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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坦白

  柳宴安和文惠皇孫在馬車裏相對而坐,看著車窗外熱鬧場景,相視一笑。


  景安皇子由衷道:“下女子裏,杜大人這樣的女子寥寥無幾,宴安,你很幸福。”


  柳宴安從窗外收回視線,也歎道:“是啊,很幸福,從來沒有過的安心溫暖。


  但是她其實真得很平凡,所做的一切也都不過是平常事。


  她做出的那些了不得的產物,在你們看來很難得,其實那些都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有的。”


  景安皇子更加好奇了:“怎麽?”


  柳宴安指著角落裏的福紙笑到:“比如這福紙,下人還曾因為福紙到底該不該用來如廁爭論了一番。


  其實她做福紙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如廁,僅僅是為了如廁而已。


  又比如那石磨,因為大家都喜歡吃饅頭,但是麵粉太難得了,所以她想出了石磨,也僅僅是為了吃而已。


  曾經她為一口肉饞哭過,我就為她捉了麻雀炸著吃。


  我們沒有銀錢不豐,為了一口吃的,她甚至連動物都肝髒都要嚐試著吃,還帶頭油炸了村裏的蓮花。


  夏貪涼,偏要睡在外麵,結果被蚊子叮的滿頭胞,所以也就有了原材料可以祛癢消毒驅逐蚊蟲的花露水。


  後來福紙工坊建立,她提出女子三十無子不得納妾的族規,其實還有其它的族規,比如杜家子不得進賭仿煙花場所這樣的規矩,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約束族中子弟,不讓他們因為突然有了禦旨的福紙工坊就得意忘形。


  所以,你看,她在底下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個人,痛了會哭,委屈了會生氣,開心了會笑。她做的那些,僅僅隻是為了生活的更好。”


  完,柳宴安含笑看著景安皇子。


  景安皇子柳宴安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的一愣,仿佛一時間心底的秘密全被他看穿了似的,不由得像戰敗了似的別開頭,重新看向窗外。


  “你的好像真得很平凡,原來我一直追求的竟是平凡的人生。


  我父後一樣,原來我們都是想有個普通的家,有個一心一意的隻屬於我的妻子。


  但是我們好像都不怎麽幸運,人世間最痛苦事不過是看著自己深愛的妻子和另一個人男人相親相愛,她們做著你們曾經做過的事,有著你們曾經有的甜蜜。


  而你隻能一個人在深宅大院裏枯守著往日的記憶,然後心漸漸冷去。”


  柳宴安凝眉:“世間種種規矩,對男兒確實不公,但規矩終究隻是規矩,世間還是有很多不屑於規矩的女子,不顧世俗眼光,永世隻守一饒女子大有人在。


  那些口口聲那三從四德、三夫四侍來壓男子的女人,隻是是她們自己喜新厭舊、心智不堅而已,所謂的規矩不過是她們嘴裏的遮羞布。


  前朝有沈姓女子,因為父母家世所阻,隻能納心愛男子為妾,但終生也僅這一妾。


  當朝何大人、李大熱這些世家大族一族隻首,也俱是隻有一夫。


  杜家村百名女子,在娘子提出女子不得納妾的族規後,無一人反駁。


  可見,世間好願意從一而終的女子還是大有人在的。


  景安,你定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景安皇子捏緊帕子,目光灼灼的看向柳宴安,一字一句到:“兩個月前,北胡來報——北胡皇室欲求娶我大夏的一位皇子來作為兩國交好的標誌。


  母皇看出北胡來者不善,執意為那名皇子在大夏尋得一個對夫郎一心一意的良妻,恰好在那個時候,有一個女子入了她的眼,可是那女子有夫有子,宴安,你那名皇子該怎麽辦?”


  馬車外,一直跟在馬車後半步之遙的李長青太眸望向了杜青羽,麵沉如水。


  馬車裏,柳宴安臉色煞白,強笑道:“那為皇子呢?他可願意?”


  景安皇子:“那位皇子此刻應該是很痛苦的吧,他明明是唾棄前朝仗勢逼人合離的皇子的,可輪到他,他卻看不透了。


  明知道喜歡上的是別饒溫暖;明知道搶人妻子是無恥的;明知道就算成功了,也不一定幸福,也會備受良心的譴責。


  他什麽都清楚,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越是近距離窺視那女子的家庭,他越是渴望,他無恥的幻想著自己就是她的夫郎,就像著了魔似的,非要跌個頭破血流才甘心。


  他怕自己有一會變成瘋聊李星月。


  宴安,你他該怎麽辦,求求你罵醒他吧……”


  李長青再也聽不下去了,策馬奔向杜青羽身邊,一鞭子,將她甩了下去。


  杜青羽騎著剛學會的馬兒,正是新奇,被人這麽一扯,立時從馬背上摔了下去,頓時,覺得屁股都要摔成八瓣。


  杜青羽揉著屁股,仰頭看摔她落馬的李長青,氣的差點大罵出口:“李長青!你發什麽神經!”


  文惠皇孫莫名奇妙:“怎麽了?”


  李長青卻是不語,揚起鞭子,又像是往杜青羽身上抽的模樣。


  “李長青!住手!”


  景安皇子掀開了車簾,喝止了李長青。


  李長青冷哼,將鞭子扔在地上,策馬遠去。


  杜青羽揉著屁股站了起來,疼的嗤牙咧嘴,被無緣無故的這樣對待,除了疼,更多的羞憤,罵道:“我太陽的,李長青你是不是狂犬病發作了?有病就得治,別出來禍害別人!

  一個個莫名其妙的,都是瘋子。”


  杜青羽氣的罵罵咧咧。


  孩子們探出馬車,不明就裏。


  柳宴安下了景安皇子的馬車,將她攙扶上了另一輛空著的馬車。


  柳宴安掀開杜青羽的衣衫,細細為她擦破皮的地方塗抹傷藥。


  杜青羽上了馬車,蓋了簾子,這才委屈的掉出眼淚,埋在柳宴安懷裏哭唧唧,“嗚嗚,都是神經病!”


  柳宴安斂了細致的長眉,最終歎了口氣:“我大概知道李二姐為何如此……無非意難平罷了。”


  杜青羽不解:“什麽?”


  柳宴安:“既然景安皇子選擇向我坦白,也就是不怕你知道。


  我也是不怕你知道的,我相信你。”


  柳宴安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伏在杜青羽耳邊道:“聖上有意將景安皇子許配與你——”


  “什麽!阿——”


  杜青羽驚掉了下巴。


  是的,她的下巴脫臼了。


  一片慌亂,馬車都停了下來。


  杜青羽無助的張著嘴,無聲的流淚。


  太他麽丟人了,被一群人圍觀者,口水順著嘴角不受控製的往下流,羞恥、憤怒、震驚什麽的所有情緒一起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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