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岷江蓮開

  武功到底是什麼？是高強的內功？神妙的心法？無敵的招數？飄逸的內功？林安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甚至把一個真傳道的弟子送進了半位面，交給尼古拉他們研究，也詢問了阿青這樣的大高手。但是總是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知道誒，就是砍到別人啊？要不就是讓別人以為能砍到你，但是他就是砍不到。」這是阿青的回答，奇怪，但是很像她會給出的答案。 

  而林安自己的認識，所謂的武功的本質，就是拿你自己的命，去拼別人的命的一種技巧。左遊仙打不過林安，就是因為他失去了拚命的精神。在林安看來，這個世界的人似乎都不夠純粹，阿青的強大就是因為除劍之外她基本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除劍之外無他物。」「唯極於情，方能極於劍。」「誠心正意，乃劍之精義所在。」林安想起了自己知道那些頂級的劍客，武功之道，無論劍或是刀，再或是拳腳，似乎都是一種極端的道。那些頂級的劍客們，與你相對的那一刻，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把他的劍送入你的胸膛。 

  除此之外的一切，包括他們的生命都是可以放棄的。而在這個世界里，有這樣水準的似乎只有宋缺了，其他的人，多少都有著自己的報復和牽挂。信念，這是林安得出的結論，堅定不移的信念似乎才是武者最強大的東西。 

  破碎虛空的武者之所以強大，也許真是因為這種特殊的力量。不過林安終究不是個武者，在奧術師的眼裡，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規則罷了，他無法理解武者的極端，甚至除了阿青外，他根本沒見過其他同樣極端的武者。 

  林安見過阿青練劍，那個時候她似乎離開了這個世界，外在的所有東西都無法影響到她。只有那一道道的劍影，萬古不移。與她比起來，左遊仙練劍的樣子顯得無比的世俗、苟且。「一在平地，一在天。」這是林安當時的感覺。 

  很顯然，安隆也不是那種極端的武者，他是個商人。樣子、氣質、打扮，安隆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商人，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個商人。因此林安一出現，他開口就是同樣的一股商人氣質： 

  「呵呵，這位想必就是真傳道的當代宗主滌塵道長？不知來找安某人所為何事啊？」安隆笑容滿面的樣子，就像是隔壁油鹽店的老闆。 

  林安微微一笑，左遊仙和辟塵退到了他的身後： 

  「安老闆好，貧道方外之人，自然是來化緣的。」 

  安隆的臉色突然變了，胖乎乎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和藹的氣質，反而露出了几絲猙獰： 

  「本人還沒聽過有道士化緣的！安某人是商人，做的是生意，只要道長出的起價，但凡本人有的東西，自然雙手奉上，可要是想白拿，我天蓮宗也不懼你真傳道。」安隆撕破了臉皮，天蓮宗比起內耗不斷的真傳道來確實要強上不少。安隆有底氣說這樣的話。作為商人，他完全不習慣被人打劫，也從來沒人敢擋著他的面搶他的東西。 

  林安則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開口說道： 

  「貧道卻是個窮人，不過既然安老闆不願意施捨，那交易也是可以的。不知道安老闆的這條命，到底能換什麼東西？」 

  「哈哈哈！」安隆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得，大笑了幾聲，才開口道： 

  「要安某人的命，就憑你們三人怕還做不到！」安隆氣勢洶洶的說道。他有足夠的自信，多年前辟塵和左遊仙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這兩人的功夫都有缺陷，已經多年沒有進步了。安隆有把握一對一擊殺其中的任何一人。就是一對二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而林安，在安隆眼裡不過是個背景深厚的二世祖罷了。天蓮宗得到的情報不多，但是從氣息和身形上看，安隆可以確定，林安的功夫並不高。唯一讓他忌憚的就是能壓服左遊仙和辟塵的神秘背景。 

  聰明的人總是喜歡把事情考慮的完整，也都很容易自信。安隆根本不知道他收到的情報都是經過林安手的，要讓他知道什麼，完全就在林安的設計中。所以安隆果然往他希望的方向進行了思考，被帶到了溝里。安隆的想法就是自己纏住避塵和左遊仙，讓手下擒下林安就大功告成了。一個自恃過高的大勢力子弟，和獨孤策類似的膏粱紈絝，這就是安隆對林安的看法。 

  「辟塵、左遊仙你們也是我聖門一時人傑，今日居然甘為小兒走狗。實在令人失望，出來。本人今日便了結了你們，替你們真傳道清理門戶！」安隆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一個成功的商人，安隆必然是不缺乏決斷的，馬上就開口挑釁起了辟塵和左遊仙。 

