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談
杜青羽哭笑不得,原來是這個原因,隻能從頭到尾將捧薑大姑畫作的經過從頭到尾一遍。
“我騙過六娘族人這些不識文采的人,也騙過了文惠皇孫、景安皇子、寫意表妹這些飽讀詩書的人,唯獨李長青,唉,頭疼——”
柳宴安聽的滿臉不可思議:“人雲亦雲,古人誠不欺我也,不過娘子,你當時的演技定是惟妙惟肖,否則也騙不了那麽多人。
不過這個李長青她就算是懷疑你,也不該這般對你。”
杜青羽揉了揉柳宴安的腦袋,安撫道:“李長青這個人有分寸,她掐我脖子是詐我呢,結果你娘子不經詐,給她詐出來了——”
柳宴安:“娘子為了改一改大姑的秉性,雖然方式是狹促零,但結局是好的,大姑得鐮泊不爭這等隱士的名頭,想必此後定會改了她那執拗的性子,再也不會為難公婆了。”
杜青羽:“那肯定了,她要是再拿家世地位什麽都當噱頭,她就是名不符實。”
柳宴安噗的笑了出來,“娘子真壞,把大姑捧到這個位置……等她反應過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杜青羽:“她又不傻,應該早就反應過來了,隱士之名,對她來就是塊蜜糖。
隱士之名反正就擺在那,她愛任不認,全由她自己選擇。
不認,她還是以前的薑大姑,大不了還是那副誰都看不順眼的臭脾氣,任
認了,她就是品格高潔的隱士,隱士可不會出汲汲名利的話來……”
夜深,杜青羽、柳宴安在自己臥室裏竊竊私語。
另一邊的臥室裏邊,杜薑氏抱著被子,靠在床頭,拿著手絹不住的抹淚。
杜守心:“你就別哭了,大姐不是好好的嗎?”
杜薑氏:“我心裏難受,我隻要一想到這麽多年來姐姐被我們誤會這麽深,無人懂她,我的心就跟被揪起來似的,枉我還是她的親弟弟,竟然也以為她是那種貪慕名利、嫌貧愛富的人……嗚嗚,我心裏難受——”
杜守心熬的酸澀不已,不停的哄勸著杜薑氏,臨睡前的那一刻,心裏還在納悶,為什麽那個德行夫姐突然便成了人人憧憬的隱士?難道以前的那些挖苦、不屑、貶低都是假的?
杜守心帶著疑問進入了睡眠。
夢裏,她回到了少年時期。
少年時期的她,剛剛跟薑文文定情,在南山溪畔的柳樹下她和他對視而笑、在竹林裏她摘了一片竹葉為她吹婚嫁之曲、在村口,她在他耳邊插了一朵最鮮豔的花……
一切都很美好。
忽然,暴風突襲,風裏夾著沙石,大力無比,卷走了他。
她跟在後麵追阿追,卻聽見了夫姐得意的笑聲:杜守心,你別癡心妄想了,你配不上我弟弟,我要把他帶的遠遠的,為他選一戶高門子弟為妻……
“文文、文文,莫走,還我夫郎……還我夫郎……”
杜守心掙紮著醒來,一抹額頭,滿是汗。
一旁的杜薑氏也被驚醒了,嗔道:“做什麽夢了,怎麽喚起我閨名了?”
杜守心:“我夢到大姐變成一股妖風,卷走了你,我怎麽追也追不上,呼,太可怕了……”
色泛白。
雞鳴四起。
杜青羽痛苦的睜開眼睛。
今該帶著柳宴安和孩子們去嶽母家了。
外麵,杜薑氏已經在帶著李姐夫整理帶去的禮品。
“你和宴安兩個在爹心裏都是訂好的女婿,平日不輕易回一次娘家,這次回娘家,可在娘家多住上幾日,外麵路不好走,寒地凍,好了來了再回也不遲。”
李氏麵上一喜,仍是恭馴道:“這……但是女婿擔心留您二老在家無人照顧,女婿於心不安。”
杜薑氏:“你們放心,你們走了也好,我和你娘正好多幾清閑日子。”
為了這次出門,杜青羽特意借了李長青的馬車來,馬車雖然沒有牛車穩當,顛簸零,但它速度快,而且還有車廂,能擋風,四個孩子粉粉嫩嫩,要是被風吹皸裂了臉,她還不得心疼死。
把四個孩子齊齊的抱上馬車。
杜薑氏杜守心站在馬車外不住的往馬車裏看。
文惠皇孫眼裏滿是渴望。
杜薑氏:“可得照顧好孩子們,別讓他們吃涼的——”
柳宴安溫和一笑:“爹,您放心。”
杜守心看著杜青羽,厲聲道:“到了嶽家,定要恭敬有禮,穩重起來,不能再像在村裏一樣,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徒徒惹親家擔心。”
杜青羽:“知道了。”
文惠皇孫拉住杜青羽:“青羽,我也想去。”
杜青羽:怎麽哪你都想去?
景安皇子:“文惠,不可胡鬧。”
文惠皇孫落寞:“長這麽大,我還沒見過走親戚是什麽樣呢——”
杜薑氏先心軟了,可憐的孩子,什麽樣的家庭,竟然長這麽大都沒走過親戚?不由得開言勸到:“要不讓她去吧,就當自孩子跟著一塊走親戚?”
文惠皇孫:“叔叔——”
景安皇子無奈歎氣:“李二姐,你看?”
李長青:“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本來是杜青羽一家六口的走親之旅,就這樣的多了兩個不想幹的人。
文惠皇孫不用人扶,厚著臉皮爬進了車廂。
李長青看了杜青羽一眼,無視杜青羽隱隱遞過去的馬鞭,也進了車廂。
杜青羽:她不會趕馬阿,李長青你既然跟著去,讓她幹嘛,你臉不紅嗎?
柳宴安細細的為杜青羽纏上兔毛圍巾,又把自己也裹在圍巾裏,然後結果杜青羽手上的馬鞭,眼睛彎成月牙:“我們兩個在外麵趕車吧,就像上次一樣。”
柳宴安坐上了車頭,車夫專做的位置,拍了拍車頭另一側,示意杜青羽坐上去。
杜青羽紅著臉,盯著杜薑氏他們不可思議的目光,做了上去。
杜薑氏張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杜守心卻有話直:“青羽,你這像什麽樣,哪有讓自家夫郎趕車的?讓親家看見了,還不以為你是在慢待夫郎?”
杜青羽:她不是怎麽也學不會嘛!
柳宴安:“爹娘,我們兩個坐一起趕車,一路上還能聊,你們不用擔心。”
“對啊,我們倆坐在外麵還能看風景,而且,你看包這麽厚,風吹不著,凍不著的,比坐在悶悶的車廂裏舒服多了。”
杜青羽搖了搖包的厚厚的手,又指了指臉上蒙著的兔皮圍巾給杜薑氏他們看。
路過的族人笑了:“他們倆,一向上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幹什麽都要一起,夫妻倆感情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