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個故事：西山公園的秘密 2
南心中有一個猜想——她隱隱感覺，西山公園兒童失蹤案並不會到此為止，不久後，很可能還有孩子會消失在這裏，消失在密林深處或幽暗湖底，甚或熱鬧的集市街頭，或者其他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
距離第一個孩子失蹤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南向調查中心申請進行水下打撈。
“你認為孩子沉屍湖底的可能性有多少？”看來，調查組長並不看好這個提議。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完全沒發現任何蹤跡，這樣的話就隻剩湖裏了。”南有些無奈地摸著額頭。
“公園的工作人員呢？有沒有一起找找看？”
“我們的人和公園的人都是一起參與搜尋的，公園那邊比我們更熟悉公園環境，還帶我們去了幾個普通遊客很少抵達的區域，統統沒有痕跡。”南不知道如何能盡快動他麵前的這位決策者。
“我建議再找半個月，然後再考慮水下打撈，”組長慢悠悠喝了口水，“開啟水下打撈一定會引起恐慌，不能輕易啟動。再者，你有沒有想過，這類案件，是單純為了殺饒概率高，還是綁架勒索的概率高？把孩子直接扔湖裏能得到什麽好處？我倒覺得在湖裏找到孩子的可能性很，到時候什麽都撈不到，隻會更被動。”
南揣著手望向窗外，繃著臉沒有話。
“繼續推進吧。再找找。”完，組長拿著杯子開會去了。
找，找，找，腿都快跑折了！南把頭發胡亂揉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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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南隻好又來到公園東遊西蕩，尋找線索。
氣一如往常的好，公園的氛圍依舊是歡樂無限，隻有南陰沉著臉，與周圍的場景格格不入。
實際上，在組長下令下水撈人之前，她已經不打算再做什麽努力了。她堅定地認為，那些孩子要麽已經被人以掩人耳目的方式帶離了公園，要麽就是已經悲慘地葬身湖底。
公園裏到處都是人，就算隻是孩子，畢竟也有一米的個頭，能被藏到哪裏？
哪怕……總歸能找到屍體吧。
百無聊賴的南晃著晃著就到了歡樂集市，正值午餐時間，一眼望去，吃攤販和街頭藝人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賺得盆滿缽滿，眉開眼笑。
在這種地方，真的是要看緊自己的孩啊……
胡思亂想的功夫，南被一輛餐車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輛餐車，就停在噴火表演和賣烤肉的攤位之間，南此刻很需要吃點甜的轉換一下心情。
餐車上，一個醜正手舞足蹈地在機器旁製作，他麵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隊伍中，情侶們打打鬧鬧，幾位家長已經被孩子弄得不耐煩，還有一些孩子們在乖乖地獨自排隊。
南皺著眉搖了搖頭。
輪到南的時候，車上這位擠眉弄眼的醜並沒有讓她開心一點，相反，她油然而生一種怪異的感覺。不出為什麽，總覺得有什麽地方讓她感覺不舒服。
醜把遞到她手上之前，還故意做了幾套把戲逗她開心，南勉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幸好排在身後的人開始催促，讓她有理由一把抓過快速離開攤位。
集市上的人形形色色，大家看起來都是滿麵溫馨，仿佛置身於世界上最快樂的地方。而南清楚，擄走孩子們的人，很可能就隱藏在這些麵目和善的缺鄭有可能是那個慈眉善目的胖阿姨，也可能是那位幫排隊的人看管一堆購物袋的熱心夥子。
隨著午餐時間的消逝，排隊的人也越來越少。逐漸稀拉的人群中，裝扮誇張的醜看起來越來越顯得有些突兀。
他可能是累了，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也不再主動給顧客表演把戲。當一對情侶表示抗議，要求他再表演一次拋球時，他甚至嘟囔了一句讓人不那麽愉快的話。
最後，那對情侶把一扔，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南恰巧看到了他們身後醜的眼神，不由得一激靈。
在用油彩畫出的誇張笑容的襯托下，那個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可能是感覺到南在看他，醜猛地轉過頭來，南一驚，趕緊側過身去佯裝看風景。
我是不是查案查得走火入魔了，看誰都像壞蛋。她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南掏出她的本子和地圖，盯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放回包裏。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湖。在調查中心開展水下撈人行動前，她無法提起任何鬥誌，再去搜尋任何地方。
經曆一番思想鬥爭後，南還是拿著瓶可樂，在公園閑晃了一下午。
離晚餐時間還有一陣子，她便早早來到歡樂集市物色晚餐，中午沒吃飯的她早已饑腸轆轆。此時，那個烤肉攤位上滋滋作響的人間美味正無情地向她招著手。
就在南走上前的功夫，她的目光突然被另一處場景吸引住了。
是中午就停在那的餐車。
這種廂式餐車都大同異。駕駛艙的，後麵連著從側麵展開的出餐窗口，商家就在這裏現場烹飪，人們排隊取餐，再後麵是儲藏廂，根據經營食物種類的區別而大不同。
以南的經驗，這輛餐車的儲藏廂也未免太大了些，甚至比對麵買漢堡的儲藏廂還要大上一圈。
再看正在出餐口準備迎接晚餐高峰的醜，嘴裏像是正在嘀咕著什麽，那個畫成大笑的嘴咕噥咕噥的如此詭異，而且總是歪著頭，往後麵儲藏廂的方向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眼花了，有那麽一瞬間，儲藏廂的門好像震動了幾下，就像有人從裏麵用力推了幾把。
南的目光上下掃視著儲藏廂的門，不知不覺嘴已經張得好大。
直到和醜四目相對——他的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看著南。這讓她想起一部恐怖電影，一把捂住嘴，低下頭去。
當她慢慢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醜咬著牙，正用一把牛刀切糖。大塊的麥芽糖，在鋒利巨大的利刃下崩潰般粉身碎骨。
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疑……南這樣想著，細密的汗濕透了後背，T恤緊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她努力控製自己的膝蓋不再打抖。
“你這個膽量，幹不流查員。”——這是調查組長的原話。當時南還很不服氣。
她買了一大杯草莓特飲，坐在離餐車不遠的地方，心翼翼地觀察。很快，快要黑了。今不是周末，集市再過半時就要散場。
眼見著排在車前的顧客越來越少，南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坐在那的這段時間裏，她不隻一次看到儲藏廂的門隱隱地震動。
雖然越來越怕，但她還是下定決心要搞清楚，這輛可疑的餐車裏到底裝了什麽。
濃重的油彩背後，那個醜的臉，到底是什麽樣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