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要挾（大章）
第507章 要挾（大章）
莫語牽著公主，站立在楊將軍身前，三顆巨大的金屬炮彈凝固在他的身前，這帶著龐大威能，能傷害甚至殺死傳奇強者的毀滅性武器，在少年手中如同溫順的貓一樣乖巧。
他抓住最前面的一顆炮彈，輕輕往前面一推，三顆炮彈便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帶著劇烈的破空之聲飛回原處。
正在操控電磁炮的平王臉色一變，猛地跳向一旁。
但他還在空中的時候，那猛烈的炮彈就擊中了電磁炮的炮口，劇烈的爆炸波浪涌動開來，將他炸飛了出去，撞擊在後面堅硬的皇宮牆壁上。
霎時間磚石飛濺，露出牆壁裡面的合金內層。
平王結結實實的撞進了這個合金內層，硬生生給這合金內層撞出來一個一人大小的凹陷。他喉頭涌動，似乎要噴出一口鮮血，但是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從嘴角溢出來絲絲血絲。
這時候那些身穿外骨骼裝甲的士兵們也迅速反應了過來，迅速分成兩隊，一隊攻向莫語，一隊去救援平王。
而那些正在與他們纏鬥的守衛士兵自然不會讓他們輕易脫離戰場，連忙阻止他們，眼見著激烈的廝殺即將繼續，一聲渾厚中帶著些許虛弱的吼聲突然響徹在整個區域內，
「住手！」
除了莫語和公主以外，眾人皆是一頓，連身受重傷的楊將軍都努力的扭過頭去，看向身後。
那寢宮的宮門早已被打開，一個穿著白色睡衣、面色瘦削虛弱的男人緩緩的從宮門後走出，他雖然身上依舊不減病弱之感，但在其目光掃過之處，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獃獃的注視著他。
人皇在位七百餘年，內修文政，外治武德，平定天下，一統人族，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聽他的傳奇故事長大的，所有人都對這個男人有著刻入靈魂的敬佩與尊重。
同樣，這積威也是刻在靈魂里的。
「陛下萬壽無疆！」
也正在這時，身受重傷的楊將軍對著男人單膝跪地，拱手朗聲道。
他的嗓子早在爆炸中受到了破壞，說話都有些漏風，但是他仍舊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現在需要一個人做出表率。
有了楊將軍帶頭以後，所有直屬於他的衛兵都立刻單膝跪地，同時朗聲道，
「陛下萬壽無疆！」
緊接著一個身穿外骨骼裝甲隸屬於平王的士兵也猶豫了一下，解除了裝甲，跪倒在地，跟著朗聲道，
「陛下萬壽無疆！」
有了一個開頭，剩下的人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跪倒在地，「陛下萬壽無疆！」的朗聲不絕於耳。
「你···」
遠處嵌入牆裡的平王從牆壁的凹陷中爬出來，正準備說話。
莫語輕輕一抬手，把他口中的空間凝固成了一個口球，堵住了他的話語。
很快平王一方的幾乎所有士兵都選擇了投降。
這就是人皇七百年來的積威，他甚至不需要說任何廢話，只需要站在這裡，就能讓敵人心驚膽戰，自然歸降。
如果不是人皇中毒昏迷了數年，近日裡已經明顯病危將崩，平王等人和內閣大臣根本就起不了其他的心思。
「洛生，放手吧。」
人皇捂住嘴咳嗽了一聲，面容平靜的看著遠處被莫語塞了口球的平王，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現在整個戰場一片寂靜，依照平王的實力還是很容易聽清楚他的話語。
「唔唔唔···」
平王口中唔唔唔，但是卻沒有說出話。
牽著莫語手的公主連忙拉了拉莫語。
「嗯？」
正在構築鍊金術陣給楊將軍治傷的莫語疑惑的回過頭來，然後他看到了正張嘴說不出話的平王，於是伸手解除了平王口中的口球。
全場陷入了詭異的靜寂當中。
······
看著那些想笑又不敢笑的士兵，平王總覺得自己的梟雄人設遭到了破壞。
他面色一沉，不去想這些，看著遠處的人皇，
「伯父，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後退了，搏則生，退則死。」
