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毒攻毒
夏若珺走出鼎基的時候，正巧看到林聖哲的車停在鼎基門口，她拉開車門之後坐了進去，林聖哲正打著電話，並沒有看她，說完最後一句“行，那就這樣吧”才側過頭。
發現她的臉色不好，揉了揉她的頭發問：“怎麽不開心？”
聞言她又皺了下眉頭，聲音難過地說：“擔心書漪。”
她不想和林聖哲提起剛剛發生的事，不想讓這種小把戲入進林聖哲的眼中。
兩個人吃完飯，驅車趕到醫院，林聖哲的手剛剛放在病房門的門把上，便聽到裏麵“嘩啦”一聲，他從外麵看了病房內一眼。
王姝剛剛好似在親自喂林書漪吃飯，不知道為什麽兩人鬧了別扭，碗被林書漪打到地上，碎了一地。王姝嚶嚶的小聲啜泣，林書漪把頭扭向一旁，也是賭氣的模樣。
林聖哲輕輕打開門，踱步走進來，眼神涼涼的看了眼王姝，便走到林書漪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怎麽不好好吃飯？”
林書漪扭過頭看著他，眼眶在一秒鍾之內立刻紅了起來，癟著嘴似哭不哭的模樣。
林聖哲伸出手臂將他輕輕抱在懷裏，拍了拍他的後背，便放開了。
桌子上還有多出來的碗和勺子，林聖哲將粥倒出來，然後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著林書漪。
小孩子乖乖的張嘴吞咽，大眼睛如水洗過的黑葡萄一樣，一眨一眨地在林聖哲和王姝之間來回移動，夏若珺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知道該發愁還是感動。
王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發絲微亂，哭得妝都有些花了，略顯狼狽，她恨恨地看著林聖哲的動作，咬牙切齒地對著林聖哲的背影說：“別以為你這樣，就能從我手中拿走半毛錢！從你離開景盛開始，林家就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林聖哲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專注地看著林書漪，後者的小臉氣得鼓鼓的，他也終於證實內心的想法，剛剛王姝果然在和林書漪說有關於這方麵的事情。
林聖哲沒有搭理她，輕聲對林書漪說：“吃飽了，身體恢複的才快。”
林書漪眨了眨大眼睛，默默地把碗裏的粥喝光。林聖哲扶著他半倚在病床上，跟他聊著天。
被忽視的王姝肺都要氣炸了，一開始林聖哲在喂林書漪吃飯，她就不計較了，現在他又這樣光明正大地惹自己生氣，王姝認為已經忍無可忍了，她伸手就要去拉林聖哲的衣服。
她的暴力舉動被站在一旁冷眼觀看的夏若珺快速識破，夏若珺伸著胳膊把她拉到身後，問道：“你想做什麽？書漪已經很難過了，你這個親生母親還不能放過他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時間似乎停止在這一刻，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呈現不同的表情，複雜多樣，直到醫院的保潔阿姨敲門進來才打破寂靜。
保潔阿姨打掃完衛生之後，戰戰兢兢地拎著工具離開，這個病房裏的氣氛頓時又變得詭異起來。
林書漪還是個孩子，最先沉不住氣，他抓起手邊的玩具朝王姝扔了過去，嘴裏大喊：“你是壞人，你對哥哥太壞，我恨你！”
王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那毛絨絨的玩具打在身上並不疼，可是被親生兒子這樣對待，王姝的內心已然崩潰，她的雙目猩紅，甚至有一絲猙獰，她走到林書漪麵前，惡狠狠地說：“你再說一遍！”
林書漪被嚇得猛然撲到林聖哲的懷裏，不小心碰到了肋骨，疼的“嗷嗷”叫，林聖哲小心把他放平，按了床頭的呼叫器叫醫生進來。
然而這一切王姝似乎都已經看不到了，她隻是睜著眼睛大聲質問：“你剛剛對媽媽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林書漪看著這樣的媽媽很是害怕，嗚嗚地哭著，王姝的心裏也是崩潰的，她嚶嚶地哭出來，捂著臉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許岩帶著他特有的官方表情走進來，看到這般混亂的場景，見怪不怪地走到林書漪身旁幫他查看病情，見無大礙，才用官方的語調說了一句：“不要讓書漪的情緒激動，影響傷口愈合。”
說完看了一眼王姝，然後像是鬼魅一樣飄走了。
林聖哲淡淡地回頭看了一眼王姝，雖然是麵無表情，可還是讓人一眼看出他在趕王姝離開。
王姝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然後扭頭看向林書漪，問道：“你也希望媽媽離開嗎？”
林書漪縮了縮脖子，閉上了眼睛。
眼睫毛上還有剛剛哭過的水珠，看起來可憐極了。
王姝踩著高跟鞋恨恨地離開，走到門口時，沒有回頭，隻是說了一句：“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語中沒有明確的指向，可是在場的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無人理會，她甩上門終於消失在這個病房裏。
夏若珺一直站在一旁，待王姝離開才走到林聖哲身邊，耳語：“她平常都是這樣教育書漪的？”
