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你的備用繩索
麵前是一大片極限運動場地,四周不斷有尖叫聲傳來,而離她最近的則是一處蹦極場所,他們停下的位置最適合觀看。
有人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伴隨著刺耳駭人的尖叫聲。
夏若珺似乎聽到了那人落水的噗通聲,又聽到了那人撞擊在山脈上的聲音,仔細一聽,好像又都沒有。
林聖哲強勢地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走了幾步,聲色發冷:“這裏隻有132米高。珺珺,你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也不過是兩三秒的工夫,要不要試試?”
“……”
林聖哲見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麽高的站台,冷汗從飽滿的額頭緩緩流下,並沒有安慰她,隻是接著說:“站台上的風很大,你展開雙臂從132米高的地方跳下的時候心髒是驟停的,那一瞬間最驚悚,你以為自己會死,可刺激的是你還能真切地感受風的阻力。珺珺,你嚐過這種滋味,就知道宋溢訂婚這件事對你的意義。”
夏若珺仍是無言,呆呆地看著跳下來的那人在接近湖麵的地方停下,連一秒鍾的時間都不到又被腳部的繩索牽引著彈了回去,因為慣性,他被這樣吊著上下反彈,來回旋轉。
那人像提線木偶似的被一根繩子控製著,盡管他再恐懼,麵對自己的懸空也無能為力。
夏若珺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的,頭有些暈,雙手下意識地絞著,木訥地問:“什麽滋味?”
“隻有你親自體會才能知道。”林聖哲把她攬過來麵對自己,擦去她的汗滴,看著她的眼睛說,“若你蹦極之後還覺得宋溢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如此之大,到時你想怎樣做,我都幫你!”
耳邊是山風呼嘯的聲音,尖銳的喊聲接踵而至,夏若珺扭頭看著又有人從高空跳下,恐怖地反彈旋轉著,感覺自己走進了地獄,簡直是刀板上的魚肉!
她不禁瑟縮起來,她怕這種極限運動萬一出了什麽事,豈不是小命不保?
宋溢,還不值得她賭上這麽大的勇氣!
關於宋溢劈腿的事,她的確很難過,不甘心自己為什麽這樣悄無聲息地就被拋棄了,但是若宋溢真心想回到她身邊,她想了想,自己定是不會收留他的!
隔閡一旦產生,就像有裂痕的鏡子,無法重圓。
這樣一想,對於宋溢劈腿之後又訂婚帶給自己的衝擊小了很多,潛意識告訴她,自己和宋溢不冷不熱這兩年,似乎也是因為早就預料到他有一天會離開。
她忽然覺得頭很痛,央求著林聖哲帶她回家。
林聖哲卻扳住她的肩膀麵對蹦極的站台,伸手指著懸在半空的體驗者:“珺珺你看,他懸在半空,害怕地尖叫因為他覺得自己孤獨無依,可他忘了那根主繩索就是他的依靠,一旦繩子斷裂還有一根備用繩索保命。”
“……”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就是那根備用繩,無論你遇到什麽事都有我保你平安。所以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我看了會心疼!”
“哥……”夏若珺被他說的動容,咬住下唇,眼淚在眼眶慢慢聚集,然後啪嗒啪嗒落下。
“瘋過鬧過就算了,回去之後好好休息,明天專心工作!”
“嗯!”
林聖哲溫柔地擦著她臉上的淚水,捏了捏她濕潤的臉龐,故意問:“真的不要體驗一把?”
夏若珺嚇得睜大眸子,頭搖成了撥浪鼓。
她不知道的是,那裏的蹦極並不可怕,隻是他們所處地是觀看的最佳角度,可以深深感受體驗者的情緒,清晰地聽見大自然贈予他們的樂章。
——
夏若珺關掉鬧鍾,伸了個懶腰把窗簾打開,看到鳥兒低語,蟲兒蠕動,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她微笑起來。
昨日她和林聖哲吃過晚飯,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十五歲的時候被一個孤獨年邁的老畫家收養,去年她名義上的奶奶離世,留給她一筆可觀的遺產和這套房子。
夏若珺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林聖哲常住的房產中都會有一間獨屬於她的臥室,遇到煩心事的時候她會和他秉燭夜談,自然而然地留宿。
她從未想過這有什麽不妥,自己住在哥哥家,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而林聖哲似乎也覺得這種相處模式很正常。
夏若珺想起林聖哲,整個心都像是被棉花糖塞滿,軟軟甜甜的,有這樣的哥哥真是她修來的好福氣。
她默念了一句“拋棄我們的人,都不值得我們愛”之後,重重點了下頭,上班去也。
“組長,Boss讓你去找他哦。”同組的設計師小艾對她調皮地眨了眨眼,拿起她桌子上的一塊餅幹跑走了。
夏若珺很喜歡A組這樣的工作氛圍,調皮暖心,比B組的勾心鬥角不知要強多少倍,看著她的背影無奈一笑,走向老板的辦公室。
她聽到老板說“進來”之後才推開門,彭淳正在書架上找卷宗,白色襯衣紮在黑色西服褲中,幹淨熨帖,更顯他人高腿長。
“老板,您找我什麽事?”
彭淳沒說話,專注地找了一番後才轉過身。簡單的穿著竟穿出了男神的氣質,直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顎,那一雙桃花眼有些放肆地打量了下夏若珺,揚了揚眉毛:“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