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這是一場錯誤
孤兒院裏曾經鬧過一次鬼,有人看到了,然後在那天之後這個人便發了燒,燒了三天三天也不見好轉,聽說最後孤兒院的老師請了一個年紀很大的爺爺到那間教室裏聊了很久,然後那個孩子的病在當天晚上便突然好了。
也許這件事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這的確是當時的夏若珺經曆過的事情。
林聖哲那時已經回到了林家,事發後的第二天是周末,他來看她,聽她手舞足蹈的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連連失笑。
夏若珺那時很生氣,她不明白,明明發生過的事情,哥哥為什麽不信,她氣得不再理他,卻被他裝神弄鬼的嚇了一大跳,然後她便撲進他的懷中,害怕得肩膀一直在顫抖,抓住他腰間的布料再也不鬆開。
就像現在一樣。
回憶如關不上的水閘洶湧而來,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弄的林聖哲措手不及。
他低頭輕嗅夏若珺身上的香氣,哪怕是現在抱著她,心底也一陣發空,他緊緊環抱住夏若珺,忍不住吻上她的發絲。
夏若珺的身體隻是輕輕一顫,而後便是更緊的擁住她,讓林聖哲的心裏無端一揪。
她這是什麽意思……
林聖哲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夏若珺便輕輕從他懷中起身,被子下的她仍舊赤裸,胸前的吻痕被遮掩在被子底下露出一點痕跡,像是雪中的一朵梅花,看得人心神微漾。
夏若珺垂著眸,始終沒有看林聖哲,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而顫抖,哭腔很重地要求:“我要喝酒!哥,我想喝酒!”
林聖哲知道她心裏的痛,任性地想要放縱自己也讓她放縱一把,揉了下她的頭發說:“我去拿酒,等我。”
他的這處公寓裏有他珍藏的紅酒,是他一個有自己葡萄莊園的紅酒生產商贈送的,他今天決定和夏若珺一醉方休。
紅酒入口絲滑香醇,舌尖甜甜的,舌頭兩側又有些酸,在嘴裏轉一圈,咽下之後又覺得回味無窮。這瓶紅酒本是難得的上品,卻被夏若珺像是喝白開水一樣喝著。
她嘴裏隻有苦,隻有澀,嚐不出半點其他的味道。
這瓶紅酒芳香馥鬱,蓋子打開的時候仿佛有紅色的香氣嫋嫋升起,但是對夏若珺而言,她鼻尖隻有那個老男人充滿酒氣和汗味還混雜著香水的古怪臭味。
她仰著頭,眼淚再一次從眼角流出來,她難過的把杯中剩下的紅酒倒在了自己的臉上,紅酒便如血一般在她白嫩如雪的臉上蔓延,細細的小流順著脖子滑入胸前,她剛穿上的睡衣就這樣被自己弄髒了,卻有一種頹廢的美。
她仰著頭“哼哼”的笑著,痛苦至極的模樣,她現在仍舊後怕,想起自己剛剛無力抵抗得讓那個老男人把自己的腿都抬了起來的場景,眼淚流的更嚴重了。
她一時半會兒是過不自己這關了。
林聖哲斂眉抓住她的胳膊,低喝一聲:“夠了!”
夏若珺睜開眼看他,眸中有一絲淺淺的醉意,眼神迷離而朦朧,她白嫩的臉上有紅酒的殘液,看起來有些妖嬈的味道。
林聖哲拿她沒辦法,低頭湊近她的臉:“別再折磨自己,也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夏若珺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他。
林聖哲接過她手裏的酒杯,溫柔地湊近她:“洗個澡休息吧,不早了。”
夏若珺鼻尖全是紅酒的馥鬱芳香和林聖哲身上的清爽木香,那香氣闖進她的鼻尖,直衝進她的心,她握了握拳,想要抓住這個味道,卻好像從她的指尖毫不猶豫地溜走了。
夏若珺忽然有些慌,低聲倉惶地喊了句:“哥哥……”
“我在,珺珺。”林聖哲看著她半神經質的喊著自己,連忙把手塞進她的手掌中,下一秒便被她緊緊握住,她茫然地問,“你去哪了,怎麽好久不來看我?”
林聖哲終於確定,夏若珺是喝醉了。他一時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傾了傾身子想要擁抱她,哪知她卻自己狠狠地撞進了自己的懷中,哭著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林聖哲隻能耐心地哄著這個耍著酒瘋的女人,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拍著她的背,溫柔地道:“哥哥怎麽會不要你?”
“……”夏若珺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佳人在懷,更何況還是亂動的心上人,林聖哲感受著異動,又怕嚇著夏若珺不得已將夏若珺微微推離自己。
、
這輕微的動作一下子惹惱了夏若珺,她錯愕的在他懷中抬頭,不敢置信地問:“你推開我?”
