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行動
第372章 行動
群山之中，一隻龐大的部隊正以極為快速的速度隱蔽行進。
過了一會兒，一聲冷厲的低喝聲清晰的在所有人的耳中響起。
「原地休息半個時辰。」
沒有多餘的聲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摒棄了一切的喧囂，宛如一直鐵血的軍隊。
所有人默默的原地坐下，靜靜的調息起來，恢復起自己略有損耗的體力。
唯有幾道衣著明顯和其餘人不同的老者站在一起，低聲討論。
「很好，還有兩天時間就可以抵達七寶琉璃堡。」身穿白袍的老者滿意的說道。
「哈哈，至今未曾有人發現我們的行蹤，計劃看來能夠順利進行。」一個滿面紅光的老者中氣十足的說道。
和夜耀有著一些交情的武魂殿七長老搖了搖頭。
「還是小心為上，現在我們不過經過了七寶琉璃宗的一條防線罷了，之後還有三條……」
「不錯，老七說得對，小心為上。」白袍老者點了點頭，面色鄭重。
「都別忘了，我們這一次行動到底對於我們武魂殿的大業有多重要！」
「我們明白！」包括七長老在內，其餘三名老者盡皆嚴肅點頭應是。
氣氛一時極為凝重。
白袍老者以手壓了壓，臉上多出了一絲笑意。
「也不用那麼嚴肅，這次行動我等謀划已久，至少，迄今為止，七寶琉璃宗還未曾察覺。」
「大戰未至，需要謹慎，但無需過於緊張。」
「三哥說得對。」七長老也是露出一絲笑容。
「大戰啊……」武魂殿八長老下意識搓了搓手掌，眼神微有飄移。
「此戰，我們一行匯聚了殿內大半的中堅力量以及下四宗的人手，莫說偷襲了，哪怕是正面較量，也能夠對於七寶琉璃宗形成碾壓之勢。」
「但是，此戰的關鍵，終究還是在我們幾個身上……」八長老低語道。
七寶琉璃宗憑什麼得已挑戰昊天宗天下第一宗門的地位？
是那招攬的諸多大陸優秀魂師？還是七寶琉璃塔在輔助上的強大能量？
不，都不是，至少，不全是。
他們靠的，是那兩位名震天下的強者，七寶琉璃宗真正的頂樑柱。
骨斗羅，劍斗羅。
不說這兩位本身實力就遠勝尋常封號斗羅，若是還有著寧風致的輔助，他們甚至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匹敵四位封號斗羅的可能。
骨斗羅雖然會稍顯吃力，但是，劍斗羅卻是很有可能不落下風。
「古榕和塵心啊……」七長老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既有著躍躍欲試，也有著深深的忌憚。
從年齡上來看，他們這些人，除了三長老以外，其實從年齡上來看，都要比那兩位要低上一輩。
在他們在大陸初露崢嶸的時候，那兩位就已經躋身大陸強者之列了。
所以，他們三姑且也算是聽著那兩位的事迹長大的。
「哼，早聽說塵心那老兒強橫了，但我還真的想親自領教一下，他的七殺劍，到底配不配得上那麼高的名聲。」脾氣最為暴躁的十長老瓮聲瓮氣的說道。
「不要以身試險！」三長老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
「這一次，我和老七負責攔住塵心，你和老八負責古榕，記住，我們不求傷敵，只求拖延。」
「有我們四個在，他們倆和寧風致絕對不可能分心他顧。」
「半個時辰！只要半個時辰！我們的大部隊就足以摧毀整個七寶琉璃宗！」
「到時候，看到宗門被毀，他們三個心神激蕩之下，難免會露出破綻，之後，我們再考慮是否要將他們一起留下……」
「若是可以，自是最好，若是不行……也無需強求。」三長老再次強調了一遍。
「一切，以穩妥為上。」
「為了武魂殿！」三長老沉聲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為了武魂殿！」其餘三人紛紛應和。
嚴肅的事情聊完了，趁著這麼點時間，長老們紛紛閑聊起來。
「我說，老七，這一次，那個被供奉看中的小子是不是也進來了？」十長老突然問道。
這大半年來，武魂殿高層都已經傳遍了。
一個從星羅分殿來的年輕人，被一位供奉看中，帶入供奉殿修行。
七長老臉色微微發黑，低哼一聲，沒有說話。
「別逗他了，他還生氣著呢。」三長老低聲笑道。
「咋回事？」十長老好奇的問道
「還不是……」
「三哥！」七長老薄怒道。
「好好好，不揭你傷疤……」三長老樂呵呵的擺了擺手。
之後，仍是另外兩人抓耳撓腮，再三詢問，當事人七長老和知情人三長老都未曾有絲毫答覆。
「奇怪，這小子怎麼不好好修行，卻是跟著過來了？」八長老似是疑惑的問道。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啊！
「誰知道這小子發了什麼瘋！」七長老冷哼一聲，狠狠的朝著人群中的一道身影投去一眼。
哀其不幸，恨其不爭！
