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打不相識
彭淳立刻拿起手機回複——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夏若珺拿出鑰匙開了門,換上一雙家居鞋,坐到了沙發上,這才看到彭淳的回複,她想了想,隻打出幾個字——不是故意跟你吵架。
彭淳把手機放在口袋裏,雙手插袋的仰頭看著天空,明月皎潔,卻孤單高掛。
有些思路他根本理不清,似乎在李明玉頻繁出現的時候就有什麽在悄無生息的改變,隻是他沒發覺。
他有些難過,忽然覺得自己再堅持,還是在不久的某一天會和夏若珺分開,一想到這種事會發生,他的心就難過得疼痛不已。
又有車子駛進這個小區,緩緩停在他的身邊,盧鴻從那輛捷豹上走下來,喊他:“彭總監。”
彭淳一愣,他已經從蘭庭的彭總轉變為了遠洋國際的彭總監,而這個彭總監不過是半個多月前和李明玉一起奮鬥的結果,他自嘲一笑,然後才扭頭看他。
“彭總監好興致啊,在夏小姐樓下賞月?”
“那盧助理呢?”
盧鴻吊兒郎當的聳了聳肩:“林總托我把夏小姐的錢包還給她,既然看到你,那我就不上去了。”
彭淳接過來,疑惑地看著盧鴻,什麽都沒有問,道了聲謝,目送盧鴻騷包的開著車離開,然後上了樓。
敲門的時候夏若珺正在廚房煮麵,聽到聲響,她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跑過來,看到是彭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大自然:“這麽久了,你沒走?”
他所答非所問的說:“樓下碰到盧鴻,讓我把你的錢包還給你。你的錢包怎麽會從他們那裏呢?”
夏若珺接過錢包,愣了會兒神,然後抱在懷裏。
她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仍舊站在門口說:“落在景盛了,謝謝你哈,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彭淳聽到廚房的油煙機聲,還聞到了香味,斂眉問了一句:“你到底吃沒吃晚飯?”
夏若珺鄭重其事的點頭:“吃了,隻是現在又餓了。”
彭淳沒做多想,他根本不想離開,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推她進去,笑眯眯地說:“我也餓了,我們一起吃。”
他跨出和好的第一步,夏若珺也不想再冷戰,索性隨他去了。
——
“我要和夏若珺結婚了。”翌日吃完早餐的時候,彭淳在家裏扔出這樣一個炸彈,炸的家裏人愣了半晌。
彭父本就不同意這件事,妥協不過是為了讓小兒子能回到遠洋國際幫忙,他鐵青著臉沒說話。
倒是彭朗漫不經心的開口問了一句:“是你單方麵的要求,還是你們已經商量過了?”
彭淳微怔,聽著大哥話裏的意思,似乎知道些什麽。
彭朗從他的表情裏就能明白是怎麽回事,胸有成竹的笑著:“結婚這件事你要先和夏小姐談妥,再和家裏人說吧。”
彭父冷冷一哼,放下心來:“你大哥都沒結婚,你著什麽急?”
除了彭母不說話以外,家裏幾乎沒有人同意,彭淳放下筷子,轉身先去上班了。
他直接來到二十二層設計部,看到夏若珺已經坐在工位上打開了電腦,二話不說地拉著她往外走,周圍的同事不多,但每個人都用看八卦的表情看著他們。
直到走到走廊的盡頭,彭淳才放開她,渾身散發著冷意,嚴肅地問:“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結婚?”
夏若珺抬頭問他:“你們家裏人同意嗎?”
“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管他們同不同意做什麽?你是嫁給我,又不是嫁給他們!”
“可不被家庭祝福的婚姻注定是不幸福的。”夏若珺幫他整理了一下不算工整的領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新的一天開始了,努力工作吧。”
彭淳心裏酸痛難忍,家裏不同意他們結婚,夏若珺也不答應他的求婚,他覺得現在孤苦無依,似乎世界都拋棄了他,他眼中的悲傷遮掩不住,執起夏若珺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問道:“你能感受到嗎?”
