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友歸國
助理應了一句,卻未離開。看了眼老板還未打開的那本雜誌,提醒著:“彭總,您看看那篇報道。”
彭淳挑起眉毛,潛意識覺得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才值得助理迫不及待的提醒,他翻開一看,“喲嗬”了一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宋溢和夏若珺交往的事蘭庭上下都知道,當初兩個人甜甜蜜蜜羨煞一大群人,宋溢那場並不低調的訂婚宴也是令蘭庭的同事對夏若珺深表同情,同時也替她氣憤。
馮熙婷搶了別人的男朋友之後,大搖大擺的公之於眾,卻不料……
這個娛樂雜誌是在一個星期以前出版的,照片並不清楚,但是宋溢和女模特的親密還是能看出來的,香車美人,宋溢享盡齊人之福。
正因為模糊不清才更加顯得兩人曖昧,彭淳仔細看了看,宋溢雖然在笑,可那表情卻帶著落寞。
他摸了摸下巴,處理這些事的人真是有心了,他可真是好奇是誰下了這麽大的工夫。
腦中突然閃現今早出現在夏若珺門口的小正太,還記得他說:“珺珺姐,你又背著哥哥跟別人談戀愛了?”
“不許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哥哥會不高興。”
彭淳腦仁一疼,意識到這是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那個男人的聲音沉穩明朗,聽不出絲毫情緒,像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一樣習慣下達命令,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抵觸,能聽出他良好的修養。
他真想會一會夏若珺這所謂的“哥哥”。
——
夏若珺在書房專心致誌揮舞著毛筆的時候,林書漪穿著大大的拖鞋踢踢踏踏的跑了進來,舉著手機遞到夏若珺麵前:“珺珺姐你看,這個人不是那天跟你約會的哥哥嗎?”
她哪跟人約會了?
夏若珺歪頭看過去,娛樂新聞上是一個新晉嫩模發的微博。背景明亮而奢華,觥籌交錯之間的那個男人帶著無框眼鏡,溫文爾雅的笑著,嫩模在鏡頭前自拍,俏皮地側歪著頭,角度找的很好,像是依靠在那個斯文的男人的肩膀上。
微博上有一段心酸的旁白:“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祝福你,親愛的哥哥。”
微博下方自然是引來罵聲一片,夏若珺看了兩眼便移開了視線,這才發現書桌上的畫已經被墨暈染得不堪,她放好毛筆,邊團宣紙邊問:“你在哪兒看到的這個?”
林書漪看著地上混亂的紙團,狀似隨意地解釋:“自己跳出來的,看到這個哥哥麵熟。”
他又蹙起小眉毛,警告似的看著夏若珺:“珺珺姐,你看,除了哥哥,這些男人都是壞人。”
夏若珺心煩,拿著毛筆嚇唬他:“你再說這種話,你就自己完成作業!”
林書漪嘴唇撅得老高,拿著手機踢踢踏踏跑走了。
夏若珺看著書房的門被合上,邊自己磨墨邊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待宋溢的感覺漸漸消失了呢?
想起那天自己看到宋溢穿著睡衣給她開門的情景,那時的她並沒有特別生氣,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似的。
剛剛那個微博對她來說竟然無感,隻是想起自己認識過那樣一個溫柔且溫暖的學長,在大學時光曾給予她那麽細膩的寵溺,如今卻成陌路,想想有些遺憾。
夏若珺在窗邊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臨近傍晚,窗外的天空依舊晴朗,小區籃球場裏有幾個少年揮灑汗水,鳥兒忽然飛過,留下幾許喳喳聲。
那麽熱鬧的環境下,她的心竟忽然變得安靜。
曾經一瞬間的溫情便會讓她覺得溫暖,可激情過後卻再也無法偽裝長久的耐心,夏若珺問自己,這是愛嗎?
愛是久伴不厭,乍見之歡的那是喜歡啊。
她在窗戶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臉頰依舊紅腫,卻比昨天好了許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著算了。
馮熙婷現在,還不知道崩潰到什麽地步呢?!
——
夏若珺這幾日發現林書漪總會拿著她的手機偷偷打電話,可是去翻通話記錄卻隻有昨天他和林家老宅的一通電話,她覺得太蹊蹺了。
直到那天晚上,夏若珺在浴室裏反複照著自己已經脫皮的臉時,林書漪拿著電話跑進來,用甜甜的像是做賊心虛的聲音說:“珺珺姐,這個姐姐找你。”
夏若珺接過手機,看到“花兒”這個名字的時候大聲尖叫,興奮地不知所以然,吵得林書漪捂起了耳朵。
她摸了摸孩子的頭發,邊接起電話邊走到窗台前,聽著瞿蕊在裏麵大笑:“奴家回來了,官人要不要收留奴家啊?”
“官人早已洗白白等待小娘子同床共枕呢。”
“那還不快來接駕!”
“遵命,娘子放心,為夫正以各種方式馬不停蹄飛奔而去。”
夏若珺掛了電話,滿臉堆笑地把林書漪叫到身邊:“有漂亮姐姐今晚要來哦,書漪興不興奮?”
林書漪的梨渦今晚格外的深:“非常興奮,所以我們是要去機場了嗎?”
夏若珺給他噴著驅蚊水,笑著應了一聲,卻看小正太舉起雙手“噢耶”地跳了起來。
她蹙了下眉,不明白書漪怎麽比自己還要開心?