或許人皇會看在他以往功勛的情況下不殺他，但他必然會一輩子受到軟禁和監視，不得自由，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人皇就會改變主意。
對於一個有野心和抱負的人來說，沒有自由比死更難過。
他一個充斥著黑色煙霧的水晶球被他從口袋中拿了出來，他手掌用力，直接將這個水晶球捏的粉碎。
「嗯？」
剛剛架構完的鍊金術陣，把楊將軍治療好的莫語輕輕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看向平王的方向。
一縷縷漆黑的煙霧從他的身體四周升起，沒入他的軀體。
砰——砰——砰——
宛如心臟跳動的急促聲音響在了整個空間當中。
而在莫語眼中，平王的身體開始逐漸解體，一縷縷扭曲的法則開始編織進入他的身體當中。
平王並沒有進入半神，甚至不是傳奇巔峰，只是一個普通的傳奇，但是此刻，他竟然直接跨越了神話形態形成的過程，進入了人間神聖才能踏入的法則領域。
理論上來說，沒有神話形態直接融入法則，只會被法則里蘊含的信息瞬間擊潰身體，直接化作虛無，但是平王此刻似乎藉助某種奇特的力量將這法則的力量融入了他的身體當中，變成了一個凡人和法則扭曲結合的『怪物』。
也就在這瞬間，平王身上開始長出尖銳的骨刺和漆黑的鱗片，而在這骨刺和鱗片之上，一條條純白的絲線纏繞而生。
「莫里哀的法則，你和埃克斯勒做了交易？」
人皇咳嗽了一聲，輕聲問道。
「伯父，抱歉，這就是我的選擇。」
平王纏繞著黑色煙霧的身體緩緩飄起，涌動的力量不斷的改造的著他的身體，一叢叢扭曲瘋狂的力量從他的身體里湧出。
有一個士兵下意識回頭看了平王一眼，僅在瞬間就猛地抱住腦袋，發出痛苦的吼聲。
他表皮的肌膚迅速撕裂，一條條蠕動的肉芽從身體里蔓延出來，他的身體也迅速膨脹，失去人形，僅僅瞬間，就崩壞成一條蠕動著觸手的巨大蠕蟲。
「不要回頭！不要看他！」
已經被莫語治好的楊將軍提起巨斧就將那巨大的蠕蟲砍成了數段，厲聲喝道。
一般完整的人間神聖能夠約束自身的信息，只表現出可供凡人觀測接受的部分信息出來，但是平王的狀態並非完整的人間神聖，他正在蛻變成一個具有神話位格的怪物，而這個怪物是沒有約束自身攜帶的信息和知識的能力的。
只要觀測到，就會被污染。
眾多士兵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平王。
但是很快，又有兩個原本屬於平王的士兵崩潰成了蠕動的觸手。
楊將軍立刻將他們斬殺，吼道，
「所有人把腦袋放空，不要想任何東西！」
這是神話位格的另一重屬性，凡有言，必被知。
這個有言並不只是說話，事實上只要與人間神聖長期接觸過，與人間神聖發生了信息纏繞，那麼只要你在想整個人間神聖相關的事情，就會被人間神聖感應到，就會加強二者之間的信息聯繫，來自人間神聖的信息和污染就會順著這個聯繫傳導過去。
只是大部分人間神聖都能約束自身含有的信息和知識，避免造成大規模的污染。
「莫里哀是前任龍族領袖，被我父親在戰場中設計抹去了肉身和靈魂，埃克斯勒是莫里哀的兒子，也是他擊傷了我父親，他們父子都是神話存在。」
公主在旁邊輕聲說道。
莫語輕輕點頭，目光注視著天空中的逐漸扭曲的平王。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完全瘋狂的人間神聖。
在劍道心識的視角下，平王身上充斥著不斷逸散的信息和知識，這些信息和知識可以將任何一個觀測到他的人拉入瘋狂。
隨著平王的升高，能夠在物理上觀測他的人也就越多。
他應該是有意識到要將皇宮裡的人引誘瘋狂，製造混亂。
而楊將軍此刻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通訊器，遞到人皇手邊，下達命令。
「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公主抬頭看著莫語，詢問道。
她本身就在向神話形態轉變，反而是在場除了莫語和人皇以外，對於平王的污染抵抗力最強的一個，不過，她也不敢長時間直視平王。
「抓穩了。」
莫語輕輕一笑。
「誒？」
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莫語牽住他的手猛地用力，直接將她一下拉入懷中。
「閉上眼睛，抓緊我。」
莫語低聲說了一句，手腕一翻，銀色的劍道長劍在他手中凝固而出。
「嗯」
