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風起雲湧
第603章 風起雲湧
這些小松鼠如同最靈巧的工匠，它們扛著比它們身子稍寬一些的石磚上下翻飛，將這些磚塊填進樹木的縫隙之中。
在很短的時間裡，一座宏偉的殿宇再次佇立在了眾人面前。
等到石磚搬完，最後一隻松鼠將最後一塊磚放入建築之中，一個結合木質建築與石質建築，融合了羅馬、希臘以及波斯經典園藝與建築風格的恢弘聖殿佇立在了眾人面前。
即使蒼穹還沒有完全照亮，眾人也能看出這座殿宇是如此的宏偉壯麗，彷彿世間藝術的瑰寶。
「只是遠看好看而已。」
該亞法冷哼一聲，他是接觸過超凡世界的，雖然莫語展現的這一幕幕真的宛如神跡，但是多個強大超凡者通力協作也不是不可能完成。
雖然眾人都被這偉大而震撼的一幕震驚，但他不可能輕易服軟認輸。
「不急。」
莫語緩緩抬起手去。
這棟建築只是有宏偉的外殼，但是沒有精美的雕塑以及華麗的珠寶，所以只能稱作宏偉，不能稱作輝煌。
莫語的腳下突然傳來了細微的聲響，翠綠的藤蔓頂破了他腳下的道路，從大地里延伸而出。
經過剛剛的場面，眾人已然不會驚訝了。
他們細細的向藤蔓看去，等到藤蔓生出綠葉，他們才發現這是一株葡萄藤。
這葡萄藤沒有沒有任何憑依，長出來一人多高，隨後它靠近莫語的枝頭開始涌動的光輝，開始結出果實。
正當人要細看這葡萄藤要結出什麼樣的果實的時候，一隻松鼠沿著莫語的褲腳爬到了莫語的懷裡。莫語輕輕撫摸了一下這隻小松鼠，然後放開了手。
這隻松鼠迅速的抓住莫語的衣領爬上了莫語的肩頭，伸出小爪子，正好放在那葡萄梗的果實之下。
此刻葡萄藤上的光輝已經消失，結出了一串白色的『葡萄』。
「是珍珠，上面結的是珍珠！」
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
然而在他們驚呼的時候，那小松鼠已經摘下了那一串珍珠，刷的一下向著聖殿的方向竄去。
與此同時，整個聖殿四周有無數的小樹或者藤蔓破土而出，紛紛結出果實，它們有的結的閃耀的珍珠，有的結的是精美的雕刻。
一隻只塊頭不大的小松鼠靈活的爬上了這些樹木或者藤蔓，摘取下上面華麗的果實。
這些松鼠就如一個個小小的建築師和雕刻師，把這些東西裝點在它們應該裝點的地方。
隨著這些珠寶與雕像的點綴，宏偉而空洞的建築里逐漸增加了一些輝煌的靈動，這些閃耀的寶石和精美的雕刻按照美的律動組合在了一起。
偉大的藝術家看到它們，會驚訝於建築師的學究天人的藝術造詣與天工造物般的奇迹。
而普通的信徒看到它們，則會從中感受到神偉大的慈愛，感受到這震撼的奇迹所帶來的衝擊。
到此，黎明的第一縷曙光已經要從天際的雲間浮現。
恢弘的聖殿已然初具形狀，繁忙的松鼠們正用凋零的果木和藤蔓拼裝精美的桌案的和座椅。
任何一個人站在這座新的聖殿之前，都會震撼於它的宏大與華美。
震撼於那些精美的雕塑，震撼於雞血石，珍珠，琉璃所拼裝而出的華美的畫作，震撼於這些藝術造物所一同構築的神的威嚴與慈愛。
該亞法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已經說不出口了。
莫語用這些精美的藝術品取代了那些神聖的磚瓦，構築了神的威嚴。
這使得這座新的聖殿不光宏偉，還擁有了老聖殿一般，獨一無二的，『聖殿即是神的聖殿』的神聖之感。
該亞法極力的想否認這座聖殿，但是他看了一眼周圍，連他身後的祭司們都在驚嘆這恢弘的奇迹。
但是他不能認輸，一旦他認輸，整箇舊教派就會迅速陷入劣勢。
「好！真好！」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讚歎，一個身材寬大，墨瞳褐發的矮胖男人從人群中擠出，周圍的羅馬士兵都對他恭敬的行禮。
這是一位傳奇巔峰的強者，也是該亞法的熟人。
羅馬派駐猶太行省的總督，彼拉多。
彼拉多一上來就熱情的走到莫語身邊，激情的稱讚道，「約書亞小弟不愧是神所選中的大先知，這樣的奇迹真是震撼人心。」
這傢伙說的這麼熱情，但是他根本不信猶太教，只是裝裝樣子。
他是忠誠的羅馬眾神的信徒。
羅馬的信仰繼承於希臘，屬於多神信仰，而且羅馬很喜歡把領袖神化，是一種祖先崇拜和自然崇拜結合的信仰。
