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時光交匯之時

  第575章 時光交匯之時 

  而在明白這個道理的瞬間，明月突然『感覺』到了這片虛無的空間在『移動』。 

  它，在向一個巨大的，規則完備的『物體』移動。 

  很快，明月就反應過來，那個『物體』，就是宇宙。 

  在這種高維的視角下，宇宙和這個虛無的世界在明月眼中都似乎是兩個普通的物體，宇宙是一個巨大的麥芽糖，而這個虛無的世界是是一個小塊的棉花糖。 

  虛無的世界一直以某種規律圍繞著宇宙在運轉，但是它和宇宙並沒有聯繫，它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剎那便是永恆。 

  而現在，明月帶來了這種聯繫，如同麥芽糖上扯出了一條長長絲線連接到了旁邊和它完全沒有任何接觸棉花糖上。 

  而現在，這塊『棉花糖』脫離了它的軌道，正在向那巨大的『麥芽糖』飛去。 

  這種移動發生似乎是瞬間的事情，在這兩塊『糖』以外，並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在『移動』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兩個世界似乎發生了某種碰撞，虛無的世界在撞上了宇宙之後，又立刻飛了回去，它似乎並不能與宇宙相結合，連帶著明月建立的那條通道也即將被綳斷。 

  但是就在這個『瞬間』，在宇宙的深處，一條貫穿數萬年時間的『線』亮了起來，這條線似乎並不屬於這個宇宙，它似乎是一個『異物』，但是它奇妙的成為了虛無世界與宇宙之間的粘合劑。 

  將虛無世界與宇宙連接了起來。 

  在這條線的作用下，虛無世界開始漸漸的融入宇宙當中，或者說，融入那條『線』當中。 

  也就當這個融合開始的時候，一個明亮的光點突然在『線』的『某一點』上亮起，緊接著，一扇金色的門扉在虛無世界之中出現。 

  而在那門扉之後，有人輕輕推動了門扉。 

  「哥哥！？」 

  正處於高維視角的明月在那門扉之中感應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但是還未等她做出進一步的感應，一股扭曲瘋狂的意志就沖入了她的腦海。 

  直到這時，她才恍然驚覺。 

  這個虛無的世界里不僅僅有秩序和平的一面，還有混亂瘋狂的一面。 

  這裡就是造物主的領域，祂不光有秩序，還有瘋狂！ 

  如果把這個虛無世界繼續比作棉花糖的話，那麼事實上除了最前面那一塊純白色的棉花糖以外，後面還跟隨者一塊巨大的『漆黑』的棉花糖，而這些如墨水一般的漆黑，正在不斷的侵蝕純白的棉花糖。 

  明月剛剛之所以沒有發現這塊『瘋狂區域』，是因為她剛好處在『秩序區域』的最前端，從她的『視角』看去，只能看到『秩序區域』。 

  就像一張不透明的紙張，一面塗滿了白色，一面塗滿了黑色，站在白色的一面，是絕對看不到黑色的。 

  但是因為宇宙中的那條『線』的出現，『秩序區域』與它發生了連接，並開始融入宇宙，而『瘋狂區域』因為沒有連接點，無法融入宇宙當中。 

  此刻兩個原本連接的區域竟然開始撕裂開來，而明月也因為這撕裂，移動到了『瘋狂區域』和『秩序區域』的中間，進而感應到了瘋狂的區域。 

  隨後她迅速明白，她不是移動過來的，而是被『扯』過來的。 

  『瘋狂區域』也需要一個融入宇宙的錨點，所以選中了現在距離最近的她。 

  無可抵擋的力量裹挾著她的意志和力量將她不斷拉入永恆的瘋狂。 

  此刻那道金色的光門已經完全凝聚成形，一個虛幻的人影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世上沒有人比明月更熟悉那個虛幻的人影，她努力的向著那個虛影伸出『手』去， 

  「哥哥，救我···」 

  然而那個人影似乎並沒有『看見』她。 

  他是如此的弱小，剛剛踏入這個世界就被無盡的知識擊潰了意識。 

  —— 

  正坐在茅草屋內悟道的白髮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一個閃耀著淡淡光輝的光球在他的身前浮現，緊接著，一個虛幻透明的少年從光球中形成。 

