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撒旦（大章）
第522章 撒旦（大章）
一道道銀色的光輝纏繞著白衣的少年，銳利的劍氣從這些光輝上瀰漫開來，切割開一道又一道的風暴。
莫語在曾經打斷過很多次域外降臨者的降臨，但是這一次並不一樣，但這一次的域外降臨者似乎有些特別。
他似乎比以往莫語遇見的域外降臨者更加狡詐姦猾，他的降臨儀式看上去緩慢而持久，流程比莫語之前經歷過的任何降臨流程都長，但是莫語並沒有對他發起攻擊。
手中的水晶球閃爍起璀璨的光輝，無數扭曲的畫面出現在莫語的意識中。
這是莫語結合水晶球以及他從命運法則中領悟的力量組合起來的能力，命運演算。
域外降臨者雖然並不屬於這個宇宙，無法直接通過命運窺探他，但是卻可以通過他降臨之後對於各項物質的改變預估他接下來的行為。
但是因為域外降臨者的思維是不確定的，所以預估的未來也具有不確定性，命運不會給出任何具有不確定性的回答，所以如果直接窺探命運，命運會拒絕給出回答。
但是命運演算不同，命運演算會將所有即將發生的可能都投影到莫語腦海，並標註出各項可能發生的概率。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命運演算是一種將預言和大數據模擬結合起來的超凡能力。
莫語與域外降臨者接觸的越多，獲得的行為數據越多，演算的未來就越準確，這也是他相信自己能拖住域外降臨者的底牌之一。
而雖然此刻莫語並沒有開始與域外降臨者本體接觸，但是命運演算給出的未來當中，莫語一旦在域外降臨者降臨時發起攻擊，99.99%的幾率必死無疑。
命運演算的數據參考不僅僅來自於域外降臨者，還有某種命運預言的成分。
所以莫語並沒有對域外降臨者發起攻擊，而是一直保持著戒備。
事實上，他已經意識到了殺機在哪裡。
這個聲勢浩大的降臨場景，恐怕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對方恐怕早已降臨，一旦莫語冒然發起攻擊，恐怕就會落入對方編織好的殺局中。
從一開始的偷襲就可以看出，莫語這次遇見的對手不光是一個比他強大到無數的存在，更是一個，完全不要臉並且陰險毒辣的存在。
為了殺死自己，對方可以不折手段。
強，而且不要臉。
不過莫語並不會去賭那0.01%的不會死概率，此刻按兵不動才是對他最有利的局面，他的目的是拖延時間。
對方要演戲，莫語也樂得和他演戲，每多拖延一秒鐘，天宮逃離的可能也就越大。
很快，域外降臨者卡在旋渦之中還未降臨的，就只有最後一個腦袋了，莫語站在混亂的規則亂流中，依舊面色不變，戒備的看著天空，但卻並沒有發出任何攻擊。
然後整個世界在剎那間靜止了一下，連帶著域外降臨者的降臨都卡了一下。
遠遠看去，域外降臨者的身軀龐大無比，他身材粗壯，身體成人形，渾身包裹在健碩的肌肉之下，一對恐怖的巨大骨翼在背後展開，看上去就彷彿莫語前世神話作品中的巨大惡魔一般。
在這靜止的時刻，莫語依舊沒有發起攻擊。
事實上，他意識中已經了出現的發動攻擊后所有可能的未來，從99.99%的必死無疑，變成了100%，如果說之前他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這時候發起攻擊，就是是十死無生。
「有趣的小傢伙。」
一聲粗壯憨厚的笑聲從天空中傳來，那巨大的彷彿還在緩緩降臨的域外降臨者突然伸手撐住了那個巨大旋渦，輕輕鬆鬆的將腦袋就從漩渦裡面拔出來。
那是一個生著一對巨大牛角的恐怖頭顱。
這傢伙早已降臨，裝作自己還要費時間降臨的模樣，引誘莫語攻擊。
他的聲音自帶精神層面的蠱惑，會讓人下意識信任他，相信他。
但是這種精神蠱惑在觸及到莫語身前的時候，就被他編織的法則網路凈化掉了。
「有趣的能力。」
這個恐怖的惡魔居然就這樣落在了地上，數百米高的身體站在樓宇之間，人類文明創造的高樓大廈與他的身體相比，不過是稍高一些的模型玩具。
而在他落地的瞬間，一絲絲熾烈的火絲突然在虛空中出現，然後迅速消失。
「你似乎還沒有達到聖人的地步，但是你卻可以駕馭其他的世界規則，做到一些聖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巨大的惡魔居高臨下看著渺小的少年，語氣自然從容，彷彿在面臨某個老朋友一樣。