難得有著和供奉修行的機會，你來這摻和著行動幹嘛？
這又不是什麼大陸十大傑出青年頒獎！
這是不能與任何人言說，贏了無法聲張，輸了就沒命的苦差事！
真是……
於此同時，正在休息的武魂殿精英們，
也在用著細弱蚊蠅的聲音和相熟之人交流。
「看來，這次的計劃，哪怕是幾位長老也感到棘手啊！」方承看到幾位長老湊到一起，不僅輕嘆道。
「廢話！」何無言面不改色，嘴唇看似沒有動作，不過聲音已經自然發出。
「那可是七寶琉璃宗！在昊天宗隱世不出的當下，那就是我們武魂殿最大的敵人，天下第一的宗門！」
「別說嚴正以待了，就算是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嘖，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你還較上真了。」方承輕嘖一聲。
「莫德雷德，你說，老何是不是太過正經了？」
在兩人身邊，英俊的莫德雷德眼神略有恍惚，彷彿在思考些什麼。
在聽到方承的話之後，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咧嘴微笑。
「的確，過於正經。」
「哈！老何！你看，小莫也是這樣說的！」方承低笑道。
如果不是不允許高聲喧嘩，他都想大笑出聲了。
畢竟，何無言的表情實在是值得回味。
何無言看到莫德雷德附和方承說的話，不由面色微微一黑。
他有些不爽的一巴掌拍在莫德雷德的肩膀上，說道：「你小子，怎麼跟著老何這傢伙一起……」
莫德雷德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迹的避過了何無言的這一巴掌，然後低聲說道：「的確是老何你的問題啊！」
「哈哈哈……」方承剋制不住，一陣強行壓抑的笑聲傳來。
何無言沒有笑。
他低下頭，微微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卻並未有所接觸的手，眼中微微有著一些狐疑。
他抬起頭，看著莫德雷德和尋常似乎沒有什麼不同的臉，眼神之中有些思索。
不久，眾人再度啟程。
路上，何無言微微和莫德雷德拉開了些許身位，和方承站到了一起。
「老方……」何無言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怎麼了？」方承低聲詢問。
「你有沒有覺得……莫德雷德有些不對勁？」何無言臉色變得有些疑惑。
「不對勁？」方承有些愣神。
「沒有啊！這小子不就這樣嗎？」
無論生活住行，還是某些習慣，亦或是交流言行，都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如果真要說，那就是發獃的時間似乎多了一點。
「是在擔憂瑪修那丫頭吧！「方承笑道。
「畢竟第一次把徒弟孤零零的丟下，作為師父，多少有些擔憂吧。」
「不過，我覺得那傢伙有些想多了，瑪修可是也在供奉殿內，怎麼可能有什麼問題……「
「嘖，供奉殿啊！雖然知道這小子並非池中之物，但是，卻也沒想到這小子有這麼大的機緣！」方承艷羨的說道。
「要知道，這件事傳回了分殿，主教大人都高興成什麼樣了……」
他手下的人被供奉收為弟子，他這個領路人肯定會有不小的好處。
何無言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雖然方承說的這些他都知道，但是……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何無言心中有些不安。
雖然各方面都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在他心中，總感覺……
就像剛才那被避開的一巴掌……
沒錯！
何無言眼眸微微瞪大。
陌生！
莫德雷德雖然表現得跟他們很是相熟，和以往並無不同的樣子。
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其內在散發而出的，由衷的漠然和冷漠。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莫德雷德和他們相處了一年多，他對於這個小他一輪的後輩有著很深的認識。
豪邁、不拘小節，卻又高傲、暴躁。
他對於敵人就如同嗜血的野獸。
對待朋友如同熾烈的太陽。
他有著很多不同的形象，性格也是多樣的。
但是，唯獨不應該有這一份漠然！
再加上莫德雷德進了供奉殿大半年，這一次，是近乎突兀的進入了這次行動的名單，他們事前並未受到半點消息和內幕。
該不會……
何無言心頭猛的一跳。
他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一個讓他幾乎要窒息，幾乎可制不住高聲呼喊的可能。