比如凱撒現在就被尊稱為神聖的尤里烏斯，被抬進了眾神的行列，連七月都是以凱撒的名字尤里烏斯（Iulius后演變為July）命名。
歸根究底，彼拉多作為殖民者總督，是以羅馬的利益為優先的。現在舊教派勢力太大，他就要扶持一個相對的勢力打擊舊教派。
他對莫語的熱情實際上是出自於政治考量。
「約書亞小弟還不認識我吧，」彼拉多挪動著寬大的身體，擠過了該亞法，笑著自我介紹道，「我是帝國猶太行省的總督彼拉多。」
看到彼拉多對莫語熱情的模樣，該亞法臉色陰沉了下來。
彼拉多明顯就是看情況差不多了來表明自己態度的，彼拉多的支持即是羅馬的支持，到了此刻，該亞法想耍賴也沒辦法了。
「我認識你，」莫語笑著點點頭，然後他對著彼拉多歉意的點點頭，「麻煩稍等一下，聖殿還差一點才能完成。」
黎明的曙光刺破了蒼穹，來了逾越節的第一縷光輝，按照往常的習慣，信徒們已經湧進了聖殿開始朝拜上帝，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注視著莫語的動作，不敢有絲毫妄動。
剛剛的奇迹太過於驚艷，以至於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即使是舊教派的祭司們，也把莫語當成了領袖。
一陣有些微弱無力的步伐聲由遠及近。
一個佝僂著的，渾身骯髒的矮小老人緩緩走過了人群。
身著華麗的貴人們捏著鼻子，想要把這個老人踹開，但是莫語此刻已經走到了此處，於是他們自然的散開，為莫語留下了一個通道。
「先知大人，」
老人有些局促的看著身周的貴人們，她拄著一根開了裂的拐杖，手裡拿著一片不怎麼好看的木片，這塊木片被水洗得很乾凈，周圍的尖銳鋸齒也被小心的磨去。
她緩緩的把這塊並不怎麼精緻的木片遞給莫語，聲音蒼老而緩慢，「這是我的···我的供奉。」
「一片木片？哈···這幫窮鬼賤種也不怕觸怒神。」
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
但是回應他的是整個人群的沉默。
因為莫語已經伸手接過那片木片，淡淡的光輝緩緩從木片中湧出，逸散出神聖的氣息。
「謝謝，」莫語微笑的看著老人，「這很重要，你們可以進去朝拜神了。」
一隻鴿子突然從天空中落下，銜住了那一片木片，張開翅膀，向著那座宏偉的聖殿飛去。
與此同時，一個個瘦削乾枯的身影從街道盡頭探出頭來，靜靜的看著很莫語和老人。
他們彷彿幽靈，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老人獃獃的看著天空的鴿子，愣了一下神。
渾濁的淚水順著兩頰滑下。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入過聖殿了，她買不起祭品，也換不起銀錢。
她拄著拐杖，顫抖的跟著天空的鴿子，踩著黎明的光輝，一步步邁入輝煌的聖殿。
這宛如天堂宮闕的新聖殿，迎來了她的第一位信徒。
隨著老人邁入聖殿的門檻，那些在街道盡頭的人影陷入了短暫的騷動，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走出，手裡握著一些簡單的木片，磚瓦，甚至石塊。
他們知道莫語與大祭司的賭約，於是拿著自己僅有的建築材料來看看莫語需不需要幫助。
然而那輝煌的重建聖殿的奇迹不光使他們震撼，也使得他們不再敢拿出自己簡陋的材料。
但莫語與老人的交流讓他們意識到，原來，這些材料也是有用的，它們甚至可以作為供奉給神的祭品。
原本已經消失了的鴿群再次從天際飛出，它們揮舞著翅膀落下，銜起了這些人影手中的木片和石塊。
涌動的光輝在這些簡單甚至簡陋的材料上彙集，那是被信仰浸潤的神聖氣息。
莫語讓開了道路，示意這些人們跟隨著鴿子進入聖殿當中。
鴿子們將叼著的材料恰到好處的鋪在屋頂上，雕像上，花園裡，這些簡陋的材料並沒有使聖殿的輝煌暗淡，反而讓這高遠聖潔的殿宇多了一絲靈氣。
整座聖殿彷彿活了過來，宛如偉大的造物主正在注視著這裡，祂既像掌握著眾生生死的偉大神明，又像住在每個人身旁的鄰家老人，神聖而慈祥。
每一個路過莫語的人都會停下腳步，對著莫語微微躬身表達敬意，然後才走入聖殿。
看到這一幕，站在莫語身後，原本笑容滿面的彼拉多緩緩的收斂了笑容。
