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太子
葉從蔚已然入睡,呼吸聲均勻而綿長。
??齊宿不需要人伺候,自己洗了把臉,褪下外袍,就過去弄葉從蔚。
??毫無心理負擔地把人從被窩裏挖出來,挪到自己懷裏窩著。
??這麽個沒有刻意放輕的動靜,葉從蔚咕噥兩聲,有轉醒的跡象。
??“盈魚盈魚,不像是魚,倒像小豬。”他不禁取笑。
??又喚了兩句,索性低頭親吻。
??葉從蔚夢裏恍惚間聽到有人在說話,意識稍稍明朗,聽清了盈魚二字。
??那是齊宿給她取的小名。
??醒來之後,尚未說話,就驟然被奪取了呼吸權。
??齊宿一口一口的含、吻,葉從蔚隻有招架的份,本就糊塗的腦子,更如同漿糊一般了。
??好半晌,他才好心放過。
??葉從蔚微微喘息:“王爺?”
??“喚我長戈。”齊宿轉移陣地,一路往下。
??葉從蔚困頓著呢,軟下聲音求放過:“長戈,我困了……好困好困……”剛才還做夢呢……
??他頓了頓動作:“你要睡覺?”
??“……明日補償你可好?”葉從蔚抬手抱住他,腦袋輕蹭他胸口。
??齊宿微微皺眉,似乎為難,抓過她的小手往下夠去,“都這樣了……嗯?”
??葉從蔚瞬間完全清醒,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正欲說話,不料他歎了口氣:“罷了,今天你確實累了,暫且放過你。”
??啊?“那你……”
??“睡覺,”齊宿斜她一眼,語氣略有點凶惡:“別忘了你欠我的。”
??“……不敢忘……”葉從蔚有點不敢置信。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這裏得到他的讓步吧?
??原來撒撒嬌未必沒有用處,葉從蔚有些開心,撲過去抱住他:“多謝王爺體貼。”
??“再蹭下去,可就不體貼了。”齊宿溫熱的指腹輕撫她下巴尖,意有所指。
??葉從蔚哪敢造次,乖乖窩著不動,繼續難得的睡眠。
??齊宿也不抱著她了,稍稍往外側挪動些許,一手把玩她鋪開的發絲,道:“齊莛要做太子了。”
??葉從蔚抬起臉看他:“王爺高興的時候,才喚我盈魚。”
??總不會是齊莛做太子他高興吧?
??齊宿哦了一聲,“那往後多叫叫。”
??“王爺有什麽要交待的麽?”葉從蔚問道。
??齊宿頓了頓:“沒有我的陪同,你就別進宮了。”
??這是要她避開二皇子的意思,葉從蔚也一直是這麽做的,她點點頭:“我膽小得很,王爺不在哪都不去。”
??他聞言嗓音透著笑意:“這般黏人?”
??“那是自然。”
??沒人罩著,獨步難行。
??“記著我說的話便好。”他又忍不住湊過來,輕啄她的嘴角。
??一下,兩下,淺嚐即止,並不深入。
??葉從蔚是帶著笑入睡的,她覺得,這樣的齊宿,是否對她有付出一部分真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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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齊宿的話就應驗了。
??皇帝服藥蘇醒之後,第一時間指派大臣嚴查大皇子一案,把人暫時關押禁足,不容許他再做任何狡辯。
??與此同時,支撐著病體擬定聖旨,昭告天下太子人選。
??如此一來,群臣可算放下心來,哪怕有朝一日皇帝不測,大統之位不愁後繼無人。
??皇後與二皇子俱是揚眉吐氣,大局已定。
??不過,還沒把大皇子釘死,就不敢放鬆警惕做高床美夢。
??在崔國舅加緊調查之下,事情有了眉目。
??大皇子集齊的十萬兩之中,有八萬兩來自他外祖家,證據確鑿。
??這一牽連,毫無疑問是貪汙之罪,否則區區在朝官員,隨便一拿就是八萬兩銀子,堪比國庫?
??一枚銅板能買倆饅頭,普通百姓一兩銀子都難得,想想這八萬兩,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皇帝氣極,下令一再嚴查。
??大皇子不僅與外祖家勾結貪汙,私底下還經營賭坊造假、買賣平民之女入花街柳巷,草菅人命。
??秦樓楚館雖到處可見,然而明麵上,官員是不得沾染其中的。
??而他身為皇子,不僅沾染,還到四下了不少家,甚至逼良為倡!
??仗著手中權勢為所欲為,那些受害人家申訴無門,隻能不了了之。
??這些事情,是大皇子外祖家表兄所為,如今事發,二皇子當然要把它們盡數扣在大皇子頭上。
??氣得皇帝差點沒再次撅過去,一度想要下旨把他貶為庶人。
??還是向來得寵的瑾貴妃,長跪宮門替兒贖罪,連著許多日不肯退去,以此打消一些聖怒。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兒子,皇帝體弱,心也跟著軟了,不忍處罰太過。
??思量了好幾天,挑中個偏遠之地賜給大皇子,打發他去做藩王,封號為思。
??思王爺雖有封號,論品級卻不如豫親王尊榮。
??這個舉動,無疑是顧念親情法外開恩,卻也徹底斷絕了大皇子的儲君之路。
??封地都指下來了,趕緊包袱款款的去吧?