許久，常年鍛煉而出的沉穩的心性，終究是讓他面前保持了鎮定。
希望是我想多了……
何無言在心中不止一次的祈禱。
隨後，因為猜測太過匪夷所思，所引發的後果又過於恐怖，他在未確定前不敢聲張。
他甚至不敢和最相熟的方承多說什麼，他就加快了腳步，跑到了莫德雷德的斜後方。
他悄然隱藏在人群之中，將身形隱沒，但是，一雙已然瞪大，宛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已經開始死死的注視起了莫德雷德。
身高、體型沒有半點不同……何無言默默想著。
雙臂擺動幅度……沒錯！
左手食指不時輕點大腿……沒錯！
眼前這個人，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亦或是某些下意識地習慣，都和他印象中地人一模一樣。
但是，這樣的事實卻並未能帶給他絲毫的安慰。
他視線往上，挪到了那張遠比自己平庸地相貌英俊的臉上。
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在奔跑之中，狂風呼嘯，面上肌肉微微抽動。
臉也不像是假的……
眼神……
和尋常的莫德雷德一樣，宛如平靜的火山，看似平靜，但卻似乎隨時可能爆發，生成滔天的烈焰，焚盡一切！
但是，何無言敏銳的感覺到。
莫德雷德的那份熾烈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然微微冷卻，平靜更甚。
不過，這還說明不了什麼。
人都是會變的……
何無言這樣說服著自己。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
「老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盯著我？」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何無言扭頭。
那原本在自己斜前方的莫德雷德已然出現在自己身側。
沒錯！那野性的直覺也一樣！何無言內心震動不已。
他剛才看得雖然仔細，但從時間上卻只是匆匆一瞥。
尋常人，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強大魂師，感知再如何敏銳，也只會感覺微微有些不自然。
哪怕他們知道有人在暗中窺伺，卻也無法在人群之中精準的找到那個人。
除了那個直覺近乎怪物的莫德雷德！
難道真的是我猜錯了？何無言看到自己身旁微笑的莫德雷德，心下不由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質疑。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過疑神疑鬼了？
看到何無言一時沒有說話，莫德雷德似乎有些不悅。
他的眼中，紅光一閃而過。
他右手突然推出，魂力內斂，拍向何無言。
「問你話呢！」
何無言渾身寒毛炸起，身形急動，逼過這一擊。
「你幹什麼？你瘋了！」何無言驚怒交加。
「嘖，誰讓你無視我！」莫德雷德冷哼道。
「你小子小聲一點！」何無言感覺到周圍人都看了過來，不由低聲罵道。
這小子竟然沒有壓低聲音！
不知道現在執行的是什麼任務嗎！
還是那麼瘋！不曉分寸！
何無言內心罵罵咧咧的。
不過，於此同時，他的心中也是悄然鬆了口氣，渾身都是鬆懈了下來。
果然，這樣的瘋勁，別人絕對模仿不出來……
還有，那一模一樣的魂力波動……
身高、體型、容貌，乃至是性格，都可以認為模仿或是依靠其他手段改變。
但是，唯獨那每個魂師獨有的魂力氣息絕對無從改變。
這樣的魂力氣息，絕對是莫德雷德無疑！
果然，是我多疑了……
何無言自嘲一笑。
人家在供奉那裡呆的久了，受到了調教，性格有了一定的變化，有什麼好奇怪的？
真是……
在他陷入自身思緒時，他沒有注意到，原本臉上隱有怒意的莫德雷德已經回過頭去。
那一雙眼眸儘是漠然之色。
他看向周圍「同伴」的眼神，彷彿神祗俯瞰眾生。
最終，這雙眼眸眺望遠方，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終於有了幾分屬於人間的生氣。
「你應該快到了吧？」這個「莫德雷德」心中默默的想著。
「夜耀……」
而在此刻，輝煌的七寶琉璃堡前，迎來了一個客人。
「第一次來啊……」身影在陰影中低聲呢喃。
沒多久，他主動走出陰影，露出了那張年輕卻又英俊陽光的臉。
在一眾七寶琉璃宗弟子的嚴厲警告聲中，他露出了一絲笑容。
「五年了……」
「老爺子，榮榮，小奧……」
「好久……「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