莫語可不會當他是老朋友，這傢伙每一句話都帶著強大的蠱惑力量，只要稍有分神，即使強大的如同此刻的莫語，都會立刻被他蠱惑成為傀儡。
莫語原本以為自己對於聖人已經有了基礎的認知，但是這個惡魔的力量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此刻這個惡魔還沒有做任何的動作，僅僅只是語言的力量就要讓他編織的法則網路幾乎招架不住。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些疑慮，之前他曾經在前往天宮的純白通道中見到過疑似域外降臨者的本體，那是一隻巨大而邪異的眼睛，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的巨大惡魔的模樣。
「你似乎對我的認知有些差距？」一邊走在城市裡，惡魔一邊隨手把一棟數百米高的錐形高樓扳斷，「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撒旦，是一個邪惡卑鄙而且貪婪狡猾的惡魔，當然，許多惡魔曾經誇讚過我這些優點，你即使用這些語句奉承我，我也不會感到高興的。」
撒旦的聲音粗壯而憨厚，如果僅僅憑藉聲音，莫語都只會把他當做某一個憨厚老師的鄰居叔叔，而不是一個可怕的惡魔。
如果那龐大的蠱惑的力量沒有隨著撒旦的語言不斷的衝擊著莫語編織的法則網路的話。
不過撒旦的話語卻讓莫語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域外降臨者，不只有一個！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撒旦依舊緩慢的向前走著，他的嘴角裂起，似乎在笑，但是這個笑容卻出奇的猙獰恐怖，「啊，真好啊，」
他的目光注視著天空，注視著那倒映了半邊天際，若影若現的巨大的天宮，「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像你這樣，迫切的想要守護一些人，迫切的想要帶著自己的子民從災難中逃出來。」
原本正在權利凈化撒旦言語中越來越強的蠱惑力量的莫語聽到這句話，愣在了當場，他抬頭看著撒旦，下意識就要追問，但是在他即將張口的瞬間，無數的未來景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回應，會死！
「哦，你發現了，有趣的小傢伙，我居然看不到你怎樣發現了我的能力的，」撒旦停下了腳步，他嘴角的笑容越加猙獰恐怖，「看來是命運吧，你身上有濃厚的命運的氣息，哦豁，還有時空的氣息，」
他躬下身子，巨大的身軀移動掀起了呼嘯的狂風，「可愛的小傢伙，你喜歡你的命運嗎，這種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的滋味好受嗎，你就不想獲得一個自己的人生？這種強加在你身上的救世主的命運你真的喜歡嗎？
你是不是看到了未來，未來天上的那些卑微的傢伙是不是成功逃脫了，但是你看到了你的未來了嗎？你會死在這裡。
你為什麼要捨棄自己的生命拯救別人呢？你想要這樣被別人安排著就這樣死去嗎？你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反抗呢？不嘗試一下改變既定的未來？比如說，讓這些本來該『活下來』的人永遠的留在這裡？看一看被改變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在那一瞬間，龐大的蠱惑力量驟然增加，直接衝垮了莫語構築的規則網路，沖入了他的身體。
——
莫語只感覺眼前一道暗紅色的光輝閃過，當他再次恢復視力的時候，腳下是無盡的被火焰包裹著的大地，無窮無盡的惡靈在街道上奔跑著，他們互相吞噬，互相殺戮，恐怖與絕望蔓延到了整個世界。
這裡是···
他迷茫的的抬起頭，卻看見了震撼的一幕，在遙遠的天際，一塊塊巨大的陸地垂直的插入了地面，一塊塊巨大的宛如碎屑一般的巨石不斷從上落下，這些陸地遮蔽了半邊天空，直直的插入雲端，廣袤而震撼。
莫語當然認識那些陸地，那是莫語親自下令打造的飛行器，
天宮！
發生了什麼？！
莫語有些愣神，下意識向著天宮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噴涌的火焰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但卻都是凡火，並不能傷到莫語。
