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買命
這個時候忽然就聽到有人喊:誰在裏麵?
我嚇了一跳,出來看的時候,就見一個年輕人在從門口往裏瞧進來。
我告訴他說,我是來找人的,來找這幾天才住進來的那個人。
那個年輕人告訴我,這裏是來了一個人,可是那人白天基本不在,要想找他,得等到晚上他回來。
我嗯了一聲,心裏覺得奇怪,於是就跟著那個小青年出了小廟。
我隨口問他,為什麽還不敢進去,這裏麵有什麽禁忌嗎。
他回答我說沒有,隻不過這個地方以前是義莊,放死人用的,雖然後來建了這座小廟,但當地人還是嫌這個地方晦氣,所以一般不會進去。
我聽完心裏就一哆嗦,要我晚上進一樁找人,想想我都覺得渾身發毛。
但是眼下要想活命,可能就靠那個青灰臉了。
於是我隻能找個地方先等著,看遍了周圍,隻有古玩街的那個首飾坊,我還稍熟一點,於是就去了那裏。
老板見我又來,很詫異,問我是不是還有金銀首飾要賣。
我說沒有,隻是想借他這個地方打發時間。
那個老頭子倒是好說話,全然不介意我待在他的鋪子裏。
我們兩個就聊起了那個小廟,老頭告訴我說,那地方邪性,晚上最好別去。
我聽完就矛盾了,要想找那個青灰臉,就得晚上去。
可是現在,這老頭子把那地方說得神神叨叨的,我早就聽的心裏發毛了。
我問老頭子,能不能找個人陪我過去,花錢都行。
老頭子搖頭說不可能,當地人都知道,那地方邪門,就算有錢都雇不到人。
所以我要想去,就隻能自己。
不過老頭子給了我一盞白皮燈籠,燈籠看起來像是油紙做的,上麵反寫著兩個字:回避。
他告訴我說,這是以前打更人用的東西,能辟邪,讓我晚上拎著東西去,應該會沒事。
我千恩萬謝,問他這東西多少錢。
老頭說不要錢,但是這東西也不能白送我,用完還得還回來。
我們兩個又聊了大半天,等到天黑,我這才點著了燈籠,往那座小廟走去。
一出古玩街,四周立時就變得黑燈瞎火的,幾百米不見一點兒亮光。
我拎著一盞紙皮燈籠走在路上,有一種極度怪異的感覺。
等我忐忑不安地走到小廟,果然就見裏麵透出了燈火。
看來那個青灰臉真的住這兒,想到這兒,我心裏稍微安心了一點兒。
我衝裏麵喊了一聲有人嗎,可是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我再喊一聲,還是死寂一片。
這地方太他媽邪門了!我咽了口吐沫,邁步就進了小廟。
進到裏麵之後我就發現,剛才看到的燈光並不是電燈,而是紙燈籠。
燈籠大概有十來個的樣子,跟我手裏的一樣,都是白紙皮的,上麵影影綽綽地像是畫著什麽東西。
我走近了一看,這才看清楚,那些根本就不是畫,而是一個個模糊不清的“奠”字。
我這才想起來,這地方原來是義莊,後來改成了小廟。
想到這兒,我背後冷汗就禁不住冒出來了。
此刻,夜風席卷進來,打的那些燈籠來回亂晃,我頓時近感覺心驚肉跳。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聽見背後傳來了沙沙趟草聲。
我嚇了一跳,猛一回頭,就見那天那個青灰臉,會現在了我的身後。
他怎麽從我背後出來了?
那張青灰色的好像屍體一樣的臉,再配上義莊這種地方,緊張地我心一個勁兒地怦怦亂跳,好幾次都差點兒要奪路而逃。
青灰臉看了我一眼,說道:過了今晚你再不來,明天我就走了。
說完之後就進了小廟,我跟在他後麵也跟了進去。
進去之後我就問他:你那天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他一邊點香去給神像上供,一邊對我說:什麽意思還用我說嗎,你要不明白就不會來找我了。
我暗罵了一聲,然後就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青灰臉衝著神像拜了三拜,這才起身對我說:你被女鬼纏上了,她要招你入贅。你碰上我,算你命大,不然的話,七天一過,你一定會死。
聽完之後,我冷汗都下來了,問他有沒有法子救我。
青灰臉說有,但得花買命錢。
我問多少,他說四十萬。
我心裏咯噔一聲,四十萬,差不多正好是我賣那些金銀首飾的錢。他要這個價是湊巧,還是算準了我賣東西得了這麽多錢。
不過眼下不是惜才的時候,破財免災,就當花錢買我這條命了,於是我一咬牙,就答應了,然後問他該怎麽辦。
青灰臉讓我先躺在神像前的供桌上,說先替我治病,不然的話,明天早晨我就是一具活屍。
我沒聽懂什麽意思,但還是照他的話做了。
等我躺上去之後,撩起了衣服,赫然就發現,自己的肚子上已經長滿了先前那種淤青一樣的屍斑。
短短一白天的工夫,這東西竟然已經竄遍了我全身,嚇得我立即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青灰臉從香爐裏抓出了一把香灰,抹在了那些屍斑上。
頓時我就感到一陣刺骨的疼,我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香灰好像膏藥一樣,從我身體裏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外拔什麽東西。
片刻之後,香灰就從灰色變成了黑紅色,就像被血染了一樣。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青灰臉告訴我說,我跟那個女鬼睡過了,所以要用香灰把我身體裏的屍血拔出來,不然的話,到明天早晨,我就是一具會喘氣的屍體。
我聽了心裏一個勁兒的後怕。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香灰換了三次,直到最後一回,香灰不再變成暗紅色了,青灰臉才告訴我說好了。
我從供桌上爬下來,問他接下來做什麽。
青灰臉說先把錢打給他,他自然會想法子救我的命。
於是我用手機轉賬給他,錢到賬之後,他告訴我說,就必須徹底滅了那個女鬼,不然的話,她遲早還會找上我。
我心裏有點兒忐忑,童雨婷雖然是鬼,但是並沒有對我做太過分的事情。就算這次招我入贅的事情,也是因為我一時嘴賤,答應了不該答應的事情。
而且想起昨晚我跟她的溫存,我就有點兒不忍心。於是我問青灰臉,有沒有折中一點兒的法子。
青灰臉說:你要不忍心下手,我就把錢退你,你趕緊用這些錢料理後事。
我被他噎得一愣,心說人鬼殊途,讓童雨婷死,總比讓我死強,於是一咬牙就答應了。
青灰臉給了我一根小手指粗細的香,那根香跟其他的不一樣,是灰白色的。
他告訴我,這東西叫骨香,裏麵有神前灰和朱砂,隻要把這東西插進童雨婷的身體裏,她勢必會魂飛魄散,到時候我這條命就算保住了。
我接過骨香,就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之後,他又遞給了我一把怪模怪樣的刀子。我問他這東西也要插進韓雨停的身體嗎。
青灰臉說不是,這是刻刀,讓我把自己的名字刻到廟裏的功德碑上。
我我覺得詫異,就問他什麽意思。
他說,這樣我那四十萬就算是香火錢了。如果不刻,到時候我要賴賬,跟他打官司他說不清楚。
我暗罵了一聲雞賊,就接過刻刀,工工整整地把我的名字刻在了碑上。
刻完之後,青灰臉就讓我趕緊離走,不要在這兒過夜。
我巴不得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於是拎著老頭給我的紙燈籠,就出了小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