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個故事:莊園遊戲 20
“戈登!!”陸管家不再克製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吧!?”
陸管家自來對戈登也沒什麽好態度,聽他口出這樣的“無稽之談”,更是令她火大。
戈登被吼得再次回到內斂低調的狀態,但仍未停止陳述:“淩晨,淩晨三點半左右,有個人,站在,站在我的床頭,拿著一把匕首,看著我。”
“會不會是做噩夢了呢?或是,太疲倦所以看到了幻影呢?”說話的是伊茜,帶著關懷的心情。
“不,不會,”戈登的眼神又溫和了一些,“我睡覺很淺,又沒有拉窗簾的習慣,況且昨晚是滿月,照進屋子裏的光線足夠讓我看得很清楚。”
“既然有人要殺你,你卻依然好端端坐在這,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這瞎話編的太不到位了嗎?”薩沙緩過神後,繼續他那陰陽怪氣的一套。
戈登臉上僅存的溫和一掃而光,他直勾勾盯著薩沙的臉,欠著身體慢慢站了起來,椅子被擠到一邊,椅子腿劃著地麵,發出刺耳又漫長的拖動尖響。接著,他一步、一步、一步,徑直向薩沙走去,腳步堅定,拳頭緊握。
他和薩沙,僅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你,你要幹什麽你……”陸管家看著他的氣勢,慌忙跑過來擋在兩人之間,質問這個已經開始雙眼充血的青年。緊接著,想要伸出雙臂抓住他。
然而,她的手還未來得及搭上戈登的胳膊,後者猛地一側身,已然並不年輕的陸管家被自己的慣性帶倒在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戈登的手伸向自己胸前,用力將胸口的布料抓做一團。薩沙的眼神開始慌亂,“噌”地起身後退了半步:“戈登!”
眾人大多是看戲的心態,表情看似凝重,內心恐怕都翹著二郎腿。
戈登手臂發力。
“呲啦——”
他胸前的布料應聲裂開一個大口子。
“啊!”一個傭人沒忍住,被眼前的一幕嚇住,叫出了聲音。
其餘人聞聲起身,全部繞到戈登麵前,想看看他的胸前,到底有什麽鬼東西。
說實話,第一眼,我也被嚇住了。
一道血紅的傷口,從他的胸骨,一直蔓延到幾乎左肋下,隱隱仍有血液滲出。想必之前已經沾染到他的袍子上了,隻不過因為袍子是黑色,所以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看樣子傷口並沒有特別深,否則,他早就……
“這是……凶手劃的?”薛薇的聲音略微發抖,手忙腳亂點了根煙。
戈登狠狠點點頭:“我半夢半醒間感覺旁邊有人,睜眼看到那個人後我猛地坐起身來,對方很慌張,慌忙將匕首紮向我的心髒,我一側身,匕首隻劃破了我的胸前。對方怕了要跑,我當然是上去抓他,但是,因為劇痛,我暈了過去,讓那個人跑脫了。”他懊惱地搖搖頭,“我已經抓到那個人的手了,就差那麽一點……”
“命還真是大……”薛稷自言自語般嘟囔了一句。
“這個……一定很疼吧……”伊茜盯著他的傷口,小聲喃喃道。
戈登沒再說別的,隻死死盯著薩沙。
“你有病啊,這麽看著我幹嘛?!”薩沙被看得很不爽。
陸管家磕磕絆絆爬起來,站到薩沙身邊,臉上寫滿防備。
“你丟了什麽東西沒有,嗯?”戈登的聲音像是從冰窟中傳出,別說薩沙本人,就連周圍的看客,也聽出了徹骨的寒意。
“你什麽意思……”薩沙明顯底氣不足。
場麵陷入狐疑的僵局——隻要對這個家族稍有了解,就會知道戈登說這話的意思,而且,很難立刻反駁他。
就算他再舉不出任何證據,我也毫不懷疑,他說的要殺他的人,就是薩沙。
戈登的手撩起袍子,慢慢伸入褲子口袋。
“你,你幹什麽?!”陸管家眼睛瞪的溜圓。
“戈登!”薛薇一把抓住戈登的手腕,唯恐他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
戈登並未停止動作,待他的手離開口袋時,掌心多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閃閃發光、精美異常的東西。
薛薇、陸管家,以及薩沙本人的臉瞬間鐵青,他的嘴唇止不住顫抖。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鑲有祖母綠寶石的銀色戒指,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我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不過,我仔細看了看那三張鐵青的臉,心裏也猜到了八九分。
“雖然你掙脫了,但是我拽下了你的戒指。”戈登完全褪去了溫和內斂的狀態,整個人像一座堡壘,且炮口直指薩沙。
薩沙用力攥著右手的中指,與對方四目相對,眼中交織著憤怒和……驚惶?
有那麽一瞬,我覺得他有點害怕。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枚戒指和薩沙的臉之間來回遊移。
律師一直保持著沉默,冷眼旁觀正在發生的一切。麵無表情。
“你,害,我……你偷了我的戒指!栽贓我!”薩沙咬牙切齒,“我早該預料你這個雜種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術……啊!”
一記重拳砸在他的左臉頰,當戈登掄圓了胳膊要來第二下時,陸管家擋住了他,“你瘋了!”
這個中年女人,臉部逐漸扭曲。
“都停下來,”薛稷上前把這幾個人分開,“薩沙,這到底是不是你的戒指?”
薩沙緊咬嘴唇沒有回答。
“薛薇姐,這是不是他的戒指?”薛稷轉向薩沙的姑姑,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薛薇的眼神拚命回避著。
“那麽,就是嘍,”薛稷沒有生氣,反而像一個輕鬆的調停者,“薩沙,你的戒指為什麽會在戈登那裏?據我所知,你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平日避之不及,更何況,這枚戒指是你日常就隨身佩戴的,對吧?”薛稷盯著薩沙右手中指那一圈明顯的戒指壓痕說道。
“是他害我!我沒有想要殺他!”薩沙怒吼。
“你淩晨在哪裏?”薛稷慢條斯理地問。
“我在自己房間睡覺,這還用說嗎?!”
“誰能證明?”
“明知故問吧你!每個人的門都是鎖著的,我被鎖在自己房間,戈……那個雜種被鎖在他的房間,我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到他的房間了!?”
“陸管家,每個人的房間,每一個人的,確定都是鎖好的嗎?”
陸管家趕忙使勁點頭。
“不如,我們去戈登的房間看一下,”薛稷踱到招待桌,拿了一塊覆盆子杯子蛋糕,咬了一大口,轉頭看戈登的意思。
順便瞟了一眼薩沙的臉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