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激戰
平井新一在部署進攻。
齊瑞軒也在調整兵力。一夜的戰鬥，日軍傷亡慘重，海抗軍的損失也不輕。
野戰營共計三個步兵連一個重火力連，兵力一千出頭。經過了一夜戰鬥，負責正面阻擊的兩個步兵連傷亡過半，而負責兩翼防守的一個步兵連此時還能堅守陣地的不足六十人，傷亡比例超過了七成。
一夜鏖戰，海抗軍傷亡人數已經近五百。更嚴重的是，海抗軍的葯儲備已經不多了。別看海抗軍有著兩千崑崙營提供後勤支援，但是僅僅憑藉騾馬和人力，對於野戰營這樣的重裝部隊遠遠不夠。
趁著戰鬥的間歇，齊瑞軒安排人手把第一道山樑上的傷兵，以及陣亡將士的遺體全部開始往唐港轉移。
點著一支煙，齊瑞軒狠抽幾口。站起來跺跺腳，長出一口氣，大聲叫道：「彥靖。」
個帶著眼鏡的少尉應聲站在了齊瑞軒的面前。
彥靖，外號「眼鏡」。這是野戰營負責輜重的排長，別看文質彬彬，但是他只帶著一個輜重排的海抗軍戰士，把兩千崑崙營管理的井井有條。
這個年紀輕輕的白面書生，在野戰營營長齊瑞軒的眼中，重要性絕不次於他手下的四個連長。說的過分一點，齊瑞軒甚至認為，這個少尉排長的位置，他自己親自來做，都不一定能做得來。[
「按計劃行動。」齊瑞軒命令道。
靖興奮的一個軍禮，轉身就跑進了山谷，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四點鐘，日軍又一波進攻開始。激戰十多分鐘，海抗軍四架戰機趕到戰場，一輪轟炸之後，日軍進攻再次被打退。
四點半鐘，幾乎沒有間歇，日軍又一波進攻再次發動。日軍重炮群已經不再計較葯儲備，平井新一下達了死命令：打光最後的炮。炮兵也要加入地面進攻。
野炮大隊隊長面對呲牙咧嘴的平井新一沒有敢違抗命令。正常情況下，他一個中佐軍官，平井新一中佐根本權處置。但是，現在明顯不是正常情況，此時的平井新一如同瘋魔一般，他如果敢開口拒絕執行命令，平井新一怕是會抽刀活劈了他。
第一道山樑，海拔兩百米左右。但是山頂距離山腳不到八十米高。幾百米的攻擊距離上，到處是日軍的屍體。鬼子嗷嗷叫著，踩著自己人的屍體拚命進攻。
雙方的炮在空中嗖嗖飛舞。不停的在這座小山上爆炸。密集的爆炸激起一團團的泥漿。遮蔽了雙方軍人的視線。
飛濺的泥漿中。有血有肉，殘肢斷臂夾雜其中在四處飛舞。
仗打到這個份上，論日軍還是海抗軍，都已經不把自己的生命當成生命了。
日軍的輕重機槍就在狂野上不停的嘶吼。擲筒迫擊炮更是為了追求精度。全部逼到了五百米以內在不停的狂轟濫炸。
第一道山樑上，峽谷兩側，海抗軍都只有不足一個排的兵力。
在日軍不計代價的進攻之下，戰士們傷亡急速增加。右翼的山頭上，海抗軍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兵力銳減到了不到二十。
更加危機的是，四點四十分左右，在後方支援的炮兵火力突然啞火。甚至在反斜面上做火力支援的迫擊炮也開始凌亂。
四點四十五分，齊瑞軒的撤退命令傳達到了右翼的山頭。但是。僅剩的的六名戰士已經撤不下來了。日軍步兵已經登上了山頂，六名戰士被日軍團團圍住。
四點四十七分，日軍佔領第一道山樑。[
「竹下君，看你的了。」平井新一對著竹下三郎一鞠躬。
下三郎抽出武士刀，就衝出陣地。
清晨的細雨中。光線還很暗淡。戰場上槍炮聲仍然在繼續，竹下三郎帶領著四五百日軍步兵和九輛坦克發起最後的進攻。
