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獎勵
第459章 獎勵
「跟你說了不要來了。」夜耀有些無奈的道。
在他面前，唐三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他。
「你覺得可能嗎？」唐三沒好氣的問道。
你兄弟要離開了，就算怎麼說不用相送，最後難道你還真的能不送？
「行了，別看了，知道你不喜歡，所以，來的只有我一個人。」唐三看著探頭探腦的夜耀，不由說道。
「那就好。」夜耀呼了口氣。
他可最受不了離別的眼淚。
「對了，既然來了，那麼這東西你就拿著吧。」夜耀想了想，從黃玉項鏈中摸出了些什麼，拋給了唐三。
唐三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住。
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音自手上響起。
「這是……」唐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在他手中躺著的，是七顆散發著淡淡神聖氣息的小珠子。
「神賜魂環？七個？你怎麼會有那麼多？」唐三猛的抬頭，眼神愕然。
「等等，是前幾天……」唐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夜耀微微點頭，同時腦海中回想起幾天前在海神殿前的情景。
「嘖，明明是光明的繼承人，結果卻通過了我的考核……」海神搖著腦袋，一臉的不爽。
分明身邊就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神祗，在他面前，九十九級的絕世強者波塞西還有其他七位護島斗羅都已經跪伏在地，甚至不敢抬頭。
但是夜耀卻依舊站得筆直。
儘管身體虛弱的已經顫顫巍巍，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是，夜耀卻依然站立著。
他注視著海神，眸光燦若星辰。
「堂堂海神，不會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吧？」夜耀輕咳了兩聲，身體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不過臉上卻是帶著明顯的笑容。
如此言語，對於神祗已經近乎大不敬，夜耀的直感已經可以感覺到，波塞西等人的心境已然不穩。
「小子，你還真敢說啊……」海神失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就算是神祗繼承人，但是，尚未成神就敢這樣對他說話，夜耀還是第一個。
「這小子……不會是篤定了我不會對他動手吧？」海神不由想到。
難道他知道現在光明就站在我旁邊盯著我？
神界中，海神的本體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對面的喝茶的光明女神，有些無語。
光明女神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突然輕笑了一聲，滿臉的滿意和寵溺。
那樣子，就彷彿是看到了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母親一樣。
海神麵皮抽了抽，臉色黑了幾分。
「放心，本神不至於因為這麼點事就生氣，畢竟光明在我這裡還是有點面子的。」海神神念說道。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多謝海神大人大量。」夜耀微笑道。
「嘖，著實令人不快……」海神看了兩眼夜耀，隨即撇過頭去。
久違的，他那已然不起波瀾的心湖泛起了一絲絲酸意。
為什麼光明能夠找到這麼好的繼承人啊！
明明通過了我的考核，明明現在是在我的傳承之地……
反觀我現在的傳承者……
海神神念幾乎是在瞬間就感知到了那尚在海神山腳下的唐三。
雖然唐三的天賦、性格各方面都極為不錯，甚至還要超過曾經的他，當他的繼承人完全是綽綽有餘。
甚至，唐三不是沒有機會通過至高神的考核。
換成夜耀出現前，有這麼一個繼承人，海神不說做夢都會笑醒卻也差不多了。
但是，現在……
腦海中大致對比了一下，海神不由默然。
差距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不過……
好像就是沒內味啊……
「罷了……」海神神念將雜亂的思緒盡數斬斷。
「小子，雖然你剛才的話讓本神很不爽，但是，既然你通過自己的實力通過了我當年留下的考核，來到了海神殿的面前，那麼，你會得到獎勵，這點毋庸置疑。」
「原本的獎勵，你會成為我的繼承人，不過現在……」海神頓了頓。
「所以，獎勵變更，說吧，說出你想要的東西！只要是本神有的，本神將會不吝賜予！」海神張開了雙臂。
海神正如同他所執掌的海洋一般，擁有著遼闊的胸襟，慷慨又大方。