林聖哲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他的眼神始終看著縮在被子裏的孩子，眸光複雜。
夏若珺看著這樣的他們，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沒有注意王姝最後一句話裏的決絕，隻是以為王姝放了一句狠話而已。
現在的她，鬱悶地仰在沙發上，想著如果自己對秦瑞玲說“我恨你”，她會不會像王姝那般傷心，還是仍舊隻想著掐死自己。
夏若珺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忽然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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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珺拿到一個新案子，是林聖哲港口貿易基地辦公室的裝潢。她拿到合同書的時候，憋了很大的一口氣，險些把自己憋死。
腦子裏那些刻意被她忽略的事情，像是洪水一樣湧來，關於宋溢說的那些陰謀，關於彭淳的不忿，關於秦瑞玲的病情……林聖哲始終沒有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她卻被這樣那樣的事情打亂了生活，忘記找他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夏若珺知道林聖哲的喜好，這個設計對她來說很簡單，但她不明白的是李瑞靜這個綠茶婊！
林聖哲的辦公室是指定要夏若珺設計，可李瑞靜作為一個新人，並且是夏若珺的徒弟，她在得知夏若珺接了這個設計之後，便踩著三寸高跟鞋風情萬種地走到夏若珺麵前，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說：“師父，好師父，我都還沒有獨立接觸過案子，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有的人說：“看看我們靜靜，多麽進取心。”
有的人說：“真是不要臉，光明正大的和師父搶案子！”
而夏若珺在那一刻頭腦有些發懵，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還沒弄清楚的那些事上麵，此刻的她隻想靜靜。
可是靜靜並不放過她，睜著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地惹人憐，似乎不讓她如願以償就是罪大惡極一般。
夏若珺撓了撓脖頸，問道：“你剛說什麽，抱歉，我沒聽清。”
李瑞靜的笑容僵了兩秒鍾，然後慢慢擴大，非常好脾氣的說：“我剛說我從沒獨立完成過一個設計，師父你手上有沒有還沒做的設計，可以給我嗎？我一定會出色完成！”
她笑起來很是甜美，但是鼻子太挺，顯得鋒芒太過，眼睛太大，和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夏若珺注意的重點和別人都不一樣，她伸手想要捏李瑞靜的鼻子，被她冷不丁的躲了過去，李瑞靜臉色微白，僵硬地笑了笑問：“若……若珺，你這是……”
“我這是愛你的表現啊。”夏若珺對著她眨了下眼，然後起身，“想獨立做案子是吧，我去幫你申請。”
夏若珺站起來，拿著林聖哲的設計合同朝設計部部長的辦公室走過去。
李瑞靜轉身看著她的背影，在人群看不到的方向眯了眯眼。
夏若珺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在她眯起眼睛的時候忽然駐足回頭看，視線相對，一個陰狠一個坦率，夏若珺假裝沒看不懂的對她笑笑。
笑容清澈，亮瞎一群屌絲的鈦合金狗眼。
李瑞靜微微斂眉，不明白夏若珺笑容裏的意思，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呢，瞧瞧，那甚至對著自己晃了晃手中的合同，李瑞靜抿唇。
夏若珺轉過身軀，笑容依舊不變，但是眼神裏布滿了諷刺，她怎麽可能讓李瑞靜去設計哥哥的辦公室？
敲響了部長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夏若珺畢恭畢敬的說：“部長，李瑞靜已經能獨立完成設計，她請我對您申請，讓她可以獨立獲得合同。”
部長摸了摸沒有頭發的腦袋，有些疑惑，這不科學啊，一開始李市長把李瑞靜塞進來的時候，李瑞靜可是指名道姓希望夏若珺帶她，這才兩個星期，時間也太短了一些。
夏若珺不知道部長在想什麽，但也清楚他的猶豫肯定是有不能與人說的理由，她像空氣一般站在那裏，安靜的等待部長的命令下達。
最後設計部長猛然一抬頭，對夏若珺說：“你去把李瑞靜叫進來。”
夏若珺沉吟了一下才道：“這是我作為師父，唯一一次為李瑞靜爭取權益，還希望部長能賣我一個麵子。”
設計部長這下更是犯蒙，他想了想，夏若珺這是主子的後宮，也是不能得罪的，便從一堆文件中找出一個合同遞給她，這個讓李瑞靜練練手吧。
夏若珺笑眯眯地接過去，道了謝，然後把手裏的合同給部長，讓他簽字確認，留檔。她關門離開，走到李瑞靜麵前，把合同放到她的桌子上，笑得真誠：“我幫你爭取過來了，你要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