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斥候隊.聯絡
()兄弟兩人邊吃邊聊,所談內容在旁人聽來多是不可思議之事,至於離經叛道的言論,更是滿嘴跑馬車,什麼道德倫理忠君愛國,統統不放在眼裡。處在登封城裡,竟大言不慚的一口一個禿驢,還好夜se漸深,牛雜館里並無別的客人,否則不嚇地半死也得偷跑出去告官。
說到柳蒙師門同其他幾派聯合起來,搞什麼「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要共同對付少林派。韋小寶連猶豫都沒猶豫,拍腿大叫:「少林派和尚迂腐古板,整ri這個不行那個守戒,說是出家人清凈無為,卻最重身份權勢,哪裡有佛門聖地樣子,他媽的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要不是還有求於他們,早就一把火燒了這破廟。」
柳蒙喝了口湯,咂咂嘴,笑道:「小寶你別發狠,要是真想收拾這幫虛偽之徒,就幫哥哥個忙。」韋小寶哼了一聲,似乎自己的激憤不被人理解,有些不平,但還是接話道:「什麼忙啊?」
招招手,讓韋小寶把腦袋湊過來,柳蒙故作神秘地低聲道:「你在廟裡輩分高,可以四處走動觀看,不妨把少林派有哪些高手,他們各自擅長什麼武功,都摸個清楚,等到我們對上的時候,以有備打無患,勝算大大地呀。」
只是去摸探下那些「師侄」們的武功根底?這件事韋小寶自問沒什麼難度,當下點頭應承。不過接著又遲疑一下,道:「老懞,這強盜窩裡也是有好人的。我認識一個老師侄,叫做澄觀的,武功極高,卻是不通世俗的心善之人,能不能等燒廟的時候,放他一馬?」
柳蒙一聽,不由哭笑不得,知道兄弟小寶想得有點太遠。放火燒少林寺,就算五嶽劍派盟主馮難敵恐怕也沒想過。當即乾咳一聲,道:「行啊,沒問題。等到燒廟前,你可以擬個名單出來,哥哥這裡給你做個保證,真正的好和尚,我們絕不枉燒一個。」
胡吹亂吃到深夜,直到牛雜店老闆抗不住過來小心翼翼的催促,柳蒙與韋小寶兄弟倆才結束,出門隨便找了家像樣的客棧,各開了間上房歇息不提。
第二ri起來,簡單吃了點東西,柳蒙與韋小寶約定好聯繫的方法,便把他送回少室山腳下,自有清廷御前侍衛在那等著接應。
這邊廂,柳蒙一迴轉登封城內,便看到街邊一賣小籠包子的攤鋪,一名身材魁梧頭戴斗笠的大漢,正站在那裡捧著籠包子大吃。雖然吃相難看,卻絲毫沒有不雅的感覺。
「馮師兄!」柳蒙偏腿下馬,走到這魁梧大漢身邊,喊了句師兄。馮不催點點頭,順手拿過一個包子遞過去,道:「嘗嘗,純鮮肉餡的,味道很不錯,最近幾天,我每早都過來吃上兩籠。」
鮮肉餡的包子?這個有什麼稀奇?柳蒙疑惑著接過,咬了口,確實是汁多味美,皮薄餡多,比之自己吃過的蕪湖灌湯包不遑多讓。
等等!汁水飽滿,皮薄柔脆,這分明就是南方的湯包啊!登封可是在中原地帶,最近幾十年戰亂頻繁的,百姓們躲災避禍都是往南跑,又哪有人會開這樣一家包子鋪?
恰好這時,包子鋪老闆端著一摞高高屜籠過來,見到柳蒙在,點頭微微笑了下打個招呼,到把柳蒙驚地呆住。這滿臉白面勒著白se圍裙的包子鋪老闆,竟然是那位自來熟的華山派叢不勝叢師兄。
馮不催繼續吃著包子,口裡含混不清地介紹道:「這是我們新開闢的聯絡點,以後有什麼事都在這兒集合。」等柳蒙嗯了聲表示明白,馮不催已經三兩下吃完,拍拍手,示意柳蒙掏錢付賬。
吃自己人的包子還要付錢?柳蒙愣怔一下,剛伸手去懷裡掏錢,卻一下醒起,馮不催吃的包子,就算要付錢也不應該是自己掏啊?