「讓我自己選嗎……」夜耀摸了摸下巴。
面對一個神祗的承諾，你會要求什麼？
恐怕幾乎沒有人不會為之動容甚至是瘋狂。
他們會絞盡腦汁地想要將這個承諾地利益最大化。
但是，夜耀卻並未思考太久。
「那麼，我只有一個請求……」夜耀抬起頭，認真的看向海神。
「我希望，波塞西前輩能夠恢復自由。」夜耀如此說道。
「我不是要求波塞西前輩從此不再信仰您，而是希望，波塞西從此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生命。」
「至少……在最後的那一關來臨前，能夠自己選擇。」
這句話，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很難懂，但是，對於夜耀、海神、波塞西這三人熟知情況的人而言，卻是立刻明了。
原本恭敬地低下頭去的波塞西，此刻也顧不上對於海神的尊敬了，愕然的抬起頭來，眼中儘是不敢置信。
「哦？」海神怔住了。
「這就是你想要的獎勵？」
「為什麼？」海神困惑不解。
他想過，夜耀會找他要能夠對抗甚至擊敗那頭白龍的寶物，將自己的戰鬥力提升到九十九級的方法，亦或是……
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然而……
並非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愛人，更不是為了兄弟。
而是為了一個相識不算太久，相處更沒有太多，甚至了解也不算多，不過是因為神靈的諭令方才給予了些許幫助，心底深處甚至對於自己兄弟懷抱一絲絲殺意的所謂的「前輩」。
「小子，我很好奇。」海神的身體微微前傾。
真是……
多少年了，當他成神，世間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算是秘密，他已經很久沒有一次像現在一般好奇了。
「為什麼？」夜耀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斟酌著措辭。
「無論波塞西前輩到底是因為您的命令，所以這些年才對我大開方便之門也好，或是因為內心深處那有些矛盾的內心驅使也罷……」
「這些年，波塞西前輩確實幫助了我許多。」
「不論原因為何，這個情，我領了。」
無論這個人的動機如何，從結果上來看，他的的確確是做了一件好事，所以，我們就沒有指責的立場。
「而且啊……」
夜耀笑了起來，讓海神和波塞西竟然一時有些恍惚。
「我也希望波塞西前輩這份苦等了數十年的愛情能夠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啊！」
只要活著，那麼就一定還有希望。
再者說，一個騎士，幫助一位女士，需要什麼別的理由嗎？
海神沉默了。
波塞西甚至顧不上自己一貫的威儀以及對於海神的禮節，搖著頭：「夠了，夜耀，夠了……」
「不要為我付出這麼多。」
「不值得……」一滴清淚自波塞西的眼角落下。
夜耀的這份好意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貴重。
貴重到，讓她這位海神島大供奉都感覺到了深深的壓力。
她不配！她配不上夜耀這麼做！
如果她此前是全心全意的幫助夜耀，那麼，她或許有可能心安理得。
但是，她沒有。
除了些許培養後輩的惜材心思，更多的，還是因為海神的神諭。
這樣的她，不配夜耀如此犧牲啊……
「小子，你確定嗎？」海神低沉的說道。
「你要知道，一旦你確定，那麼，哪怕你之後想要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這樣在凡人時期對於一位神祗提出要求的機會，恐怕也只有這麼一次了。」
「所以，現在，回答我，哪怕在明知道這個機會珍貴的情況下，你還是堅持你的選擇嗎？」
波塞西跪倒在地，不斷的搖著頭，讓夜耀不要再堅持下去。
沒有絲毫遲疑的，夜耀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確定，而且不會再更改，也並不會為了我的選擇而後悔。」夜耀淡然說道。
海神沒有回答。
「光明！「神界，海神的本體看著溫婉的光明女神。
「把他讓給我吧！「海神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了起來。
「其他的要求隨你提，只要你把他讓給我！」
光明女神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了正神色。
因為，她明白，現在的海神，並不同於此前的玩鬧和隨意，這一次，他是認真的。
條件隨意開，這幾乎等於是給了機會讓光明女神獅子大開口了。
她知道，現在無論她開出多麼離譜的條件，說不定海神都會咬牙答應下來。
但是……
「抱歉。「光明女神緩慢卻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海神有些不甘心。
「真的很抱歉。「光明女神依舊這般說道。
