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個故事:西山公園的秘密 7
“誰?!”
南猛地回頭,手下意識搭到腰後那把匕首上,左右巡視。
一叢巨大的芒草後沙沙作響,慢慢挪出一個人影。
“怎麽又是你?”沒等南話,對方先開口了。
南定睛一看,才發現對方竟是老秦。
“您怎麽在這?”南鬆了口氣,手從匕首上慢慢挪開。
“我過來把工具箱放好,眼看我就該下班了。”
南心裏覺得有些怪,離這裏最近的木屋是三號,剛剛從三號出來的時候,裏麵明明沒有人,而二號和四號木屋距離三號都很遠。老秦這是要把工具箱放到哪裏?
“你每下班都要把工具箱送過來嗎?”南盡量維持聲音平穩。
對方沒有馬上回答,自顧自地:“我你膽子也夠大的,這離中午出事那地方可不遠。你這是又開始找什麽,找線索了?”
南同樣沒有正麵回答,隻繼續像沒事一樣問道:“您這工具箱要放到哪?要不要我幫忙呀?”
“這邊。”老秦往芒草深處努了努下巴。
“那您快忙吧,我…我在這等我同事,他們馬上就來了。”看著混沌一片的芒草深處,南的緊張情緒越來越藏不住了,撒了個謊自保一下。
老秦看了看她,沒話,無奈地搖了搖頭。
南沒有走開,就站在他身後默默看著。手裏的電話已經調出了同事的號碼,隨時準備呼救。
老秦在自己麵前的出場頻率太高了,公園那麽多清潔工,怎麽就他總是能趕上我辦案。
他往草叢深處走時,南屏住了呼吸,深怕他一言不合就回頭。
對方短短幾步中,南的腦子飛速運轉。
話今中午,那人墜崖,到底是真的自己掉下去,還是讓人推下去的?當時和他在一起的隻有老秦,有沒有可能就是他下的狠手?南接觸過有些案子,同夥怕其中一方把自己抖出來,會趕在對方被調查組抓住之前將其滅口。
眼前這個老秦,真的是今中午才知道我的調查員身份嗎?
吱吖——
那邊竟然真的傳來柴門打開的聲音。隨後是短暫的“嘭”一聲,應該是工具箱落到地上的聲音,緊接著,門被關上了。
原來這裏真的有個木屋。
老秦從那條幾乎看不清路線的徑原路返回,他看起來並沒有想繼續和自己閑聊的想法,隻甩下一句:“你自己心點,眼看就黑了,這下麵地形你不熟,別迷路了。”
完,快步走了,留給了南一個漠不關心的背影。
我果然是太敏感了。想想之前醜事件,老秦還護送過她,現在自己卻這樣懷疑人家,確實有點過意不去。
啊,現在這個環境,可不是去想那個醜的時候。可越是避免去想,就越是覺得那個滿麵肮髒油彩的家夥會突然哪個角落跳出來。
不過,這裏真的有一個木屋嗎?手裏這份詳細地圖上並沒有顯示。
南鼓起勇氣,決定過去看看。側耳聽聽,已經聽不到老秦的腳步聲。
她向那個方向慢慢前進。
也就不到十米遠,果然,一個和其他管理用房一模一樣的木屋出現在南眼前。
雖然這個木屋新一點,但建材和結構都和其他木屋無異。也許,地圖繪製於這座木屋落成之前,所以圖上並沒有這個點。
南欠身往柴門的縫隙裏瞧了瞧,果然,地上放著老秦剛才手裏的工具箱。
哎,真的是浪費時間了。我怎麽就老是想不到點子上呢。南撓撓頭,繼續向既定路線行進。
這會是唯一一個漏標的點嗎?
先把圖上有的查完再。
原來,公園的主要管理用房大部分都分布在這個人跡罕至的穀地裏,就算離遊線最近的一號木屋,也隱藏在高草之後,且距離遊線的盡頭——南之前打算“散散心”的平台,仍隔著一段荒草密林地帶。實際上,也幾乎沒有遊客會走到這裏。
南走到八號木屋的時候,已經進入暮色,需要凝神才能看清稍遠處的光景。
八號木屋和其他木屋相比起來要更偏僻一些,大概位於穀地的最低點,周圍是高大的杉樹林,地麵布滿厚實的苔蘚,空氣中充滿潮濕的味道。
和其他幾個門不一樣,八號木屋的門上,並沒有掛著一把大鐵鎖。
甚至,門都沒有關嚴,半掩著。
就像一號木屋,那個男孩被園丁剪砸倒的位置。
南心中不可避免湧上一股不祥的預福
她的帆布鞋深一腳淺一腳踏在苔蘚上,悄無聲息,耳中充斥著自己刻意壓抑的沉重呼吸。
在這暮色中,最後一縷夕陽離開了森林,穀地起了霧。
就在南離柴門還有三五步遠時,她腳下一滑,猛地摔坐在地上。
嘶,好痛。
就在用力揉著胯骨的瞬間,她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瞥見了柴門裏的景象。雖然沒窗的木屋比外麵更加昏暗,但還是能依稀可見一個影子。那個影子的輪廓看起來就像地上坐了一個人。
南快速蹬著腿往後撤。
那個影子沒有動。
南在原地愣坐了幾秒鍾,她用力睜大雙眼,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的確是一個人,不過骨架要很多。
那是一個孩子。
又一個孩子!
南心裏默念希望他還活著,緩緩起身,手向柴門伸去。
當她看到癱在木屋一角的孩子時,難以抑製地“啊”了一聲。
地上的孩子雖然被蒙住眼睛,嘴裏塞滿了雜物,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不久前剛剛失蹤的。
風風。
那湖邊,他媽媽已經快絕望了。
他一聲不吭,南喊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南把顫抖的手指伸了過去,探他的鼻息。
呼,還活著。
她短暫地鬆了口氣,開始查看風風的情況。
風風的手被反綁在身後,一根粗繩把膝蓋牢牢綁在胸前,眼睛被麻布纏住,嘴裏塞著……南仔細看了看,是舊報紙。
她費力好大勁,才把那團巨大的報紙球從他的嘴裏掏了出來。可是眼睛上纏的麻布被係了死扣,就算指甲已經摳得生疼快要劈了,也還是沒辦法解開。怕孩子被意外割傷,所以暫時不想這麽快就嚐試用匕首割開繩子。南隻好先拆背後綁手的麻繩。
她蹲到風風背後開始解扣。還好背後綁的是活扣。
這時候,南突然想到,應該先跟同事們聯係,好有個幫手。哎,差點又犯了自以為是的病。
就在她摸出手機的一刹那,隨著“哐”的一聲,本就不太明朗的屋內頓時陷入更大的黑暗。
柴門被關上了。
關門的人,此刻正試圖用一把大鐵鎖將門反鎖。
直至此刻,南都還以為是工作人員搞錯了,沒有仔細檢查便例行公事關了門。
“裏麵有人!還有人!”她趕緊大劍
門外的人沒有停手的意思,舊金屬哐啷哐啷敲擊著柴門。
南這才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在人跡罕至、昏暗的森林穀底,門外,正有一個人企圖把自己鎖在這間木屋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