林聖哲太陽穴突突地跳,耍酒瘋的女人果真是惹不得的,他歪著頭笑問,無辜的模樣:“哥哥怎麽會推開你?”
說著,他又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裏,夏若珺這才安靜下來,她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這才感覺到一絲安寧,心底癢癢的,隻想把他抱得更緊。
她覺得身體裏有一股火,壓抑得難受,隻想盡快發泄出來,想要一些什麽,卻又抓不住,她猛然意識到林聖哲是一個危險的源頭,忽然就推開了他,這一刻她的眸子才漸漸清明起來。
她剛剛在腦中閃過的那個念頭是什麽,為什麽會有那種不顧一切地想法,怎麽鑽進他的懷裏就不想再離開了?他可是剛剛訂過婚的男人,他有了未婚妻,而自己險些就犯了錯誤。
她推開他的動作太過突兀,兩個人剛剛還是那麽溫馨地相擁,她卻在下一秒翻臉不認人。
夏若珺也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臉上還沾著幹涸了的紅酒殘液,她掩飾般地摸了摸臉,然後對林聖哲說:“哥,對不起。”
林聖哲眼神驟變,絲毫沒有停頓地問:“對不起什麽?”
“……”夏若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跟他說對不起,腦中明明是有意識的,可是自己說什麽做什麽卻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是啊,對不起什麽呢?她凝眉嚴肅地思考著,可是大腦根本已經無法運作,她越想越煩躁,索性抬起頭來說:“我要睡了。”
她的手虛虛握成拳,胳膊有些抖,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下去奔向浴室,她頭腦發懵,因為剛剛的從心底忽生的想法而對自己唾棄不已,腳底本就發軟,這樣慌慌張張地走著,左腳不小心就絆了右腳,她抑製不住地驚叫一聲,下一秒便被林聖哲從身後撈住。
她的一條腿已經彎曲,另一條腿馬上就要撞上地麵,他這樣一撈,夏若珺渾身的重量就都壓在他的那隻胳膊上。
氣氛開始變得詭異起來,他沒動,而她紅著臉也沒有說話。
這樣的突發事件,林聖哲也是根本沒有想到,他隻是看她那樣就知道她肯定要摔跤,早就準備好扶她的準備,可是事情發生的太快,還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就這樣意外發生了。
室內的燈光因為昏暗而更顯曖昧,林聖哲因為夏若珺的滯愣眼神微變,他使了力把她扶穩,讓她的後背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兩隻手放在她的腰間緊緊箍住她,輕聲問了一句:“你願意嗎?”
沉默。
空氣中沉默得隻剩她不穩的呼吸,一下一下如鐵錘撞在林聖哲跳得如鼓點的心上。
她渾身僵硬著,不動亦不言。
她想做什麽呢,她這又是為什麽呢?
明明知道他有了未婚妻,可是為什麽還是想抱住他不放手,還是想踮起腳尖親吻他?
她鼻尖似乎還有那個老男人的味道,是她根本就受不了的那種味道,又似乎是她的幻覺,清醒過來的時候鼻尖又的的確確隻有那清爽的木香。
罪惡感從心底緩緩升起,血液經脈似乎都慢慢變成了黑色,身體微微燥熱,大腦也不聽使喚,卻隻想待在他的身邊。剛剛已經用盡全力推開過他一次,現在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再次推開他。
林聖哲感覺自己從未這麽緊張過,在這微寒的秋季的夜晚,額頭上竟然出了一層薄汗,他不敢動,生怕有哪個動作做錯了,夢就醒了。
夏若珺能感覺到自己的渴望,她從未有這種感覺,這是生平的第一次,她覺得有些羞恥,罪惡感在腦海中響個不停,可是她還是保持著被他從身後擁抱的姿勢,動彈不得。
林聖哲鬆了鬆手臂,扶著她的腰把她的身子緩緩轉過來,眼球中滿是血絲,呼出的氣息清香而灼熱。
他低頭溫柔地看著她,眼神中有迫切的渴望和焦灼的難耐,聲色低沉暗啞地問:“珺珺,可以嗎?”
夏若珺的心跳得快要衝破胸膛,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他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雙唇抖了抖,卻是發不出一個聲音。
林聖哲低頭吻住她,含住她的嘴唇溫柔而輾轉,低聲對她說:“閉上眼。”
夏若珺乖乖聽話,身體越來越軟,被他牢牢的鎖在懷裏,鼻尖隻有他的清香,再也沒有其他味道。
她在心底輕歎一口氣,忽然覺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