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腦域
杜蘭的雙手緊緊握住那熾熱的物體，火焰君王的天賦無形之中被一種難言的力量激發了出來。
他的體溫開始急劇上升，如果他的頭腦還算清醒的話，恐怕可以從契約輔助系統上查看到自己現在的體溫早已遠遠超過平時的正常溫度，甚至比上次覺醒天賦的時候還要來的高一些！
時光鎧甲猛然收縮，杜蘭只覺得身體都要被擠爆了，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卻始終沒有丟開手裡的那樣東西。
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鬆了手，就真的輸了！
時光鎧甲彷彿絞肉機一般，無情地壓縮著杜蘭的身體，他的皮膚被勒得大出血，眼前更是猩紅一片。痛苦宛如潮水一般衝擊著他的神經，他的牙根發顫，大量的鮮血從牙齦里冒出來，甜腥味直衝腦門。
「骯髒的雜種，你以為你能逃脫的了臣服的命運么？」海因索爾略帶一絲慍怒的聲音再度在杜蘭腦海里響了起來。
他的靈魂碎片寄居在時光鎧甲上已久，如不是藉助了時光鎧甲的力量，恐怕早已煙消雲散。事實上，由於多年前的一場事故，時光鎧甲上的時光之心被人剝奪，這件神器便成了不完全的狀態，效果和威能也大大地被削弱了。海因索爾的靈魂碎片寄居在鎧甲上，也相應地受到了傷害，此時的他，靈魂能量幾乎接近了油盡燈枯的狀態。但是他自恃強大，像杜蘭這樣的白銀位階的螻蟻，肯定無法違抗他的命令。
看到杜蘭一而再再而三挑釁自己，縱然只剩下一些靈魂碎片的怒龍也火了，他覺得有必要給這個無知的小子一些教訓。
「穿上了我的時光鎧甲，你就得乖乖地聽我的話，不然就只有一個下場！」海因索爾冷漠地說，在他的操控之下，時光鎧甲勒得更緊了。
杜蘭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壓縮到了一塊兒，呼吸幾乎接近停滯——因為他能感覺地到他的肺近乎坍塌，幾根肋骨直接斷裂了，並且在時光鎧甲的壓縮之下，那些斷裂的肋骨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肺部！他張大嘴巴，卻無法進空氣擠入胸腔之中，巨大的痛苦讓他屢次接近昏厥邊緣，總算是強韌的神經和意志勉強讓他撐了下去。
杜蘭現在的狀況，已經危險到了極點。換成了其他人，此時應該早已處於瀕死狀態，甚至早就因為身體被強力擠壓而內出血而死。但是他和普通人不同，杜蘭的白銀之力乃是西維神術縮骨術。雖然在邪惡之地他無法使用這門神術，但是在以往的使用過程中，他的身體已經適應了大幅度的縮小五臟六腑之間的距離，所以現在的他雖然看起來非常狼狽，但是距離死亡仍有一定距離。
唯一比較危險的，就是那幾根刺入肺部的斷裂肋骨——杜蘭能清晰地感應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只覺得胸口火辣辣地疼，呼吸難以為繼，最多五分鐘，他恐怕就要進入休克狀態了。
「意志力不錯，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臣服於我！」海因索爾說。
「呸！~」
這就是杜蘭的回答。
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高傲靈魂怎麼會允許他向別人低頭？
「很好，那就給我去死！」海因索爾冷漠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一個魁梧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在杜蘭的眼前——哦不，這並非杜蘭的眼前，這是一個漆黑的空間，杜蘭只覺得四周圍猛地暗了下來，唯有自己和對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你、你、你怎麼能進入我的腦域？！」杜蘭驚慌失措地向後退了幾步。
中年人面色冷峻如刀，他的眉毛狹長，眼睛亦如是，眯起了便彷彿一隻狐狸。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瞳仁冰冷，難怪有著怒龍的稱號。
杜蘭的驚慌並非沒有理由的，類似精神衝擊這種法術，僅僅是針對目標生物的精神領域進行削弱或傷害，雖然能重傷敵人，但不可能將之殺死，最多也就是一個白痴。因為每一個人的腦域都是靈魂的居所，也是唯有諸神方能掌握的禁忌之地，就連傳奇**師也不可能進入別人的腦域。
海因索爾往前走了一步：「穿上了時光鎧甲的你，腦域對我是完全開放的！」
「不可能！」杜蘭大喊：「每一個智慧生物的腦域乃是諸神的領域，就連奪心魔這種詭異奇特的生物也無法插手涉足！」
海因索爾狂笑說：「貪婪的小子，總算你還有一點常識！腦域是靈魂的居所，也是諸神之地，這點說的不錯。」
「可是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實力已經抵達了次神領域！雖然還沒有點燃神火，但也是一個神祗了！」中年人厭惡地嘲弄說：「你以為我會輕易把時光鎧甲這樣的神器交付給你么？時光三件套和女巫之神的下落密切相關，只有真正擁有高尚品德的人才能持有。而我在你身上除了貪婪其餘的什麼也沒看到！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時光鎧甲。」
杜蘭臉上閃過一絲奇特的神色：「我不配擁有時光鎧甲？難道你就配了？」
海因索爾傲然說：「我乃基斯卡人的王者，野蠻人的最高領袖，安澤地人最後的英雄，我身上肩負著三個民族的復興重任！時光之劍選擇了我，時光鎧甲也歸順了我，如果不是時光披風消失了太久，我早將時光三件套收集完畢！我帶領我的子民走出蠻荒，我帶領他們重建家園，我帶領他們和來犯的敵人作戰。時至今日，我的部下依然忠於我，他們相信我必將回歸，而我也不會辜負他們。」
「回歸什麼的，實在太可笑了。」杜蘭搖頭說：「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個失敗者罷了。」
海因索爾大怒：「那是一個陰謀！」
杜蘭冷笑說：「失敗者只會找借口。」
海因索爾怒不可遏：「小子，如果你不是近千年以來第一個找到我的人，我可沒有耐心和你說這麼多話。既然你不願意臣服於我，我也不會勉強，只能把你的靈魂徹底抹殺掉了！」
杜蘭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之色：「抹殺掉我的靈魂？海因索爾大人，恐怕你又要失望了。」
中年人不再言語，他猛地撲了上來，雙手一把鉗住了杜蘭的雙肩。他的身材遠比杜蘭來的高大，而且在這人之腦域，神秘之所，雙方的距離看似遙遠，其實只有一步之遙。
「小子，對於我來說，你瘦弱得就像個娘們兒！」海因索爾獰笑說：「我要讓你親眼看到自己的靈魂一寸一寸地被撕裂，直至最終變成一地碎片！」
杜蘭卻沒有回答他，他突然低下了腦袋，眼瞼低垂。
四周圍的黑暗之中，隱約亮起了一點光。
一種詭異的安靜瀰漫開來。
海因索爾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他有些詫異地望向了四周，就在這個時候，和杜蘭緊緊靠攏的他聽到了這麼一組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