  莫語看了一眼太清，對著太清微微拱手，然後眉頭緊鎖。 

  一張虛幻的金色卡片出現在他的面前，【輪迴】。 

  輪迴早已可以使用，但是莫語一直處於一氣化三清的狀態，所以一直將輪迴卡束之高閣，現在已經是第三輪刷新了。 

  剛剛他在光球中沉眠，輪迴卡卻突然悸動了起來，來帶著這股悸動的，還有一絲彷彿是來自於明月的氣息。 

  他迅速意識到了明月有危險，而且是生命危險。 

  莫語當初留下這些力量，就是為了防備歷史傳說中補天導致的明月『沉睡』的事件，他原本以為至少要到那時候他才會再次蘇醒過來。 

  沒想到在那次事件之前，明月就遭遇到了一場沒有記載在歷史中的意外。 

  但是此刻莫語也沒有時間多想了，補天那次事件中明月最多沉睡，而現在這次，明月是真的有生命危險。 

  他毫不猶豫發動了【輪迴】，輪迴這次的悸動似乎是某種新功能，這一次莫語並沒有確定關鍵詞，而是直接被【輪迴】包裹著，前往了某個已經建立了聯繫的節點。 

  無盡的時光在莫語的眼前流轉。 

  —— 

  在那光門前的虛幻人影被無盡的知識擊潰意識的時候，一道金光從他腦海中閃過，飛入了這虛無的世界。 

  而看到那道身影被無盡的知識擊潰意識，明月的心思也暗淡了下來。 

  她很清楚，哥哥並沒有踏入聖人的領域，即使已經成為聖人的她都無法抵抗那股瘋狂的拖拽，如何又能希望還沒有成為聖人哥哥能拯救她呢。 

  那隻不過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原本她以為自己成為聖人之後，這世界上的東西已經無法再傷害她了，即使離開了宇宙，落入虛無海中，她也能生存下來，所以才會自信的走入這片空間，但是事實證明她託大了。 

  她的一生都很少犯錯誤，但是沒想到一次傲慢的代價會直接讓她失去一切。 

  這個世界是否還會有來生呢，如果有的話，自己還能不能再與哥哥見面？ 

  即使她知道作為聖人的她死後只會形神俱滅，所謂來生不過是一個謊言，但是她心中仍舊會生起一絲不切實際的嚮往。 

  就如同篤信無神論的凡人在最悲慘苦難的時候，往往會轉而去相信神明，並不是他們的思想改變了，說到底，只不過是給自己的心靈尋找一個慰藉罷了。 

  明月放棄了掙扎，任由那股瘋狂的力量拖曳著她往深淵墜去。 

  然而就在這剎那，一個寬闊有力的手掌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個完全由金色光輝構築而成的虛幻人影，他的模樣早已刻入了明月靈魂深處。 

  「哥哥？」 

  少女欣喜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影，緊接著，她就感覺到一股『巨力』拉住了她，硬生生將她拉出了瘋狂的包圍。 

  與此同時，她的身影也在這個虛無的世界中構築出來。 

  「你這丫頭，說了讓你注意安全的。」 

  莫語無奈的颳了刮妹妹的鼻樑。 

  「我···我···」 

  明月的臉頰漲成粉嘟嘟的顏色，半天也沒想到怎麼解釋。 

  這次的確是她莽撞了，她一直在莫語面前都是可靠縝密的形象，而這次，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莽莽撞撞搞出了事情，要哥哥擦屁股的小女孩。 

  「好啦，」莫語笑著揉了揉她的臉，此刻明月和小時候做錯了事情被莫語發現了的莫月一模一樣，「我送你回去，無論怎樣，你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說著，他就拉住明月的手，輕輕向著身後推去。 

  涌動的瘋狂力量席捲而來，想要再次奪回明月，卻被站在前面的莫語摁住。 

  少年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妹妹，輕聲笑到，「保護好自己。」 

  明月看著哥哥的背影，突然露出一個傻笑。 

  其實這樣被當做小女孩寵的感覺，也挺好。 

  無盡的時光信息在少女的思維中劃過，她感覺自己彷彿落入了一條漫長的河流，最終回歸到屬於自己的時間點上。 

  看到妹妹離開了這個虛無的世界，莫語緩緩的鬆了口氣。 

  那些瘋狂的力量在明月消失后也完全退了回去。 

  莫語此刻才有時間打量這個虛無的世界，這裡似乎就是真理之門背後的世界。 

  他很久以前就來過這裡，那時候他還很弱小，在這裡獲取了鍊金術的知識。 

  涌動的金色光輝在他身上宛如呼吸一般閃爍著，他本身其實是沒有足以抵抗『瘋狂區域』的力量的，但是這些覆蓋在他身上的來自於【輪迴】的金光，卻讓他可以直接調動『秩序區域』的力量。 

