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山裏的清苦
聽到聲音，郝雷轉身，淡然地看著她：“沒事，隻是有點餓。”
跑到她的麵前，鮑蜜捋起袖子，說道：“你去床上休息下，做早餐的事情交給我吧。”說話間，鮑蜜便將他往樓上推去。無論如何他現在是個病人，她隻想好好地照顧他。
郝雷沒有回應，隻是順著她的意思，往外走了幾分。他沒有上樓，隻是站在那，安靜地看著她。這一年來，鮑蜜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本身就會下廚，如今手藝也越來越棒。
望著她那忙碌的身影，郝雷的眼裏閃爍著笑意。已經很久，他沒有這樣看著她。心裏，滿是想念。
二十分鍾後，鮑蜜將粥盛起來，不經意地轉身，這才注意到他就站在身後。麵頰上本能地浮現出一層的紅暈，鮑蜜故作平靜地說道：“快來喝粥吧，你昨晚感冒低燒，現在胃口應該不好，喝點清粥，對身體好。”
郝雷沒有吭聲，隻是走到她的身邊。瞧著桌子上的菜，郝雷的眉頭蹙起：“你就吃這些？”這些，都隻是簡單的醃菜。
聳了聳肩，鮑蜜平靜地說道：“這裏可不是城市裏，能有這個就已經不錯了。這些是鄰居的大嬸送給我，要不然平日裏想吃都還吃不到。你啊，將就一下。”說完，鮑蜜便在他的對麵坐下。
瞧著麵前的這點菜，郝雷的眉頭皺得很深。忽然有些難以想象，她在這裏生活，到底有多清苦。拿起碗，郝雷低著頭，開始喝著粥。
鮑蜜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瞧著他的麵色有些蒼白，心裏不免有些擔憂。山裏的條件不太好，他又是住在趙大嬸那。趙大嬸的家裏並不寬裕，生活的條件比她更加惡劣。
思考了好一會兒，鮑蜜這才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郝雷，你真的還要住在山裏嗎？接下來就要進入寒冷的季節，你不會適應這裏的生活。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免得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神情淡然，郝雷漠然地說道：“不用，我不會離開”說完，郝雷繼續大口地喝著粥。
握著筷子的手停頓住，好一會兒，鮑蜜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道：“你要是在趙大嬸那呆得不太好，就在我這住幾天吧。我家裏比較暖和一點，上次去鎮上也買了點肉，正好讓你有的吃。當然，是要付房租的。”
抬起眼，望著她的麵容，郝雷的唇邊揚起淺淡的弧度：“好。”就算彼此什麽都沒有承認，但經過昨晚，彼此之間的關係，似乎也親密了許多。
吃過早餐，鮑蜜瞧著時間還早，於是便準備去山上轉悠。這一年來，鮑蜜偶爾的時候也會陪著村民上山采草藥。時間久了，也能夠知道一兩種草藥。
背著小背簍，鮑蜜朝著蜿蜒崎嶇的山路前行。淩晨的時候下過一陣雨，地上很滑。鮑蜜小心翼翼地走著，卻總是要滑倒的樣子。“呀……”鮑蜜一聲驚呼。就在以為要摔到的時候，腰間多了一隻手臂。驚愕地抬起頭，恰好與他的眼眸對視。
驚愕地睜開眼睛，鮑蜜錯愕地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她離開的時候，明明看到他似乎要上樓睡覺。
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郝雷淡然地說道：“去畫畫？”
搖了搖頭，從他的懷中出來，鮑蜜故作平靜地說道：“沒什麽，去山上采點東西。”說完，鮑蜜便率先往前走去。她隻想著快點抵達山頂采藥，隨後還要趕著回去給孩子們上課。
一路上，鮑蜜小心翼翼地走著，郝雷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隻是在她即將摔倒的時候，伸出手，將她扶住。大約花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時間，兩人這才抵達山頂。
瞧著麵前的景致，此刻鮑蜜卻沒空去欣賞。蹲下身，仔細地瞧著那些草藥。“你在找什麽？”郝雷平靜地開口。
俯下身，凝視著草叢，鮑蜜專注地尋找著：“我在看那一種草藥……在這裏！”說話間，鮑蜜從山頂靠著邊緣的位置上，摘下一株草藥。
郝雷蹲下身，仔細地看了眼草藥之後，便轉身，朝著其他的方向走去。鮑蜜側過頭，看著同樣進入尋找狀態的他，眼中閃爍著笑容。有些時候他就是這樣，沒有詢問理由，卻能無條件地支持他的決定。猛然瞧見，前麵不遠有株更強壯的草藥。鮑蜜欣喜地小跑而去，卻不曾想，腳下的地麵有點滑……
“啊……”鮑蜜驚恐地大喊著。
鮑蜜的眼中滿是驚慌，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下麵，頓時覺得眼前一片暈眩。死死地抓住山頂的邊緣，鮑蜜的心髒嘭嘭地跳動著。
郝雷聽到聲音，立即朝著她跑來。抓著她的手腕，郝雷眉頭蹙起，大聲地說道：“鮑蜜別怕，我拉你上來。”
他是個男人，加上平日裏經常鍛煉，他的力道很大。牟足勁，郝雷將鮑蜜一點點地拉上來。隻是因為下過雨，整個山頂還十分地滑。
