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你來了就好
“你來了就好。”
顧小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一樣。
顧小北的身體本就虛弱，又折騰了一天一宿，還被鐵絲網上的倒刺刮傷血液四溢，失血過多讓她整個人都不是很清醒，腦子昏昏沉沉的。
尤其是淩晨三五點的風吹來，更是嗖嗖的涼。
顧小北手指僵硬，渾身發抖，她可憐兮兮地看著霍司翊，小嘴一抿，委屈道：“霍司翊，我好冷。”
聲音沙啞虛弱，聽得人十分心疼。
霍司翊往前走了走，身體幾乎貼在牆壁上，踮著腳尖想伸手夠她，“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了。”
說完扭頭對身後的人吼，“他們在幹什麽？怎麽那麽墨跡！”
“我馬上催，馬上去催！”
那人擦了擦汗津津的額頭，連忙朝精神病院裏跑去。
他們召集人強攻快，但從門口到這邊也要一段距離，更何況還要找梯子呢。
“霍司翊，你別吼他們，我沒事。”顧小北衝他笑了笑，探出一隻手從鐵絲網伸出去。
手一垂，率先落的卻是噴湧似的鮮血。
霍司翊的瞳仁驟然緊縮，臉上瞬間蒼白如紙，“小北！”
他好想，上去抱抱她。
“車，把車開過來！”
霍司翊忽然想到什麽，對著身後的人揮手指揮，聲音急促。
又覺得他們太慢，竟然直接自己狂奔過去把車開過來停在了圍牆下，翻身爬了上去。
終於，握住了顧小北的手……入目的鮮血刺激的人三魂七魄都丟了一半。
“熱的，霍司翊你真的來了。”
手握住了實處，掌心鏈接處更是傳來了溫暖，讓顧小北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將人握得更緊了。
“老婆，是我，我來了，我找到你了。”
霍司翊低聲溫柔地誘哄著她，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想給顧小北蓋上，卻發現怎麽都隻能蓋住一點點。
他急躁的眼睛都紅了。
“真的是你，真好。”
顧小北勾著唇，抬手撫，摸著他的臉，指尖劃過的地方，留下許多血痕。
直到看見他眼底的烏青憔悴，緋色的唇也幹起了皮，一看就很糟裏糟蹋，她心疼了，喃喃道：“你變醜了。”
“……”
霍司翊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一個勁的關注醜還是不醜。
“不過沒有關係，我不嫌棄你。”
顧小北笑著說，指尖溫柔地滑過他臉上的五官，描繪著，要將他深深的印刻在腦海裏。
“老婆你別說話了，保存點體力，馬上就好，馬上就出來了。”
他已經聽到牆後的動靜，看來是已經準備營救了。
“好。”顧小北深情地看著他，垂了垂眼睛，說：“霍司翊，我好困，我睡會兒，你不要吵我。”
“老婆你別睡兒，就一會兒，馬上就好，馬上就……”
但不管霍司翊怎麽說怎麽喊，顧小北還是閉上了眼睛。
“老……婆……”
霍司翊張了張嘴，啞然失聲，接下來的一切就仿佛失去了音色，變成了黑白無聲電影。
他呆愣愣地看著他們把鐵絲網剪斷，將顧小北抬下來，背到車上，一路疾馳到醫院，推到急救室……
一切，都像是被按了快進鍵，飛快的進行，但每一幕都清清楚楚。
急救室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紅通通的，跟顧小北身上的流的血別無二樣。
霍司翊是第一批護送顧小北去醫院的，留下一頓爛攤子自然要善後。
雖然魏則東完全可以勝任，但霍司承卻也留了下來。
“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霍司承掃了一眼鬧哄哄的人，皺了眉。
“別提了，非說我非法闖入，燒殺搶砸是惡勢力，一個勁的嚷嚷著要報警抓我們呢！”
魏則東頭疼道，一點都不想跟這些人講道理，想直接上手。
“非法闖入？嗬，我們還沒有說他們非法拘禁呢，倒是反咬我們一口！”霍司承獰笑一聲，望向那個嗷嗷叫的矮胖男人。
視線交疊，矮胖的院長被嚇了一跳，立馬噤了聲，轉過頭去。
還是個欺軟怕硬的。
霍司承又嗤笑了一聲，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問道：“有什麽發現沒？”
“都是精神病患者，暫時沒發現異常，不過我們的人已經去了他們的辦公處……”
“警查叔叔，就是他們，這些人簡直又野蠻又不講理，直接砸了我們大門的鎖就硬闖進來，非說我們非法關人。”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咱們這開始正兒八經的醫院，都有正規手續的！”
“上午的時候你們不也來看了嗎？難道還不夠清楚明白？”
矮胖的院長打斷他們的話，圍繞在警查叔叔旁邊嘚吧嘚，嘚吧嘚給沒完沒了，比夏天裏的知了還煩人。
