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懷疑

  秦家被豫親王拒了,這段時間隻會夾著尾巴等候風波停歇,絕不會扯出葉從蔚來,把話題又炒熱了。


  ??要知道人們飯後談資總是很快換話題的,若說豫王妃跟秦小姐爭風吃醋,對未出閣的女子而言,同樣損傷很大。


  ??所以,不會是秦家做的。


  ??那麽會是皇後做的麽?葉從蔚得罪的人屈指可數,算來算去就那麽幾個。


  ??可是……尊貴如皇後娘娘,用得著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麽?又不能讓她傷筋動骨。


  ??葉從蔚不太相信會是皇後。


  ??排除掉一個,就剩下素未謀麵的二皇子妃了,以及——齊宿。


  ??齊宿無端拒絕側妃,這是一個與他人設不符合的舉動,總要個緣由堵住悠悠眾口。


  ??他隻需要表現得很在乎葉從蔚,即可輕易讓人腦補齊全了。


  ??‘豫王妃撒撒嬌,豫親王就答應不納側妃了。’


  ??是這樣麽?

  ??思及此,葉從蔚心裏一沉,她萬分不願意這麽想。


  ??會是齊宿把她當做一顆棋子麽?若她不是棋子,又能是什麽?

  ??葉從蔚不禁露出苦笑,因為重生,齊宿的很多行徑落在她眼裏,都能得到解釋。


  ??她知道結果如何,所以看得清他的動機。


  ??隻是如今身在其中,在經曆過那個親吻之後,哪怕理智做出分析,她的心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接受。


  ??他說他願意給她獨占。


  ??即便這是謊言,葉從蔚也不免為之心動,這是她聽過最動聽的一句。


  ??前世杜訣待她很好,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她,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言語。


  ??葉從蔚兩世為人,就身邊親眼所見的例子,還真沒有誰一生一世一雙人。


  ??或許上輩子葉從芷為何短命,她又找到了佐證。


  ??沉穩如大姐姐,一開始便對齊宿有好感,在他刻意捧著的情況下,難保不會死心塌地。


  ??如今,輪到她來經受考驗了麽?


  ??世人說美人計溫柔鄉,誰規定美人一定是位姑娘呢?


  ??葉從蔚思索良久,把司蘭司竹叫進來,吩咐下去閉門謝客,別管外人言論。


  ??如果這是齊宿計劃中的事,她別胡亂插手的好。


  ??若不是,身為謠言的正主,也不好巴巴的跳出來解釋什麽。


  ??隻管等風頭過去了,人們自會膩味了丟開這個話題。


  ??*********

  ??葉從蔚有意躲起來做縮頭烏龜,實乃掩耳盜鈴的舉動。


  ??她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不代表別人也如此。


  ??慶寧郡主來了,盧管家通報之後把人迎入內院,好茶招待。


  ??葉從蔚稍稍收拾儀容,出來麵見嫡母。


  ??“豫王妃。”慶寧郡主起身問候。


  ??她按照禮數行動,葉從蔚卻瞧出來,眉眼間分明帶著不虞。


  ??“母親,”葉從蔚伸手扶住她,一同落座:“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在聽見慶寧郡主過來,她心裏就有底了。


  ??“你這次做得糊塗!”慶寧郡主抿抿嘴,克製著自己的不悅。


  ??她去別人府上做客,被好一頓冷嘲熱諷,說她這個嫡母不曾管教過葉從蔚,人收在膝下養著,可不是尋常庶女。


  ??慶寧郡主氣啊,她好端端的招誰惹誰了?

  ??葉從蔚做錯事,落個善妒名聲,連帶著連累侯府一幹女眷!

  ??若非此女做了王妃,隻怕慶寧郡主忍不住要開口罵人了。


  ??“母親稍安勿躁,”葉從蔚接過司菊呈上的熱茶,送了過去,道:“外人誤傳,並非我勸著王爺不讓側妃進門。”


  ??“當真?”慶寧郡主半信半疑的盯著她。


  ??葉從蔚點點頭,確定道:“我不曾開口。”


  ??慶寧郡主懶得深究她怎樣,隻道:“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何況他是王爺,做什麽都輪不到你置喙半句。”


  ??“我明白的,母親。”


  ??“你父親也氣得不清,囑咐你少出門,好好自省何為‘相夫教子’。”說到這,慶寧郡主頓了頓,低聲道:“且不提其它,好歹得有個孩子。”


  ??又是催著生孩子的,葉從蔚自己何嚐不急。


  ??她笑了笑:“順其自然吧。”


  ??侯府希望她生個孩子鞏固地位,而她隻希望留個念想。


  ??“等有了孩子,就不怕什麽側妃妾室,否則你做再多也是徒勞。”慶寧郡主難得這樣提點她。


  ??葉從蔚聽著這話,母親還是不相信她沒有吹枕頭風。


  ??到底不是親生母女,說實話大概也像是狡辯。


  ??葉從蔚不想多做解釋,隻點頭應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慶寧郡主又敲打了她幾句,越是身份高高在上的人,一言一行皆受到矚目。


  ??身為王妃,她不僅代表自己,落人話柄還會連累娘家人,須得三思而後行。


  ??葉從蔚好聲好氣,讓她喝了好幾盞茶,才送人離開。


  ??慶寧郡主跟她不親厚,不願意留下用飯。


  ??人走後,司菊不免多嘴嘀咕:“也就王妃好脾氣了,不然哪容得人這樣一再教訓。”


  ??還以為是侯府中微小的五姑娘麽?