偶爾的時候上去一些，可是下一秒卻因為腳滑，郝雷的身體往後摔倒，鮑蜜的身體又是墜落幾分。來回幾次，饒是郝雷，都有些吃不消。加上今早剛剛身體好些，一時間，他的麵容顯得有些蒼白。
一手抓著邊緣，十指呈著五爪狀，緊緊地抓著鬆軟的泥土。“郝雷，你快放了我吧。要不然，你也會摔下來的。”鮑蜜焦急地喊道。她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到他。
眉頭深鎖，他的眼中寫著堅定：“我不會放手。”說話間，郝雷再次使勁，作勢一鼓作氣，將鮑蜜拉上來。然而整個地麵太滑，鮑蜜的頭始終無法上到地平麵。加上一直彎著腰垂直狀態，本就比較難以發力。
看著時間流逝，郝雷的額頭浮現出汗水。鮑蜜的眼中滿是心疼，凝望著他的眉眼。這，真的夠了。唇邊揚起弧度，鮑蜜笑著說道：“郝雷，不要再努力。其實能活到今天，我已經很滿足。能夠在死前再見到你，我沒遺憾了。照顧好小肉球，照顧好自己。”
郝雷意識到什麽，立即瞪大眼睛。剛要用另一隻手將她抓住時，卻見她用力地掰開她的手。望著他，鮑蜜嫣然一笑：“郝雷，我愛你。”隨著聲音的落下，鮑蜜的身體快速地往下墜落。
來不及多想，郝雷快速地縱身一跳，身體與她一塊急速下落。“不要……”鮑蜜大聲地喊道。
淚水從眼眶裏落下，鮑蜜滿目的傷心。下墜的時間不同，但因為郝雷比較重，重力比較大，很快便追上鮑蜜。努力地拉住她的手，郝雷的眼中帶著堅持，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鮑蜜本以為這次必死無疑，沒想到她們倆卻在下墜的過程中，恰好落在一棵樹上。兩人紛紛掛在樹上，停止下墜。“郝雷，你沒事吧？”鮑蜜焦急地喊道。
郝雷在他的下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說道：“我帶你下去。”說完，郝雷便一步步地移動。他們差不多已經抵達山腳，隻要從樹上下來，就可以接觸地麵。
努力地往上爬，夠到鮑蜜之後，再牽著她的手，一起往下麵走去。鮑蜜的神經高度緊張著，額頭上不停地落下汗水。“沒想到我們還能活著。”鮑蜜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注視著她的麵容，郝雷低聲地說道：“你還想把我推開嗎？剛剛，你已經承認。”
是啊，剛剛在山頂上，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想著如果能和他說幾句，也是好的。淚水奪眶而出，鮑蜜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哽咽地說道：“郝雷，我們沒死，真好。”
撫摸著她的後腦勺，他的眼中閃爍著熟悉的溫柔。隻是這樣的目光，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很是想念。緊緊地相擁著，這一刻，似乎誰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能夠重新將她擁有，對他而言，這是他的幸。因此，他願意付出所有，將她留在身邊。這樣的感情，會被人拆散嗎？
從樹上下來，鮑蜜仰起頭，看著山頂上。眉頭皺起，鮑蜜擔憂地說道：“看來我們想要上去，幾乎不太可能。這裏這麽高，咱們摔下來沒死，都已經是個奇跡了。”
神情淡然，他的麵容上並沒有過多的擔憂，隻是說道：“沒事，事情總有轉機。鮑蜜，我們先到附近走走，你的身上有擦痕，趕快處理下。”
聞言，鮑蜜嗯了一聲，在他的攙扶下，一步步地朝著旁邊走去。能夠活下，這是她不曾想過的事情。兩人來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郝雷捋起她的袖子，開始檢查她身上的傷痕。
呆呆地望著他的眼睛，鮑蜜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剛剛摔下來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相認。那現在呢，該怎麽辦才好？可是轉念一想，鮑蜜發現，現在未嚐不是個好機會。
將身上的布料撕扯下一片，郝雷朝著前麵走去，看到一條小河流。將布料沾水，輕輕地擦拭著她的傷口：“先把傷口清洗幹淨，免得發炎。鮑蜜，你到山頂要采什麽草藥？”
拿下身上的背簍，瞧著裏麵的草藥還在，笑著說道：“是打算采來給你補補的，這草藥之前我曾經見過一次，聽村裏人說，這個很補身體。要是生病過後吃了這草藥，絕對能夠生龍活虎。”
驚愕地抬起頭，郝雷的眼中閃爍著什麽。他沒有想到，她冒著這樣的天氣上山，竟然是為她采草藥。手掌落在她的麵容上，郝雷聲音低沉地說道：“你真是笨蛋，以後不能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搖了搖頭，鮑蜜淺笑地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看到你生病，我心裏難受。而且，你是因為我才會來到這裏。郝雷，其實我真的很感激，一年了，你還能記得我。我本來想著，在這山裏熬上兩年再出去找你。”
站起身，在她的身邊坐下，郝雷的眉頭蹙起，閃爍著疑惑：“為什麽是兩年？”他以為，鮑蜜會一直不與他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