這邊叢不勝已經湊了過來,滿臉堆笑,兩手搓著道:「終於等到位大財主,眼看我這包子鋪就要被賒倒號了,您大發慈悲,多賞點,啊?」
柳蒙徹底無語,這都什麼事啊,敢情叢不勝做的包子全賣給自己人吃了,還賒賬!馮不催見到柳蒙遲遲不掏出錢,當下不耐的催促道:「小六,最近大家都很拮据,你身上銀票多,隨便給個幾百兩緩解下。」
在泰山那段時間,馮不催與衡山派幾人走的極近,到是也學著大家的稱呼,把最小的柳蒙叫做「小六」。知曉他有個豪富兄弟,給的銀子多到花不完,經常給大家買酒買肉解饞。這時見他來到登封,哪還有不打秋風的。
昨晚在牛雜館付賬時,看到兄長褡褳里乾癟,韋小寶就塞了把銀票在裡面,柳蒙也沒數,估摸著怎麼也得萬把兩的。當下從褡褳里掏出幾張,點了張面值最小的,遞給了叢不勝,邊揶揄道:「喏,三百兩銀子一籠,你這包子也算天下第一貴了。黑店啊!」
隨著馮不催在城裡東繞西繞,最後來到家賣皮貨的店鋪,進去后拐到一處夾巷,裡面是個比較寬闊的院子,五六間大屋便是斥候隊在登封的歇腳點了。
這處院子乃是花錢租下來的,是嵩山派一位弟子的表親出的面,因此很是安全。斥候隊首領華山派的衛長老正在這兒,柳蒙當下上前拜見,講明自己是奉胡元林師叔命令,知道這裡人手不足,前來擔任斥候隊與襲殺隊的聯絡人,方便消息快速傳遞。
衛長老本是統兵之人,明白兵貴神速的道理,對柳蒙的到來表示歡迎。斥候隊對少室山下來的人都盯得很緊,衛長老稍微寒暄兩句,話風便轉到昨夜與柳蒙在一起的那韃子少年大官身上,好奇地讓柳蒙介紹介紹。
與兄弟韋小寶的關係,柳蒙已不想在隱瞞下去,反正對方有個天地會青木堂香主的身份,說起來大家也算志同道合,一樣的抗清義士。
當下柳蒙理了理思緒,回道:「稟衛師叔,昨ri晚間的那是我兄弟,本名叫韋小寶,揚州人,現下身份是滿清驍騎營正黃旗都統兼御前侍衛總管,奉了韃子皇帝的命令,到少林寺出家,做了「誨」字輩第二高僧,法號叫誨明。」
衛長老沉思一下,還未開口,馮不催已經嘿嘿冷笑,挖苦道:「小六啊,你可真有出息,我說怎麼身上銀票大把呢,原來有位韃子高官兄弟啊,還什麼正黃旗都統御前侍衛總管的,怪不得怪不得。」
知道馮不催就是這欠揍尿xing,柳蒙搖搖頭,沉聲道:「我這兄弟,另外還有個身份,卻是極為機密重要,衛師叔你可認識陳近南?」
衛長老一怔,道:「陳近南?天地會的總舵主?」馮不催最好胡鬧,又跟著湊熱鬧道:「『為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小六你譏笑衛師叔不夠英雄?」
翻了下白眼,柳蒙對馮不催這種胡鬧脾氣真是沒轍。衛長老卻聽明白了什麼,轉頭呵斥道:「馮老二!說正事呢!」被師叔一喝斥,馮不催乾笑一下,悻悻然收起胡鬧脾xing,認真了起來。
「就是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柳蒙一字一頓道:「我兄弟韋小寶,就是這位總舵主的唯一弟子。」
這條消息極為震撼,把衛長老和馮不催給驚得張大了嘴不知該說什麼好。半響,衛長老忽地面容一緊,沖馮不催一使眼se,後者立即身形疾閃,衝出屋后快速地四處轉了一圈,見到無人靠近,這才放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