意冷的模樣,遲劍蘇的整顆心都痛得不能自己,他的手緊緊地攥著這紙離婚協議書,他真的很想將它撕碎,但是即便撕碎,它還是不能真的無效。


  他伸出手將嚴芳一把攬住懷中,然後將她抱得很緊很緊,他微微抬起頭看向天花板的位置:“為什麽不懂得為自己爭取呢?既然你不去為自己爭取,那麽就讓我最後再為你做點什麽吧。”


  嚴芳沒有去細想遲劍蘇的話語究竟是什麽意思,她隻是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


  隱忍了一天多的悲痛,此刻總算是盡數發泄了出來。


  她不曾想過,自己會因為盛友坦的離開而這樣悲慟不已。


  可能有的人,真的要到失去的那一刻,才懂得要去珍惜。


  但是逝去的時光已經不會再給她任何反悔的機會了。


  她終究還是,要離開他。


  並且,再也回不到那個位置上,那個被他疼著寵著慣著的位置。


  而那個位置,會有新人來代替。


  即便是現在想起來,遲劍蘇還是不能忘記,嚴芳那個悲扭到無言表達的神情。


  看見蘭芸並不說話,遲劍蘇便向她走近了一步:“說實話,你跟嚴芳長得還真是象。但是你這樣卑鄙的女人,根本不配擁有這樣的麵貌。”


  蘭芸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的慌亂來,她隻是淡淡地看著遲劍蘇:“你到底是什麽人?”


  “什麽人?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吧?你需要知道的是,你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遲劍蘇冷笑了一聲然後已經將蘭芸逼到了這邊的牆角的位置了。


  她避無可避,她知道求救沒有任何的用處,相反地倒是有可能讓遲劍蘇更快地對她下手,現在倒不如拖延點時間。


  但是她的潛意識究竟在期待什麽?難道在期待,坐在包廂裏的林司南會因為擔心她,而出來找她嗎?


  她怎麽還在傻?現在她已經不是他的誰了,他憑什麽還要記掛著她呢?


  苦笑了下,蘭芸也勸自己盡快打消這樣的念頭。


  遲劍蘇一把掐住了蘭芸的脖子,但是他還沒有用出全力:“可能隻有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嚴芳才能跟盛友坦在一起。隻要有你在盛友坦的身邊妖言惑眾一天,盛友坦便永遠看不見嚴芳。”


  “你真的以為這隻是我的錯嗎?”蘭芸說話有點費勁,她的手攥住遲劍蘇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扯開,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怎麽敵得過一個男人呢?


  所以她即便是費盡了全力,還是沒法將他掐著自己脖子的那隻手扯開。


  遲劍蘇仿佛被她的這句話給激怒了:“難道不是嗎!不過也是,一般犯了錯的人都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的!不過也沒關係,你承不承認錯誤,都無所謂了,你就去地府認錯好了!”


  “你想幹……什麽?”蘭芸說話越來越困難,因為他的力道越來越大,掐得她已經喘不上氣了,所以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蘭芸幾乎被他拎了起來,她的雙腳不停地踢踹著,但是她都對這個男人造不成任何的攻擊力。


  她的眉頭皺的很緊,她原本以為自己可能就要這樣被掐死了。


  但是遲劍蘇突然將她放了下來,然後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的頭一把推進了洗手池裏。


  隨後,遲劍蘇便將洗手池的水流的出口給堵住了,然後他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


  頓時,那湍急的水流便順著她的頭部流下,她拚了命地想要從這洗手池中抬起頭來,但是卻被遲劍蘇給狠命摁了回去。


  蘭芸一次又一次地被這冰冷的水給嗆到,她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她的雙手四處揮舞著,企圖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但是根本就沒用。


  她什麽都抓不到,漸漸地,這洗手池裏的水便將她的整個頭都給淹沒了,她越來越呼吸不了,她越來越聽不到這外界的聲音。


  她失聲了,也失聰了。


  什麽都喊不出來,什麽也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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