海神不說話了，不過，在他身後，彷彿有著湛藍的海浪在翻湧、咆哮。
大海雖然慷慨，雖然遼闊，但是卻從不溫柔。
光明女神沉默不語，不過，她的身後，同樣有著一抹精純至極的光芒正在冉冉升起。
不知過了多久，海神閉上了雙眼。
「罷了。」海神輕嘆一聲，收斂了氣勢。
「你走吧。」海神下了逐客令。
光明女神也不氣惱，微微頷首，然後緩步走出了海神的居處。
在外面，光明女神看著那渾身暗紅，氣息深邃而強大的人影，微微躬身。
「多謝修羅大人。」
神界戰鬥力最強的修羅神面色漠然。
「不過是按規矩辦事罷了。」修羅神淡淡的說道。
但是光明女神還是執意感謝。
她知道，若非修羅神在此，散發出一縷氣息讓氣息愈發高漲的海神感知到。那麼，剛才，恐怕他們已經在神界掀起一場久違的神戰了。
雖然論及關係，修羅神和海神的關係極佳，但是，對於修羅神而言，神界的規矩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不可能坐視海神違規。
當然，其中多少也有一點出於對海神的保護在裡面……
本來，應該在事發之後執法者才會趕到，然而，修羅神卻是提前來了。
因為他知道，一旦海神率先動手，那麼之後為了嚴肅規矩，他肯定是要忍痛重罰這位好友了。
所以，他來了。
「走吧，別再多生事端了。「修羅神的話語中暗含警告。
這是在告訴光明女神，不要找其他七元素神祗報復今天海神的行為。
「明白。「光明女神本來也沒有報復的意思，自然應諾。
斗羅大陸。
海神神念睜開了雙眼，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夜耀，那眼神中的惋惜仍誰都可以看得出來。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要求……「海神微微點頭。
「波塞西，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地位和身份未曾改變，實力未曾收回，但是，本應付出的巨大代價卻是被一個承諾就此抵消。
一滴又一滴的清淚落下，波塞西的面上已經滿是淚水。
多少年來，一直求而不得的東西，竟然以這麼一種方式被實現了嗎……
波塞西深深的低下頭去，領受這份恩賜。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疑，波塞西跪地的方向似乎偏了那麼一點，既像是跪拜海神，又彷彿是在……
「小子，這個條件對比原本的獎勵尚且不足，所以，這算是給你的一點添頭吧……」海神隨手一揮，幾道藍金色的光點飛向了夜耀。
然後，海神回頭，身體融入了海神殿深處。
以上，就是那一天夜耀的經歷，也是這神賜魂環的來歷。
「好了，小白來接我了，我該走了。」夜耀看到了那已經到了海邊的魔魂大白鯊之王小白，頓時笑道。
他沒有乘船，因為小白自告奮勇，要親自把他送回大陸。
「我們會儘快回去的。」唐三堅定的說道。
「我相信。」夜耀微微頷首。
一個跳躍，夜耀來到了小白的背上。
唐三高高舉起了手，不斷的揮動。
夜耀曬然一笑，大聲道：「小白，我們走！」
「站穩了！」小白低沉的說道。
很快，唐三的身影越變越小，他們已經離開了海神島的範圍。
看著遼闊的大海，夜耀張開了雙臂。
「大陸，我要回來了！」
這時，夜耀若有所覺，回過頭，看到臨近的海面上站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你知道嗎？這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離開海神島。」波塞西踩著水波，來到了夜耀的面前。
「在我成為海神島大供奉的那一刻，我就明白，哪怕大海再遼闊，遠處的大陸再如何精彩，都與我無關，因為，我的天地，只有這一片海神島。」
「哪怕心愛之人多年來了無音訊，我也只能孤單的在這裡等候。」
「但是，現在，不同了。」
波塞西溫柔的看著夜耀。
她走上前，來到了夜耀的面前，擁抱著他。
「謝謝你，謝謝你……」波塞西呢喃道。
「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從兩人的容貌上來看，這彷彿是愛人、亦或是姐弟之間的擁抱。
但是，夜耀感覺到的，只有那深深的感激和長輩對於自己後輩深深的慈愛。
波塞西一身無後，這一刻，她是真的把夜耀當作自己的親孫子來看待的。
「現在，前輩您可以前往大陸去尋找唐晨前輩了，沒有人能夠再阻攔您了。「夜耀拍了拍波塞西的後背，輕聲道。
「我知道。「波塞西低聲道。
「等到唐三他們完成了之後的考核，當他們離開之時，也是我離開的時候。「
這麼多年了，她，終於可以出去看看了。
她，自由了！
「那麼，我就在大陸靜待前輩的到來。」夜耀輕聲道。
「嗯。」波塞西微微點頭。
「那麼，前輩，再見。」退後一步，離開波塞西的懷抱，夜耀說道。
波塞西也是離開了小白的後背，立於水面。
隨著小白的一聲低吟，他們再度啟程。
波塞西站在海面上，靜靜的看著小白還有她背上的夜耀遠去，久久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