夏若珺覺得他又開始矯情了,可還是耐心地哄著:“我能感受到,但人生大事總要得到父母的祝福才算完整啊。”
——
然後彭淳準備和夏若珺結婚的這件事就傳到了李明玉的耳朵裏,她最近來遠洋國際來得很勤,二十二層和三十七層兩頭跑,樂在其中不知疲倦。
見到夏若珺的時候會微笑著點頭打招呼,絲毫看不出來惡意,而夏若珺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更提不上防備。
夏若珺在落水之後覺得身體素質變差很多,動不動就覺得累,大腦也不轉彎兒了,比如說前幾天被人明目張膽塞照片的事情,已經被她遺忘在腦後了。
今天下班,彭淳照樣在三十七層開會,夏若珺自己回家,同事們魚貫而出,她隨人流走出寫字樓,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著她,或者說本就察覺不到,她走到地鐵站的時候忽然覺得想去洗手間,出來之後感覺到似乎有人在身後逼近,她扭頭,還沒看清那個人的樣子,就暈了過去。
林聖哲今天心情依舊煩悶,單手插袋往前走,後麵小心翼翼跟上來一個人,步子輕快,聽著那腳步聲像是弓著腰前行。
他本身就煩躁,還不知道被什麽人跟蹤上,待那人走近朝他伸出手時,他微微側了一下頭抓住那個人的手,退後一步將那個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看著那人手裏還拿著一塊類似於毛巾一樣的東西,他立刻把那人的右胳膊卸掉了。
那人疼的在地上打滾。
林聖哲站直,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眸色發冷,有種肅殺之感,狠戾地問:“是你自己說,還是要我逼你說?”
那人疼的在地上扭來扭去,閉口不言,林聖哲加重了腳下的力道,打了一個電話:“池驍,我這裏有一個人,需要你幫忙。”
“池驍”這個名字在濱城也是無人不曉,隻是很少會有人提起來,池家是黑社會發家,濱城幾家有名的粉紅場所都是池家的產業,且無人敢動那裏分毫。
池驍是池家的獨子,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現在幫著家裏打點生意,雖然池家現在立誌於洗白行業,但是有一些事還是不得不采取非正常手段才能辦妥。
林聖哲為了安全,把那個人的另一隻胳膊也卸掉了,然後把他扔到後座,不言不語地開車到了一個越來越偏僻的地方。
是一個廢棄的廠房,門前停著幾輛黑色轎車,有穿著嚴肅的黑衣人站在廠房門口嚴陣以待,看起來就讓人害怕。
林聖哲的車開進去的時候立刻有人上前迎接,林聖哲從車裏下來,幾個打手把那個疼得昏過去的人從車裏拉出來,拉到了廠房裏。
池驍不出林聖哲所料的在編寫程序,雙手在鍵盤上飛舞,隻顧得上和林聖哲說一句:“來了。”
林聖哲“嗯”了一聲,隨意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對他編寫的程序不是特別感興趣。
“你最近頻頻出問題,得罪什麽人了?”