懷中女孩低著頭細若蚊吟的應了一聲，之前都還好，她也不甚在意，但是這次是直接在父親面前被拉進懷裡的。
莫語並沒有注意到這般變化，他輕輕一躍，便如同借風的鳥兒一般直接飛向了空中的平王。
正在布置疏散任務的人皇看到這一幕兀的一愣，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他其實不太擔心莫語的安危，主要是莫語懷裡還抱著他女兒。
平王看著莫語飛來，心中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雖然他的身體已經開始逐漸崩潰扭曲，但是他的理智仍舊存在，只是認知在不知不覺的被改變。
他遍布骨刺的身體一震，一條條白色的絲線從骨刺的頂端冒出，瞬息就形成了細密的絲線網路，向著莫語飛來。
纏繞相關的法則？
看著那漫天飛來的絲線，莫語心念一動。
雖然在外界看來，那些絲線還沒有觸碰到他的身體，但是事實上在底層信息態上，已經有規則力量在束縛他的運動了。
嗡——
一座青銅古鐘從他身前的空間浮現，清脆的鐘聲直接凝固了附近的空間，將那些絲線卡在半空。
神話級別的規則只有同樣神話級別的規則才能反擊和阻礙。
莫語目前達到神話級別的規則就兩個，一個是來自太一友情贈送的能夠凝固空間的青銅古鐘，另外一個就是他自身掌握的劍道。
在青銅古鐘凝固了空間的剎那，莫語已經接近了天空中的平王。
平王此刻還沒有完全和規則融合，雖然具有了神話位格，但是並不能將規則如臂指使。
在莫語拿出青銅古鐘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打不過莫語，他連一個規則都使喚不靈，莫語能隨手操控兩個規則，完全沒有打的。
於是他毫不猶豫，轉頭就跑，依照他目前的狀態，只要逃入鬧市，就有機會藉助瘋狂的平民干擾莫語。
嗡——
青銅古鐘再次震鳴一聲，平王身體四周的空間迅速凝固。
但是平王此刻也顧不得其他，下一秒莫語就要欺身而至了，那些原本伸出的白色絲線被他一下截斷，扭曲的規則直接將身後凝固的空間撕裂，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開口，他連忙鑽了進去。
而這一次莫語並沒有再凝固新的空間阻擋他的腳步，而是凝固了他兩旁的空間，形成了一個空間管道，只留給他一個出口。
平王一愣，莫語這明顯是在羞辱他，於是他猛地撕碎身旁的管道壁，再次鑽了出去。
緊接著莫語又製造了不少的管道阻礙他的前進，這一來一回前後不過數秒，莫語與他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眼見著無法逃脫，平王立刻回過頭來，冰冷的注視著莫語。
恐怖扭曲的信息量從他的身體里涌動而出，一個漆黑的巨龍陰影在天空中凝聚。
與此同時，遂明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一道漆黑的光柱衝天而起，
「言先生，這是莫里哀的回歸儀式，現在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一旦他降臨，整個遂明城都會成為他的祭品，我想，我們都不想要他真正回歸。」
這個儀式是他最後的底牌，從莫語的事迹來看，他推測莫語應該是個有道德底線的好人，會顧忌到遂明城全城人的性命。
當然，他現在已經融入了莫里哀的法則，成為了莫里哀的載體，一旦莫里哀從歷史中歸來，他必然會被抹除靈魂和意識。
所以他也不希望莫里哀回歸，但是歸根究底，他認為比起殺死他，莫語更關心遂明城全城人的安全。
這也是他願意直面莫語，甚至不懼莫語的原因，一旦強者有了弱點，有了重視的東西，就會被弱者要挾拿捏。
平王一直認為，實力雖然很重要，但是足夠心狠手辣有時候比實力更加重要。
雖然莫語很聰明也很強，但是他有弱點，就必然會被要挾鉗制。
好人有時候表現比壞人更加弱，並不是因為他們實力不夠，而是他們在乎的太多。
莫語抬頭看了一眼平王，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懸浮在空中，握緊了手中的銀色劍柄。
上一個這麼要挾自己的，好像還是煉金協會。
少年抱緊了懷中的女孩，銀色的劍光衝天而起。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