??瑾貴妃暈倒在宮門口,皇後恨她母子入骨,來日當家做主了,焉能容下這麽個王爺!
??隻怕皇帝前腳駕崩,他們母子二人就得跟著去死。
??以為去了封地就能活命麽?
??瑾貴妃心裏跟明鏡似的,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說服聖上,讓大皇子暫且留在京城,承於膝下以盡孝道。
??隻要留下,便能徐徐圖之。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或許是皇帝預感時日無多,想讓孩子在跟前時常能看見。
??此番蘇醒,他下達一連串的決策,並且疏遠了一直以來信任的道長。
??連金丹都拒絕吞服了。
??身邊伺候的人無不驚訝,皇後一時間躊躇不定,金丹吃這麽久驟然斷了,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皇帝每日臥病在床,靠著太醫院的參湯吊命。
??朝堂上大部分政務,突然間壓在新上位的太子身上,就連冊封典禮都匆匆忙忙。
??一些要緊的大事,太子與群臣會詢問皇帝的意見,好在大興河的洪災與疫情緩慢過去了,民間胡亂嚼舌根的也被懲治,事情漸漸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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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莛做了太子,齊宿在王府中似乎也跟著忙碌起來。
??他越來越少出府去跟崔少爺那群人鬼混,對外的說法是已有家室,不能使人心寒,所以不去。
??葉從蔚被拿來做幌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豫親王疼愛嬌妻的說法將要廣為流傳。
??幸好她不是個多麽在意名聲的人,即使有人指責她善妒,也隨它去。
??葉從蔚不在意,或者說……不能在意。
??如今大皇子沒指望了,二皇子一派有如日中天。
??人家是正經的太子,未來的帝王,對齊宿而言,他的計劃進行到了緊要關頭。
??葉從蔚不得不讓自己警覺機靈一點,以免壞事。
??雖然她微小、無足輕重,但若是妨礙到了某人大計,說不準會眼皮不眨的就被處死。
??葉從蔚太害怕死亡了,她就想活著,在這四四方方的後院裏,曬太陽看落葉,不覺得無趣。
??這期間,司蘭替她去探聽到了葉從菲夫家的消息。
??四姑爺家姓劉,乃京城眾多微末小官中的一員,人稱劉郎君。
??能被喚做郎君的,據悉頗有些好模樣,不然葉從菲也瞧不上。
??葉從菲乃侯府嫡出的姑娘,雖然她是二老爺生的,但配給劉郎君也是下嫁。
??按理來說,劉家該好好奉著她才對,誰知事實卻非如此。
??葉從菲嫁進門沒多久,就發現劉郎君和身邊嬌俏丫鬟愛昧不清,她是個聰明人,當即防範敲打起來。
??不料卻太遲了,如今丫鬟肚子裏珠胎暗結,與劉郎君是多年主仆感情,在沒有主母時候,兩人沒少小意恩愛。
??劉郎君自然舍不得自己體貼的丫鬟,何況肚子裏還是他的骨肉,說什麽也要給她一個名分。
??這事鬧到劉家長輩那裏,長輩們對眼皮子底下的私情哪裏不知,聽說有了孩子,全都為難的看著葉從菲。
??他們喜歡孩子,之所以為難,是顧及到葉從菲身後的承泰侯府。
??那個丫鬟也是會來事的,有了身孕還給葉從菲跪下磕頭告罪。
??就葉從菲在侯府裏的脾氣,葉從蔚什麽都沒做還要找茬,何況這小妖精似的丫鬟送上來,她焉能容忍!
??當場就扇了人巴掌,把人打哭了回去,劉郎君得知後心裏那點愧疚被憤怒取代,硬要納妾。
??這事不管怎麽看,葉從菲都是沒有半點優勢的。
??劉家長輩看重子嗣,劉郎君和丫鬟的多年情分比她這新婚妻子大得多,她怎麽鬧都阻止不了,隻能一氣之下回娘家。
??葉從蔚正躊躇著,要如何助她一臂之力,承泰侯府那邊突然派人過來了。
??是個傳話的嬤嬤,葉提乘指派來的,說家裏老太太不安,叫豫王妃回去一趟。
??葉從蔚不由意外:“怎麽突然病了?嚴重麽?”
??才聽說葉從菲回娘家搬救兵,總不會是讓她給氣病的吧?
??父親向來重視禮數,長輩生病,若葉從蔚這個孫女沒去,旁人知曉後會指責她不孝。
??嬤嬤歎了口:“回王妃的話,天氣熱老太太食欲不振,小廚房想盡法子讓她多吃點,許是吃得不恰當……”
??葉從蔚知道老年人的腸胃不比年輕人,加上暑熱,病倒也是正常。
??她點點頭,說自己隨後就來,揚聲叫司竹把嬤嬤帶下去吃茶,再好生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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