池驍合上筆記本電腦,遞給林聖哲一根煙,眼神中有不懷好意的笑。
林聖哲懶得理他,黑著臉說:“是珺珺,參加了一個設計比賽,沒完沒了。”
他呼出一口煙霧,感覺頭疼得厲害。
池驍點點頭,這個夏若珺一直都是林聖哲心上的寶貝,誰也動不得。
池驍和林聖哲是不打不相識。
林聖哲在大學時就風靡了整座校園,他本就顏值出眾,加上學習成績突出,各方麵都優秀,路過之處引得一眾女生尖叫臉紅。
池驍現在的老婆於妙涵就是其中一個。她當時在大學裏也是家庭背景一流,長相氣質出眾,各方麵一流。她和池驍是高中同學,那時兩個人就曖昧不清,但是兩家是死對頭,兩個人雖然情愫暗生,卻不能被祝福。
林聖哲作為新生入學時,就是於妙涵帶領著他,當時她就覺得這個小學弟真不錯,兩個人在大學期間熟識,林妙涵愛笑,和林聖哲說話時更是笑意漸增。
那天林聖哲在學校裏打籃球,忽然就衝過來一個小白臉一樣的男人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拳,打得他臉頰疼痛不已,最氣人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好打了回去。
林聖哲在孤兒院的時候打架是經常事,打贏就站在最高點,打輸了,欺負你的人就更多,他從小就狠,下手毫不留情。
於妙涵聽說池驍來了,正在籃球場上和林聖哲打得不可開交,她暗罵池驍真是個沒腦子的傻瓜,然後趕緊過去勸架。
最巧的是,夏若珺那天和老師出來采買,就在林聖哲大學附近,路癡的她居然和老師走丟了,卻記得隻來過一次林聖哲的大學的路,然後哭著跑到這裏想要找哥哥,看到籃球上有人打架,就連哭泣都忘了。
她小小的一個人站在人群之外,也是非常吸引人的,大學裏哪有這麽小的孩子,而且她從小就是粉雕玉琢的模樣,有幾個大學生看到她還想逗逗這麽可愛的妹妹,還沒走近就聽她忽然大喊一聲:“哥哥!”
然後看她飛一般的跑到了混戰中。
池驍雖然學習好,可是從小就樂衷於打架,終於遇到一個和自己不分上下的對手,也不管一開始的初衷是什麽,二話不說就打吧,打倒林聖哲,他就贏了。
可是突然從人群外衝進來一個特別水靈的小丫頭,不害怕被殃及,哭著踢他的腿,甚至跳起來拉著他的手臂咬了下去,他疼得就把她甩開了,指著她罵了一些難聽的話。
林聖哲抱著夏若珺,溫柔的撫著她摔倒的傷口,冷冷的說了一句:“道歉。”
池驍從小是被眾星捧月捧起來的,根本就不知道關於“道歉”的一係列詞匯,冷笑著問:“她算什麽東西。”
然後林聖哲的眼神就變了。
池驍從未見過那麽可怕的眼神,就算他爸爸想要教訓什麽人的時候,都不會露出那般恨不得撕裂那人的眼神。
林聖哲雙眸滿是猩紅,看著他的眼神如惡狼一般血腥而殘暴,健壯的雙臂上青筋暴露,池驍第一次有了瑟縮的念頭。
他看向那個漂亮到能用精致來形容的女孩兒,她卻是怯怯地看著林聖哲,搖著他的胳膊說:“周俊哥哥,我沒事,你別生氣。”
女孩兒的聲音甜甜糯糯的很是好聽,撒嬌的聲音讓人不禁心軟,她的小手因為被摔在地上所以有些破皮還有些髒,可是她的眼中隻有林聖哲,她小心翼翼地拉著林聖哲胸前的衣服說:“哥哥我迷路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上一秒還恨不得吃了人的眼神,卻在下一秒變得溫柔起來,那眼神轉換的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可以擁有的,他抱起已經十多歲的夏若珺,再沒看任何人一眼到街邊攔了一輛車離開。
於妙涵擰著池驍的耳朵給他拉走,問道:“你是不是把腦子落國外了?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做什麽?”
池驍當時委屈的看著她說:“誰讓你跟那個家夥走得近的?”
於妙涵失笑:“林聖哲心裏有人。他隻是因為尊敬我這個學姐才會多跟我說幾句話!”
池驍是後來才知道,林聖哲當時把夏若珺送到醫院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然後又把她送回了孤兒院。
回到學校就開始瘋狂的地毯式搜索他,在天台上看到他和於妙涵在約會,一把抓住他下了狠手。
池驍覺得自己錯了,剛剛在籃球場的時候兩個人不分伯仲是因為林聖哲讓著他,現在他傷了他最重要的人,他真是下了狠手。
池驍在那以後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再看到林聖哲的時候說什麽都要跟他切磋,切磋中發現這個人很對胃口,一直混到現在。
回憶戛然而止,因為手下的人已經問出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