  ??“不準這麽說,”葉從蔚看她一眼:“她是我的母親,是長輩,就有資格訓話。”


  ??王妃身份再怎麽比郡主高,也越不過親緣關係去。


  ??司菊低下頭來,“可是郡主壓根不信王妃。”


  ??“不信就不信吧。”葉從蔚淡淡道。


  ??人言可畏,她有多少張嘴出去替自己辯白?說她沒有假惺惺,而是真大度?

  ??********

  ??謠言沒有困擾葉從蔚多久,開春後幾場春雨,轉移了人們的注意力。


  ??春雨降臨,該是農戶開耕的時候。


  ??可今年不知怎的,春雨淅淅瀝瀝,連著半個月不停歇。


  ??好不容易停了三五日,陰沉沉不見太陽,又接著下雨。


  ??倒沒有下得多大,隻是處處潮濕氣候反寒,搞得人心浮躁。


  ??一連的雨天,不僅妨礙春耕,更讓春季開花的果樹掛不住花朵,會極大影響夏秋的果實收獲。


  ??如此民生大事,朝廷百官自然是愁的。


  ??為此欽天監卜了一卦,建議聖上與清明節前後去往皇陵祭祖。


  ??皇帝批準了。


  ??一來距離上次祭祖已有兩年,二來借此機會,求祖宗保佑,望孝義打動上天,以祈風調雨順。


  ??下著雨還要去皇陵,如此大陣仗,少不得在行宮停留五六日。


  ??葉從蔚收拾行裝時,不免謹慎一些。


  ??“多帶兩件厚實的,若是弄濕了怕幹不了。”


  ??“王妃放心,”司蘭捧著兩個藥包:“這是太醫院給的,熱敷去濕氣呢!”


  ??葉從蔚點點頭:“一同帶上。”


  ??這次去皇陵,免不了又要看到煩人的二皇子了。


  ??她隻希望,兩人相互無視對方才好。


  ??如今聖上分權下去,大皇子二皇子都在接收能力考驗,這般緊要時刻,任何不利的名聲,都將左右到儲君的定奪。


  ??想必皇後娘娘會再三訓誡二皇子,而二皇子本人,也不是傻子,否則還怎麽跟大皇子抗衡多年?


  ??葉從蔚分析一番,想來她隻需小心瑾貴妃與大皇子即可。


  ??畢竟二皇子有這樣的把柄露出來,對手稍稍推波助瀾,就能置他於死地。


  ??葉從蔚決不容許自己去做那個棋子。


  ??********

  ??下雨天,齊宿都懶得出門了,就在正院窩著,或者去了書房。


  ??更甚者,拉著葉從蔚到裏間閉門白日宣婬。


  ??這人形容無狀慣了,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葉從蔚別提多羞恥了,感覺在幾個丫鬟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王爺,歇一歇吧,總這麽頻繁……也不好……”她委婉提醒。


  ??一下雨就是小半月,可累壞她了。


  ??齊宿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精力充沛,一閑下來可勁的折騰人。


  ??哪怕葉從蔚求子心切,也耐不住了。


  ??偶爾會有太醫來替她診脈,她真怕有一天要對方來提醒適可而止,丟人丟大了。


  ??不過……從齊宿安排太醫替她調養身子的舉動來看,興許他也是求子心切?

  ??這個認知,讓葉從蔚有些高興。


  ??隻要齊宿不從中作梗,這一兩年內她懷上孩子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隻看天意。


  ??“王妃越發愛哭了。”齊宿抬手,指尖撫過她泛紅的眼角。


  ??葉從蔚別開眼,“我沒哭……”


  ??“狡辯,哭完了不承認,”他輕捏她的臉頰:“不喜歡本王這麽弄你?每回都哭。”


  ??葉從蔚倏地紅了臉,這、這讓她怎麽回答?


  ??她抿著嘴不吭聲,把自己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


  ??“回答本王。”齊宿緩聲催促。


  ??葉從蔚咬咬牙:“沒有,沒有不喜歡。”


  ??“那為何落淚?”他撩起眼皮,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葉從蔚支吾著,飛快的掃他一眼,分明是故意有此一問。


  ??太……惡劣了。


  ??她半張臉埋在被褥底下,細聲道:“不是討厭的淚水……”


  ??“哦,那便是歡愉的了?”他緊接著詢問,嗓音透著笑意。


  ??“是。”葉從蔚索性直言回答。


  ??他不要臉,她也不怕他,看誰臉皮厚了。


  ??看葉從蔚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齊宿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也不再繼續逗弄她,把人攬入懷裏,道:“有進步,本王的王妃,隻管有話直言,不需要藏著掖著。”


  ??“王爺……”葉從蔚反手抱住他。


  ??信他個鬼。


  ??她懷疑說她吹耳邊風的謠言是齊宿散布出去的,這話能說麽?

  ??她覺得齊宿對二皇子或者陶遲心裏尚且有點芥蒂,這兩個名字能提麽?


  ??她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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