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沒有你的那幾年
夏若珺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深愛是胸口有雷霆萬鈞,唇齒之間隻有雲淡風輕。
她覺得林聖哲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身邊隻有她一個人,一直以來,隻有唯一的一個夏若珺。可是她曾經和宋溢、和彭淳都有過接觸……林聖哲沒有安全感也是正常。
可她覺得自己也是這樣。
在許岩把真相告訴她之前,她一度以為林聖哲是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又怎麽能不喜歡你為他孕育的寶貝?
可她還是在這樣的誤會之下,由潛意識支配的行為都是在和林聖哲重修舊好。愛情就是這樣奇怪,什麽都介意,又似乎什麽都能原諒。
夏若珺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微微一笑,笑容清婉靈韻,問道:“哥,我隻想聽你說,當初為什麽不想要那個孩子?”
她隻想從他嘴中聽出實話,聽他說完才會踏實。
林聖哲這才知道許岩剛剛和夏若珺說了什麽,他把夏若珺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裏,黑色的瞳眸毫無雜質,他和夏若珺對視著,輕輕攬住她的後頸,小聲說:“不管是因為什麽,都過去了不是嗎?”
夏若珺眼角微濕,低著的頭搖了搖:“我記得那次落海之後,我的身體變差,手心總是更涼,每次肚子都會特別疼,但是我從不知道子宮會被凍傷。”
“……”
“我曾經想過問問你,為什麽不想要那個孩子,可我不敢,現在一想,不過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林聖哲和夏若珺額頭相碰:“是我的錯。因為眼睛的傷不想拖累你,那段時間關係降到冰點,你多想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我真的一氣之下,把這個孩子打掉,你不會怪我嗎?”夏若珺的眼神中有期待。
林聖哲搖搖頭:“你身體不好,葛老和許岩都不建議留下這個孩子,我不敢拿你冒險。”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語氣像是捧著一個易碎品那般小心翼翼,夏若珺低頭,眼淚滴在兩個人交握的手裏,她自嘲地開口:“真心酸。”
林聖哲低低的笑出聲來,然後把她抱在懷中。
酒會結束之後,兩個人手牽手坐上車,盧鴻在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就覺得氣氛不對,眼睛滴溜地轉了轉,被林聖哲冷眼一瞪,便老老實實的開車。
夏若珺從同事那裏把快要睡著的趙盛禹接回家,照顧兒子睡著之後,林聖哲才回到兩個人的臥室,他把夏若珺攬在懷裏,察覺到她渾身一僵,半起身看了看她,才發現她的眼淚。
他連忙轉過她的身體,抽出紙巾幫她擦淚,看著她哭得滿臉淚痕,倒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珺珺,又想起什麽了?”
夏若珺“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林聖哲趕忙把她的頭埋在自己懷裏,說道:“盛禹剛睡著,小點兒聲。”
夏若珺想發泄又想閉嘴,隻好咬住他胸前的肌肉,冰涼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胸膛上。
林聖哲寵溺地歎了一口氣,拍著她的後背,像她小時候那般哄著她,等到夏若珺哭夠了才去親吻她的唇。
她嘴唇上也是沾滿了淚水,鹹鹹的,林聖哲抬頭用指腹擦去她的淚水,笑著問:“哭夠了?”
夏若珺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之意,癟了癟嘴,再沒有眼淚。
“告訴我,哭什麽?”