兩個人到機場的時候,瞿蕊已經等待許久了,兩個女孩兒見麵不顧旁人側目大笑著抱到一起,夏若珺牽著林書漪打算回家的時候,卻看小正太掙脫她的手往機場裏跑去。
夏若珺不明所以地追著林書漪又返回了機場,瞿蕊推著行李跟在她身後說著:“這小鬼不是戀愛了吧?我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可一直是正在通話中,然後就是這個小鬼的聲音。”
“別胡說,書漪才多大。”夏若珺回頭嗔了她一句。
換來瞿蕊色眯眯一笑:“你一點兒沒變啊,嘖嘖,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宋溢那王八蛋真是瞎了眼。”
夏若珺卻無暇再回應,隨著林書漪跑到了VIP通道處,然後呆住。她看見盧鴻一身酒紅色騷包西裝,九分的西褲露著腳踝率先走了出來,然後是幾個黑衣男人,最後出來的那個男人穿著一件白色襯衣,單手插袋,鑽石袖口隨著他的步伐一閃閃晃人眼。
他走路的時候世界仿佛都是他的背景,英挺不凡的姿態,淡漠得不管世事的表情,讓人見了便移不開眼。
“哥哥!”林書漪跑向從VIP通道走出來的那個人,被那人輕而易舉抱了起來。
夏若珺卻隻是呆愣地站著。
那天以後,他沒再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也沒再問過她的傷勢,甚至他今晚回來自己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夏若珺鼻頭發紅,有些委屈。他漸漸走近了,卻依舊是淡淡的表情,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淡的,喊她:“珺珺。”
她扯起嘴角笑:“哥,歡迎回來。”
身邊的瞿蕊一直是怕他的,十分淑女禮貌地和他打了招呼:“聖哲哥,好久不見了。”
“嗯,送你們回家。”
他沒有太多情緒,抱著林書漪率先而走。
“怎麽感覺聖哲哥變了呢?”瞿蕊小聲地私語。
夏若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著,她意識到什麽便打開通話記錄,果然,林書漪剛剛在和哥哥通話。
那天晚上他說:“珺珺,對於我來說任何事都沒有你重要,可若你想讓我離開,我便不會出現。”
夏若珺咬唇,他果然是說到做到。
——
林書漪和林聖哲回家了,小男孩兒見到哥哥比見到誰都親,笑著和夏若珺她們打了招呼便鑽進車裏。
林聖哲對她們倆說了句:“回家吧。”之後也邁進車中,關了門。
那句“送你們回家”是讓別人送她們回家,而他和林聖哲回自己的家。
司機把瞿蕊的行李裝進後備箱之後,請站在一旁發呆地夏若珺上車,直到瞿蕊捅她,她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你和聖哲哥怎麽了?”瞿蕊一下子看出了不對。
“還是老樣子啊。”夏若珺故作輕鬆的說,“隻是漸漸聯係少了。”
“啊?你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聖哲哥對你失望了!”
夏若珺直翻白眼:“為什麽你分青紅皂白就說是我的錯!”
瞿蕊嘿嘿笑了兩聲:“小樣兒,招了吧,你們出什麽事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這個騙子套話了,戳著她小腹上多出的救生圈,調侃:“我們好得很,倒是你,這是出事了吧?”
瞿蕊攥住她的手,奈何有外人在不好發作,隻能對她咬牙切齒地做鬼臉。
夏若珺摟住她的胳膊笑得沒心沒肺,扭臉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眼睛有些酸。
明明沒做什麽體力勞動,可是兩個人到家都覺得疲憊得不得了,火速洗了澡便躺在床上,瞿蕊看到夏若珺的寶貝狗的一隻眼不大對勁,和狗大眼瞪小眼半天“呀”了一聲,誇張地問:“誰把你的寶貝弄成這樣的?”
“我不小心的。”夏若珺聽出她語氣中的欲言又止,擔憂地看著她,“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想你了啊。”
夏若珺“嗤”一聲,揉亂她的一頭卷發。
瞿蕊是夏若珺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寢室中的上下鋪,關係總是好的不得了。臨近大學畢業時,瞿蕊的父親被雙規,家產全部充公,她和母親二人在國內受人指指點點,瞿蕊愛了三年的那個男人也在那時離開了她,夏若珺看著她幾近崩潰的模樣心疼得都要碎了。
林聖哲知道她們交好,隨意問了兩句,換來了夏若珺的滔滔不絕,最後竟還落了淚。
林聖哲疼她真是疼到了骨子裏,看著她日日因為好友不開心而難過的模樣,不知道動了什麽關係,總之過了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竟安排了人護送她們母女出國。
雖然好友從此分隔兩地,可夏若珺知道這對瞿蕊來說才是最好的出路。
今晚圓月高掛,夜空中半顆星星都找不到,青白的月光照進室內,雜糅著暈黃的燈光,別有一番意境。
兩個女孩兒頭頂頭躺在一起,沉默了很久。
室外響起不明昆蟲的叫聲,瞿蕊打破寂靜:“我需要請聖哲哥吃頓飯,好好感謝他和你。”
“……”
“我先在你這兒借住兩天,買了房我就搬出去。”
“你在國外過得很滋潤啊,這才三年不到,你就有錢買房了。”
“不是呀。”瞿蕊側過身,窩在她的頸窩處,“我媽嫁給了一個老外,我繼父給我的錢。”
夏若珺聽出心驚的味道:“你打算在這裏定居?不陪你媽媽了?”
“她不需要我。”瞿蕊的言語中萬分落寞。
夏若珺似懂非懂的點頭,她的母親正是因為不需要她,才把她扔到孤兒院的,她感同身受地抱住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