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個故事:莊園遊戲 12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茶,除了錢夫人偶爾招待大家說幾句客套話,便沒有人再言辭了。 那些傭人更是如一潭死水般,機械地倒茶、更換點心碟、無聲無息地在桌邊穿梭。他們的鞋底似乎軟到不行,像幽靈一樣飄來飄去。 就在空氣凝固,尷尬的時間難以為繼時,始終直挺挺站在一旁的律師終於開了口:“今晚的晚餐在七點半開始,請大家如期赴約,下麵大家就先各自回房間吧。” 錢夫人的嘴幹巴巴地張了張,像是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作罷。我猜,這個律師的入駐,正逐漸讓她女主人的地位變得模糊。不對,那個薩沙少爺,似乎也很強勢啊。 按理來說,錢夫人應當不必和其他人一同競爭才是。她是薛先生的妻子,有著第一順位繼承權,其他人自然應當靠後。無論是續弦還是什麽,她終究是薛先生死前的最後一位妻子……吧。 可這個薛先生,卻安排她和大家一起參與遺產繼承遊戲,這將導致她有一定概率得不到哪怕一分遺產。是對她不夠信任和重視嗎?可是,如果真的是不重視,也大可不必讓我和伊茜這兩個她這支的親戚也來參加吧,畢竟我從未聽聞死者主動將伴侶的親戚列入遺囑名單的。 “等一下,那個……我想問問各位,你們的房門,也是鎖著的嗎?”戈登微微頷首,詢問大家。這也是我的疑惑之一。 “我的門是鎖著的,我是今天一早住進來的。”伊茜長長的睫毛隨著她櫻花瓣一樣的嘴唇輕輕開合而微微顫動著。 其他人也表示默認。 “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麽一定要把各自的門鎖上?”薛薇一本正經。 “就是,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一直就住在這裏,父親遺囑裏怎麽會安排把我的門也鎖上?我看,律師你不會是被誰收買了吧?!”薩沙拍桌子站起身,橫眉懟律師道。 “這個,薩沙少爺你大可以放心,絕對沒有。而且,各位,我最後重申一遍,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嚴格按照薛先生遺囑來的,不會有任何徇私舞弊。大家務必放心。”律師被他激得明顯有些惱火,雙手緊握住文件夾,盡力壓製情緒。 “老爺的安排,一定有老爺的道理,我們遵守便是了。”又是我那看起來過分溫和(軟弱?)的阿姨錢夫人。如果我有她這樣的地位,絕對不會就這麽罷休,任人安排。 說實話,全場的人都怪,可是她看起來,是最令我無法理解的。 話音落下,陸管家馬上走到薩沙旁邊,周到地引他上樓回房,其餘人則在傭人的陪伴下回到各自的房間。 至此,我都還沒和阿姨正麵說上一句話。心想,那就晚上吃飯時找機會試試看吧,在場的能把我當成個人的,也就隻有她吧。或許,她也沒有。我對自己被寄養在這裏的概念愈發模糊,隻感覺一場刺激的陰謀正要上演。 回房的路上我才發現,這些人裏,隻有我和伊茜住在三樓。其餘的人全都住在二樓。走到二樓樓梯口時,我探著脖子看了看,二樓的環境與灰蒙蒙的三樓完全不同,入口廳的裝修和餐廳類似,雍容雅致。我心裏很不舒服。 再次回到如牢房一樣的臥室,唉。 鎖門聲消失後,周圍回歸死寂。 一刹那,我猛地想起剛進宅邸時,四樓窗邊的那個人影。誒?這個人,可並沒有出現在下午茶會上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