莫語進一步向前走去，每前進一步，他就會『想』起一些東西。
他答應了撒旦，答應與撒旦一同反抗自己的命運，他放棄了保護了天宮與人族，任由末日和撒旦毀滅了這個世界。
就在路過一個街道的時候，他不斷湧起的記憶頓了一下，在這街道的盡頭，有一處火焰稍稍暗淡一些的地方，一群衣衫襤褸的人正圍著一個巨大的怪物屍體，似乎在分食這個怪物的肉體。
莫語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這些人原本還在認真分著怪物的肉，但是在看到莫語走過來之後，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隨著眾人的動作停下，那怪物被劃開的肚子里翻騰了一下，鑽出來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她原本華貴的紅裙早已被臟污玷滿，被改做了寬鬆的勁裝，絕美的臉龐也滿是油污，恐怖的神話存在的氣息也早已不再，只留下了弱小的陸地宗師的武道修為。
女孩爬出來，獃獃的看著面前的白衣少年。
「哥哥？」她連忙將這些分肉的人護在身後，「哥哥，你連最後的這些人都不放過嗎？」
莫語一愣，感覺似乎哪裡不對。
但是還未等他說話，原本一個被女孩護在身後的人突然拿起了那把分肉的刀，一下子從後面刺入了女孩的後背，穿過了她的心臟。
緊接著，那人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這個人想要違抗您，她想帶著我們反抗您，她已經死了，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紅裙女孩睜著眼睛，瘦小的軀體撲倒在地上，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被熾烈的火焰灼燒著。
女孩身旁的人們仍舊在跪著求饒，但是少年的表情卻漸漸冷了下來，澎湃的火舌從四周捲起，直接將這些人化作了灰燼。
「你看，小傢伙，就像我告訴你的一樣，這些人貪婪而自私，他們甚至會背叛保護他們的人，只為了可以換取短暫的活命的機會。
他們並沒有什麼可以拯救的，讓我帶你去宇宙之外，去看看外面的無窮無盡，各色各樣的宇宙，你就會發現，你之前的選擇是多麼的幼稚，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比拯救世界更好玩的事情。」
巨大的惡魔虛影出現在天空，他彎下腰，嘴角掛著笑容，此刻這猙獰的笑容竟然有幾分和藹和可信。
莫語蹲下身子，抱起女孩的屍體，抬頭看著巨大的惡魔，
「滾。」
——
身周的世界瞬間破碎，連帶著莫語懷中的女孩也化作了泡影，巨大的惡魔臉頰佔滿了莫語的整個視野。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破我給你施加的記憶的？」
莫語並沒有回答他，他的身影急速後退，一重重金色的光輝在地面之上亮起，閃爍著光輝的金色鎖鏈突然從大地里湧出，纏繞住巨大惡魔的手腳。
這是神話級別的法陣，地縛鏈。
但這只是開始，一個又一個金色法陣亮起，遲鈍，中毒，沉默，恐懼，眩暈，一個個負面狀態被加諸在巨大惡魔身上。
這是莫語為了應對不可戰勝的敵人準備的連鎖嵌套法陣，裡面包含了數萬個各式各樣的限制法陣與攻擊法陣。
莫語自然不可能將這樣龐大的法陣每個城市都弄一個，他也沒有那麼多超凡材料。
所以這個法陣是可以自己移動的，剛剛他和撒旦拖那麼久，就是在等待這些法陣移動過來。
聖人也並不是完全無敵的，至少是這些對於神話存在都存在極大傷害的法陣，仍舊能對撒旦起到微弱的效果，即使是螞蟻咬一口的輕微疼痛，數萬個螞蟻咬一口，也足以讓撒旦的力量進入短時間沉默。
無數的未來場景通過命運演算進入莫語的腦海，此刻他開口，再也沒有那恐怖的死亡預感，這說明撒旦的力量確實被短時間牽制住了。
這時候他才開始回答撒旦剛剛的問題，
「你的蠱惑力量很強，故事也編的不錯，但是你漏算了一個東西，我妹妹絕不可能與我走在相反的陣營，即使我墮入地獄，她也會和我一起墮入地獄，而且，」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