  兩個區域的撕裂仍舊在延續，莫語身上的金色光輝越來越淡，他在迅速藉助現在殘餘的力量探索這個虛無的世界。 

  那個瘋狂區域幾乎全部充斥著瀰漫的瘋狂，而在秩序區域，卻有出現了意外的變化，這個區域似乎與宇宙深度的融合了起來， 

  通過調動這個區域的力量，莫語感覺自己能觸摸到那條只在概念上存在，橫穿所有時間的歷史長河。 

  而藉助秩序區域和歷史長河的力量，他可以到達宇宙從開闢以來的任何一個時間點和空間點。 

  恍惚間，他有些明白了【輪迴】卡實現時空穿梭的原理。 

  而此刻他身上閃爍的金光也漸漸暗淡下來，【輪迴】卡的力量正在消失。 

  他緩緩回到那個金色的門扉前，推開門扉的少年正痛苦的跪倒在虛無中，他看不到莫語的到來，無窮無盡的知識正將他的意識擊的支離破碎。 

  莫語知道這個少年是誰，這是他自己，過去的自己。 

  宇宙中並不能容許兩個自己同時存在，但是在這沒有時空概念的虛無的世界中可以，而這一次【輪迴】不需要關鍵詞的原因也清楚了，它直接以過去的莫語作為了錨點。 

  「原來當年的事情真相是這樣的嗎。」 

  他笑了笑，輕輕揮手，那些涌動的知識從少年的腦海中散去，隨即那金色的門扉敞開，少年的身影退了出去。 

  在這剎那間，宇宙感應到了兩個『一模一樣』人的同時存在。 

  蔓延整個宇宙的時空開始變動，就如同出了bug的程序開始清除錯誤文件一樣。 

  少年邁入真理之門之後的整個『時間』，被宇宙刪去，他回到了推開真理之門之前，但是他在虛無世界中獲取的知識卻留了下來。 

  金色的門扉迅速消失，周圍的一切再次歸於虛無，而來自【輪迴】的力量也即將耗盡。 

  莫語調動最後的力量在這個『秩序空間』內留下了一個後手，讓以後明月或者莫月再次在這個空間遇到意外的時候能有個保障。 

  「這次是真的要下線了。」 

  他笑了笑，身影消失在這個虛幻的空間內。 

  ——過去—— 

  長安學院的教師公寓內，少年從剛剛真理之門后獲取的知識中回過神來，扭頭看著身旁留著公主切的黑髮小女孩， 

  「我花了多久？」 

  小女孩搖搖頭，毫無情緒波瀾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他， 

  「你還沒推。」 

  ——太古時代—— 

  閃爍著光輝的光球再次出現在了太清的視野之中，但是此刻光球上的光輝已然消失殆盡，幾近暗淡。 

  咔——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光球上響起，一道清晰的裂紋浮現在光球之上，隨後這裂紋迅速擴大，如同蛛網一般密密麻麻遍布在光球之上。 

  然後只聽砰的一聲，這光球上的光輝徹底暗淡，碎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太清輕輕抬手，這些碎片懸浮在空中。 

  一叢叢乳白色的光輝從這些碎片中蠕動而出，漸漸的在空中形成一個高挑曼妙的人形。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三清都是莫語的陽面，是莫語絕大部分力量和靈魂所化，但是有陽必有陰，只是這陰面被莫語拿去做了守護明月的力量的寄託，如今這些力量散盡，陰面自然而然也被解放出來。 

  太清揮了揮手，一套素白的羅裙從虛空中出現，覆蓋於那空中曼妙的身影之上。 

  乳白色的光芒漸漸內斂，在空中形成一個絕美的女子模樣。 

  她的雙眸微微睜開，宛如倒映月光的幽潭，寂靜，浩渺，皎潔。 

  「道兄。」 

  她赤足落於地上，對著太清躬身行禮，聲音空靈。 

  她的實力坎坎卡在初入神話的階段，並隱隱有掉落位階的風險。 

  「你先天力量有損，我，玉清，上清，你可選一人跟隨修行。」 

  太清看著女子，平靜的說道。 

  「我願跟隨道兄。」 

  女子並不遲疑，迅速的說道。 

  她的力量屬性也與太清最為接近，跟隨太清修行是最適合的。 

  「那如此，你可自取一道號。」 

  太清微微點頭。 

  女子站起身來，一道道朦朧的光輝收斂入她的身體，「那便叫月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