等到所有的貧民們都走進了聖殿，開始朝拜，莫語才迴轉身。
迎接他的是彼拉多春風滿面的和煦笑容。
此刻原本輝煌的聖殿已經注入了磅礴的神聖氣息，僅僅論氣勢，就要遠遠強過舊聖殿。
「先知大人，我們可以進去聖殿嗎？」
就在這時，一個一直在旁邊圍觀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他牽著一隻小羊羔。
「自然可以，」莫語笑道，「所有人都可以進入聖殿，今後聖殿再不會有高價的祭品與兌換銀錢的服務，神不在乎祭品的多少，而在乎你的心是否誠摯，心誠，即使一片木片，神都會感到愉悅。」
莫語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該亞法。
「哼！」
該亞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不可能承認失敗，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輸了。
那些跟在他身後的祭司看了輝煌的新聖殿一眼，戀戀不捨的跟著他離去了。
他們都是舊教派的高層，即使很想進入新聖殿看看，也不可能當著莫語的面進。
「約書亞小弟，」彼拉多熱情的過來摟著莫語的肩膀，「你看你的事情也完成了，要不去總督府和老哥我喝幾杯，我那裡正好有羅馬送來的佳釀，還有埃及，帕提亞，高盧的美人，個個都是身姿窈窕，熱情似火。」
彼拉多是一名『騎士』。
騎士在羅馬帝國是一個尊貴的階層，在共和國時期，它屬於元老階層，屋大維之後，羅馬進入帝國時代，騎士又被從元老階層里剝離出來，成為一個直屬於皇帝的軍事階層。
共和國時代，行省的總督由元老院的議員選舉擔任，帝國時代，總督的任命權逐漸轉移到皇帝手上。羅馬皇帝會直接將自己屬下的騎士派遣到行省擔任總督，以增加自己對帝國的控制力。
彼拉多的祖父是凱撒的追隨者，他父親又跟隨了屋大維。兩次在政治鬥爭中押對人，使得彼拉多的家族顯赫一時，彼拉多自身也成長為一個優秀的將領，深得皇帝信任，被派遣到猶太行省做總督。
只有有能力又得到皇帝信任的人，才能被派遣到猶太做總督。
無他，猶太地區並不是什麼好地方，猶太人雖然表面上服從了羅馬，但是猶太教具有極強的組織能力和凝聚力，而且極度抗拒羅馬化，多次暴力反抗羅馬的統治。
在羅馬軍隊照看不到的地方，猶太祭司說的話比彼拉多這個總督管用。
彼拉多很喜歡新教的教義，認為新教派可以在羅馬其他地區都能傳播開來，這種包容性是舊教派所沒有的。
同樣，信奉新教派的信徒對於融入羅馬也沒有那麼抗拒，所以鼓勵新教傳播是一勞永逸解決猶太地區問題的好方法。
這是他一直全力支持莫語的根本原因。
「不用了，」莫語自然知道彼拉多支持自己的原因，他搖搖頭，拒絕了彼拉多的『好意』，「還請總督照拂一些，我這幾天想在耶路撒冷宣傳一下教義。」
「當然沒問題，約書亞小弟的是就是我的事，」彼拉多哈哈大笑，「如果那些祭司敢阻撓你，我第一個不同意。」
「那就謝謝總督了。」
莫語感謝了彼拉多一番，然後帶著猶大走入了晨光里。
直到莫語走到街道盡頭，彼拉多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消退，目光冰冷。
他揮揮手，招來了附近一個羅馬官員，「盯緊他們，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他原本以為莫語只是個偏僻地區有奇思妙想的小人物，偶然發現了新教派的教義，稍加恩惠就可以利用。
但是今天在見到莫語之後，他意識到了自己認知出了差錯。
莫語的人格魅力太強了。
新教派或許很適合羅馬的統治猶太地區，但很顯然，創造這個教派的莫語是個比羅馬更合適的統治者。
舊教派只能組織幾場不大不小的暴動，而一旦新教派傳播開來，莫語振臂一呼，整個猶太地區可能就會瞬間脫離羅馬。
更別提莫語還有神鬼莫測的超凡力量。
「這樣的偏僻地方，也能誕生如此的英雄人物啊。」
彼拉多嘆息一聲，緩緩轉過身去，他要修書一封，把猶太地區的局勢稟告給羅馬本土。
晚上還有···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