夏若珺打了一個嗝,從他懷裏掙脫開,平躺在床上,歎聲道:“哭人生。”
林聖哲幾乎是立刻意會到她的意思,收斂了笑容,側身看著她問:“說一說你這幾年的生活。”
夏若珺本就有這個打算,她揉了揉哭得發痛的臉頰,看著天花板,眼神漸漸失去焦距:“我記得是盛禹一歲半的時候,不知道吃壞了什麽東西,上吐下瀉的。那麽小的孩子,病成那個樣子,簡直太嚇人了。”
“……”
“平常還有彭淳照應我們,可他那時出差,隻有我自己照顧盛禹,我帶著他去醫院,路上他還吐了兩次。那時我第一次理解,為什麽人們會說,單身媽媽不容易。”
林聖哲始終沉默,不僅僅是因為這幾年,一直是彭淳陪著夏若珺,也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夏若珺沒有看林聖哲,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說道:“那時我特別恨,想不通你一直說愛我,卻為什麽不想要這個孩子。盛禹太小,我沒有辦法出去工作,隻接了一些私活兒,錢不多,好在時間自由。盛禹三歲的時候,我把他送到幼兒園,這才有時間去找工作,我很感激彭淳,同時也感謝宜居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
“事實教會我們,有什麽事不要壓抑在心底,要說出來。”林聖哲難得感性。
夏若珺這才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釋懷地扯起嘴角:“我在接到宜居入職通知的時候,開心的手舞足蹈。盛禹在上幼兒園,我自己便坐車去了城北,那裏有濱城最大的蹦極……”
林聖哲微微挑眉,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夏若珺扭過身來,專注地看著林聖哲:“我記得你以前把我帶到過蹦極的地方,當時聽見極限運動者的尖叫聲,狂風呼嘯的聲音……都讓我害怕不已。可那時我卻是打算徹底忘掉你,我對自己說,隻要勇敢跳下去,就能徹底放下……”
林聖哲沒有讓她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住她的雙唇,夏若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而後才全身放鬆下來,雙手攀著林聖哲的雙臂,然後慢慢地擁抱住他。
林聖哲來D市時間不長,和夏若珺的關係也能稱得上突飛猛進,他忽然想通,其實他的珺珺也深愛著他。
夏若珺今天晚上講的那個故事,真是講到了他的心裏,他不會問她是否愛他,也不會問為什麽能輕而易舉的原諒他,就像當初他並沒有問她為什麽離開。
隻要能在一起,那些理由又算得了什麽呢?
林聖哲欺身而上,深深地吻住她,夏若珺全身緊繃,在察覺到林聖哲的手伸到她的衣服裏時,動作變得異常僵硬。
她今天所有的話都讓他震撼,他看似堅強實則因為她而脆弱的心,不斷顫抖著。
他的珺珺今天對他說的所有話,都是在告訴他,她對他的愛。
林聖哲在進入的那一刻,在夏若珺耳邊呢喃:“我也愛你。”
夏若珺腦袋本就因為他的動作而變得空白,更是沒有聽清他的話,咬著唇微微仰頭的模樣,讓林聖哲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夜色皎潔,一室旖旎。
翌日是周末,對林聖哲這種其實沒有假期的人來說,也休息了一天,在家陪老婆孩子。
夏若珺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久逢雨露的她渾身都痛,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趙盛禹正在用迷惑地眼神看著她的肩膀,見到她醒來笑得如燦陽,點著夏若珺肩膀處的紅痕問:“媽媽,你被蚊子咬了。”
夏若珺低頭看去,連忙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問趙盛禹:“爸爸呢?”
趙盛禹雙手捧著臉,笑得眼睛眯眯的:“爸爸說,如果媽媽一醒來就問他在哪裏,就對你說,爸爸在你的心裏。”
小正太說完,自己笑趴在床上。
夏若珺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想不通林聖哲怎麽會這麽酸。
夏若珺想要起床,這才發現被子底下的自己未著寸縷,對著趙盛禹說:“去把媽媽的睡衣拿來。”
趙盛禹搖了搖頭:“爸爸已經把媽媽的睡衣都丟到洗衣機了。”
夏若珺以為趙盛禹指的是昨天那件,笑著說:“媽媽還有其他的睡衣,就在櫃子裏的第三層,你搬個小凳子可以拿給媽媽哦。”
趙盛禹跳下床,跑到衣櫃前打開門,天真的模樣:“媽媽你看,我沒有騙你,我今天親眼看到爸爸把你的睡衣都放到洗衣機了。”
夏若珺半起身,果然看到自己夏天的睡衣不翼而飛,鬱悶地看著趙盛禹:“那媽媽穿什麽呢?”
本是自言自語,也算是調侃,卻沒想到趙盛禹非常認真地跑到外麵,然後又走了進來,把一件白色襯衫遞給夏若珺:“爸爸說,媽媽可以穿這個。”
夏若珺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用被子裹好自己,笑著對趙盛禹說:“把爸爸找來。”
趙盛禹搖了搖頭:“爸爸說他在工作,不要去打擾他。”
夏若珺對寶貝兒子招了招手,讓他來到自己身邊,小盛禹乖乖地爬上床,卻被夏若珺壓在床上撓癢癢:“爸爸還說什麽了?嗯?你就這樣看著爸爸欺負媽媽是吧?”
趙盛禹在床上笑得天翻地覆,“哈哈哈哈”之間斷斷續續地說:“媽媽,媽媽,爸爸還說了,爸爸還說了……”
夏若珺親了他的臉蛋一下,才放過他,挑了挑眉。
趙盛禹撲到她的懷裏,甜甜的說:“爸爸還說,如果這些回答讓媽媽不滿意,那媽媽說什麽,我們都要聽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