他是像人告狀控訴的，巴不得他們能立馬將霍司承他們抓起來，嫉惡如仇。
然而，警查‘叔叔’把胳膊從對方的桎梏中抽出來，拿出來一張紙條遞過去，冷聲說：“這個是你們工作人員送來的，正好跟我們接到的報案失蹤人員重合，所以懷疑你們非法關押非精神病患者，跟我們走一趟吧。”
原本還洋洋得意的男人臉色瞬間變了，還變成了啞巴，“怎，怎麽會……不可能的，我們是正經醫院，一定是有人汙蔑。”
“對，警查叔叔，這事肯定是有人汙蔑我們，我們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給多少錢也不敢做啊！”
“是不是我們調查了自會知道，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我不去，你們肯定一夥的！”
矮胖院長轉身要跑，但被警查眼疾手快給抓住了，還烤上了手銬，“我們警告你，最好配合我們執法，否則我們將采取僵硬措施！”
警查身上的氣勢一放，煞氣很重，矮胖男人見跑不掉，索性眼睛往上一翻開始裝暈。
暈了也沒關係，反正人手夠，綁也給綁到車上。
警查帶走了主要負責人，也要回去，而霍司承卻在看見他手裏拿的東西時，臉上染上了深意，喊住了對方，“等一下。”
“有事？”警查停住。
霍司承垂了垂眼簾，收起輕浮的痞笑，伸手指了指他的手：“這個方便給我看一下嗎？”
警查瞬間警惕，“這是證物！”
“我不碰，就你拿著我看一下就闊以。”霍司承道，見對方還想拒絕，立馬說：“實不相瞞，這次被綁架的是我三弟妹，我們也是剛找到她送了醫院，所以想多了解一些關於這件事的進展，說不定還能提供一些幫助。”
警查凝眉思考了一番，沒有再拒絕，而是遞過去，“就這樣看一下，別碰。”
“好。”
霍司承點頭，快速掃了一眼。
上麵的字寫的簡直目不忍視，比雞爪撓的還要難看！
想來應該是他的三弟妹寫出來送出去的，還真有她的，身陷囹圄竟然還能想出來辦法往外遞消息，果然是……霍司承嘖了一聲。
因為這上麵的字實在是太醜了，要辨認的話還要花費一會兒功夫，但白思穎和霍司翊那兩個名字倒不是很難辨認，不過霍司承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他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被打圈劃掉的字，心中劃過怪異。
她就算是寫東西求救，為什麽要寫一個‘顧’字？
“看完了嗎？看完我走了！”
警查忽然收起來，打斷了霍司承的思路，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不客氣。”警查轉身的瞬間又扭過頭去說：“你們這邊有任何線索記得跟我們同步，我們有消息也會上報給市局裏麵。”
他是個有眼力勁的，知道能能讓市局下達命令連夜找人，肯定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非富即貴的背景。
“好。”
霍司承點頭，將人送了出去，又在想那個字，或許，不是三弟妹寫的，畢竟上麵還寫著藥名字和症狀呢。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霍司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將事情暫放到了一邊，轉頭對剛好出來的魏則東說：“你們先查，我去醫院看看。”
“好。”
……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醫院的長廊裏忽然傳來了一陣淩亂且急促的腳步聲。
沈清晗處理完精神病院的事情一出來就聽說顧小北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嚇得差點暈過去。
他匆忙把手頭上的東西丟給魏則東就跑過來，氣喘籲籲的問：“小姐姐怎麽樣？醒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隻有霍司承指了指搶救室的方向，道：“還沒有出來。”
沈清晗張了張嘴，啞然失聲。
許久才找到自己的神，問：“醫生怎麽說？嚴重嗎？”
“失血過多造成的暈厥，其餘的都是皮肉傷，倒沒有什麽大礙，現在就等詳細檢查了。”
霍司承將急救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清晗鬆了口氣，又扭頭看見茫然失神的霍司翊，頓了頓安慰道：“喂，霍老三，你別太擔心了，醫生不也說沒什麽大事，等醒來就好了。”
沈清晗的聲音在耳邊咋響，霍司翊也恍然從神遊中回過神來，臉色變了幾變，轉身就走。
“喂，霍老三，你去哪？”
沈清晗喊了他幾聲，沒喊住，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