  辟塵和左遊仙也是老江湖了，這麼低級的激將法這麼可能會有效果。這兩個傢伙雖然受制於人，但還是有著出工不出力的心思，林安沒開口，他們才不會招惹安隆這樣的高手。 

  林安也知道他們的心思，直接對上了安隆道： 

  「安蓮主有些過了，在下才是真傳道的宗主，要打也該是貧道與安蓮主打才對。貧道有一式指法名曰：長相思，正好可以請安蓮主品鑒一二。至於你的這些手下嗎？我真傳道的兩位護法會送他們去和其他人相會的。」 

  這下子安隆倒是有些傻了，正在考慮的時候，林安已經揮了揮手，辟塵和左遊仙分別一左一右的撲向了安隆的那些手下。安隆也沒想到，看著沒什麼高明功夫在身的林安，居然就這麼自毀長城，把手下的保鏢派了出去。小眼睛一眯，說了一句： 

  「空城計？騙不了我！」說著腳下一個踉蹌，彷彿要跌倒一般，身子卻詭異的飛速滑向了林安。正是安隆根基自己體型自創的蓮步，為克服體重限制以充分發揮天心蓮環的威力，安隆反利用胖體作錯跌仰抑的微妙轉變，化缺點為優點，創出名為「蓮步」的輕功，搭配天心蓮環施展。 

  這種功夫最是不怕速度流的敵人，玩的就是以快打快。常人見了安隆的體型，總會以為胖人速度慢，上手一旦採取了速攻，也就落入了安隆的陷阱里，等陷入了他的節奏也就再也回天乏術了。 

  可惜的是，林安是等辟塵和左遊仙清理了甲板才下來，自然是已經給自己加持了全部的狀態魔法。光是身體已經和外門功夫高手沒什麼區別了，安隆第一擊卻並沒有用出壓箱底的蓮環。 

  天心蓮環乃是魔門天蓮宗的最強武學，一向只有蓮主有資格修練，但數代以來僅有「胖賈」安隆一人練成，如安隆之師就是在修練天心蓮環時，運岔真氣導致全身經血爆裂而亡。作為魔門天蓮宗的鎮派絕技，歷來只有蓮主可修習，性質十分奇特，在魔門中也僅此一家。 

  天蓮宗心法講究無中生有，天心蓮環更是武學中的異類，要訣以心脈為主，認為「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又「心像尖圓，形如蓮蕊，中有異竅，唯上智之人有之」 

  雖然威力強大，但是此功的缺點在於威勢雖兇猛霸道，卻是極度損耗真元，難以持久，所以安隆若非在逼不得已，絕不輕易施展，就是以安隆的功力連發五環，也已接近功力極限。 

  因為天心蓮環威力強大，一擊擊中非死即傷，安隆忌憚林安背後有勢力，自然沒有下殺手，而是直接伸出了白白胖胖的手，呈爪狀往林安的脖子扣去。只要拿下林安，辟塵有左遊仙自然也不是問題了。 

  林安身上有著「1級奧術——克敵先機」的效果，安隆這一招在他眼裡是早已是預料中的事情了。安隆最擅長對付的是速度流，而林安現在對付武者，卻是徹徹底底的一波流。安隆不擅長持久戰，同樣的，林安比他更加極端，基本玩的就是一鎚子買賣，比武者還要武者。 

  安隆一爪子攻擊到了林安身前，白玉般的手指眼看就要觸摸到林安的脖子了，就在安隆認為十拿九穩的時候，林安消失了。就好像被安隆巨大的身體帶起的風吹散了一樣，在安隆的手指接觸到林安身體的瞬間，「噗！」的一聲，林安身體好像一個一個氣泡一樣被安隆戳破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夢幻泡影，」林安聲音從安隆身後傳來，「安蓮主看在下的身法與石邪王的幻魔身法相比如何？」 

  瞬發「2級奧術——次級幻影」，強攻的安隆完全被林安耍了一次。 

  「差的遠了！」手下們不斷響起的慘叫聲讓安隆完全沒心思和林安聊天，他振作精神再次攻了上來。而林安也沒準備安隆會回答，直接抬起了手，彩虹般七色的光芒迷濛扭曲在一起，從他的掌心噴了出來，覆蓋前方一個錐形的局域。 

  瞬發「1級奧術——七彩噴射」，被擊中者會造成昏迷,目盲和震懾的效果。而安隆一個俯身，彷彿要跌的一般，居然接著身體的力量帶動身形輕鬆的躲過了林安這一擊。這時候安隆已經感覺到了，對面這個小子不好對付，絕對是個扮豬吃虎的傢伙。也就不再留手，一雙手的手指，動、搖、進、退、搓、盤、彈、捻、循、捫、攝、按、爪、切，不斷變化著十多種指法。 

  好像幻影一樣的點向了林安的左肋，天心蓮環！安隆的得意功夫終於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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