別看日軍戰鬥到這個時間仍然有兩千多兵力，但是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竹下三郎這數百兵力了。其他部隊不是已經被打殘，就是大部分屬於非戰鬥部隊。
為什麼說是最後的進攻，原因也正在於此。一夜的戰鬥，平井聯隊的其他兩個步兵大隊已經被徹底打殘，骨幹力量損失殆盡。
對於平井新一來說，唯一的取勝可能就在於，趁著拿下第一道山樑的勝勢，迅速奪取第二道山樑。如果陷入拉鋸戰，那麼傷亡將會更加慘重。
當日軍拿下第一道山樑，竹下三郎的部隊已經衝進了峽谷。
竹下三郎的進攻很快，也很順利。
這種情形對於身經百戰的竹下三郎來說感覺非常熟悉。論是華軍還是英軍，只要出現敗勢，經常是一潰千里。
竹下三郎在進攻，兩翼的日軍在佔領了山頭之後也開始進攻。
海抗軍的炮火已經稀疏，步槍聲凌亂，機槍已經打不出節奏。
這一切現象，在久經沙場的竹下三郎眼中，就是海抗軍的敗跡顯露。
在兩道山樑之間，近兩公里寬的開闊地上，日軍總共傷亡尚不足五十人。
竹下三郎更加肯定，對手已經開始了潰敗。
在九輛坦克的火力支援下，日軍步兵絲毫沒有停歇，立即開始攻山。
五點二十分，日軍湧進山谷中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
成敗在此一舉。齊瑞軒下達了反攻命令。
戰爭是最為鍛煉人的。齊瑞軒在一年多以前，指揮一個連的部隊作戰，還會出現嚴重錯誤。但是時值今日，齊瑞軒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營級指揮官。這倒不是說，齊瑞軒的戰鬥指揮已經成熟，而是指齊瑞軒的戰場心態已經成熟。
平井新一明白他唯一取勝的可能所在。而齊瑞軒也很清楚他能完成任務的關鍵之處。
海抗軍在一夜的戰鬥中，打殘了平井聯隊，日軍損失過半。但是卻不表示齊瑞軒真的能依靠不到五百兵力守住第二道山樑。
這一夜的戰鬥中，海抗軍一千兵力能頂住日軍五千兵力的輪番進攻，其優勢在於葯的充足。而現在齊瑞軒不到五百兵力，葯短缺。如果日軍仍然保持夜間的進攻強度，海抗軍將會難以支持到下一批葯到來。唐港距離卡特勒山一百二十公里，運輸並不容易。
在卡特勒山陣地。海抗軍底牌全出，而日軍的空中力量尚未露頭。
因此，齊瑞軒的選擇了冒險，放手一搏。
竹下三郎趴在一個坑中，緊密的關注著戰場。五點二十分鐘，他的部隊已經進攻到了半山腰。
進攻到半山腰是什麼概念？軍事教材上沒有答案，但是竹下三郎的戰場經驗中有－－對手的遠程重火力已經喪失。
他更加肯定，對手已經力竭，甚至已經潰敗，他的戰功將會唾手可得。日軍雖然重炮也已經打光了炮。甚至山炮也已經炮告罄。但是他竹下三郎有著九輛坦克。這足以保證他的壓制火力佔據絕對的優勢。
竹下三郎的樂觀沒有能夠持續。海抗軍的還有後手。五點二十分，隨著齊瑞軒的命令下達。海抗軍所有迫擊炮一起開火。
短短的不到兩分鐘時間，山谷中的開闊地就已經承受了超過五百發炮。
日本鬼子當時就被炸得一片鬼哭狼嚎。雖然這五百發炮不是齊射，但是迫擊炮的射速極高。效果和齊射差不多。這一輪炮擊打出了近似於地毯式轟炸的效果。
竹下三郎被如此密集的爆炸嚇的渾身直冒冷汗。他的戰場經驗高速他－－中計了。
戰場上，一個指揮官一旦出現了這種心態，就意味著驚慌失措。
這輪炮擊雖然對日軍的殺傷很大，但是海抗軍也已經打光了炮。如果竹下三郎不驚慌失措，海抗軍還不一定能夠取得完勝。
炮聲剛剛停歇，峽谷中衝出了海抗軍四輛坦克。
兩輛虎式坦克衝出山谷，主炮已經開火。
兩輛日軍九五式輕型坦克率先遭殃，貧弱的裝甲如何能抵擋虎一坦克的三英寸火炮，七十一倍徑的身管火炮射出速度超過八百米每秒的炮。炮口的火光只一閃，日軍的九五式坦克就已經被炸的七零八落。
兩輛虎一坦克狂吼著沖向下一個目標。在日軍雲集的山地中如入人之境。
鋼鐵的履帶拖出長長的血肉，壓過鬼子的屍體時，骨頭的碎裂聲是如此驚人，驚然能壓住履帶的噪音。
更恐怖的是。履帶壓過鬼子屍體的腹部，竟然發出悶悶的蓬蓬聲。崩裂的腹腔向著四周噴發出一簇簇的血肉和糞便。
鬼子不是武士道精神強悍嘛？怎麼不撲上來用手榴炸坦克啊。這應該是鬼子的拿手好戲啊。
步兵炸坦克，說的容易，但是論哪國的軍隊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士兵都不多。
遠在國內的徐戰，曾經在一次戰鬥中，付出了上百戰士的傷亡，才炸掉一輛日軍坦克。日軍雖然訓練比較好，但是也不是每個鬼子有都有膽量抱著手榴炸坦克的。
僅僅看著龐大的鋼鐵怪獸吼叫著衝過來，不少鬼子已經被嚇的一股熱流順腿而下，大小便當場失禁。虎一坦克的身形不算大，尤其是高度還不如日軍的九五式坦克。
但是沉重的身軀，在大地上馳騁時，幾百米外的地表都在震動。鋼鐵履帶上掛著的腸子，肝子等零碎更是恐怖。
即便是有鬼子敢於抱著手榴衝過來，虎一坦克上的兩挺機槍可不是吃素的。
在日軍戰車反應也不算慢，但是當他們開始尋找海抗軍的坦克時，九輛坦克已經只剩下了五輛。
當一輛九七式日軍坦克開火，炮準確的擊中了海抗軍的虎一坦克，正中炮塔。當硝煙散去，鬼子這才絕望的發現，他們的坦克炮竟然在五百米距離都難以對虎一坦克造成損傷。更加令鬼子絕望的是，對手彷彿毫影響，炮塔的轉動都沒有絲毫不靈。沒有等鬼子這輛坦克啟動，只見虎一坦克的炮管再次閃光。
虎一坦克的主炮犀利，遠超日軍的想象。炮管閃光的幾乎同時，日軍九七式坦克就發生了爆炸。這次爆炸的威力比起前幾輛被摧毀的坦克，驚人的多。
鬼子坦克裝載的炮被當場全部引爆，這輛九七式坦克立刻被炸成了四分五裂。沉重的炮塔被炸出數十米遠，落下時正好砸中一個鬼子，當場粉身碎骨，成為一攤污血。
在日軍中，九七式坦克已經號稱中型坦克，但是僅僅十七噸的體重已經確定，它仍然是一個薄皮棺材。海抗軍的九七式坦克，重量達到二十五噸。好像不如美軍或者德軍的中型坦克裝甲防禦，但是如果算一下正面的受面積，就知道低矮的虎一坦克裝甲防護能力絕對不比德軍和美軍的坦克差。事實上，海抗軍的虎一坦克正面裝甲厚度達到75mm，而且採用了大傾斜角。在這一指標上，遠超美軍謝爾曼坦克，德軍四號坦克，和蘇軍的t34坦克。
等鬼子殘餘的坦克想利用機動性展開游斗，這才發現虎一坦克的越野性能遠遠超過了九七式中型坦克和九五式輕型坦克。
虎一坦克採用的是五百五十毫米寬的履帶，而日軍的九七坦克只有三百五十毫米寬的履帶。在山間的空地上，虎一幾乎可以做到橫衝直撞，但是日軍的坦克必須避開某些溝溝坎坎，否則的話就會陷入泥沼，成為一隻死物。
而虎一坦克強大的四百匹柴油機，更是給虎一坦克了強大的機動性能。九七式坦克僅僅一百七十匹馬力，雖然號稱能夠越野速度達到二十公里，但是實際上能跑到十五公里已經謝他們的天照大嬸了。
游斗中，日軍坦克全面落入下風，被一一擊毀。
海抗軍的坦克作用可不僅僅是對付日軍的坦克，在來回的馳騁中，殺的鬼子步兵再也難以組織。
要說僅僅這兩輛坦克，其實在日軍步兵集群中生存能力不會很強，鬼子敢於肉炸坦克的人雖然不多，卻還是有那麼幾個的。而且山谷中鬼子分部很零散，虎一坦克上的機槍不可能封鎖全部的死角。
但是，齊瑞軒敢於如此布置這兩輛虎一坦克，自然有著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