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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億霸總想得到我2

  收垃圾的阿姨一臉驚懼,看起來不像開玩笑,時語都對自己產生懷疑了。她是出現幻覺了?


  可低頭看看手上那張紙,又完全不像幻覺——摸得著,看得見,甚至晃一晃還能帶起微弱的空氣流動。


  幹了半天活兒,時語早就累了,而且看這位阿姨年紀不小,視力有些問題也未可知,便客氣道:“那,阿姨您就先……”


  話還沒說完,阿姨就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了,還在樓梯口跌了個屁股墩兒。時語一驚,忙過去想扶起她:“阿姨您小心!”


  阿姨矯健地爬起來,背著蛇皮袋子快速消失在了門口。


  時語:……


  空蕩蕩的獨棟別墅裏隻剩下時語一個人,深秋的風在外麵盤旋呼嘯,發出怪異的喘息聲。


  時語打了個哆嗦,裹緊身上的睡衣,目光又落在那張殘破的紙張上。她有點害怕,但還是莫名覺得,不應該扔掉這張紙,便打開了客廳茶幾的抽屜,放進了裏麵。


  *

  這個繁華熙攘的城市是時語的第二個家,今年也是她在這兒度過的第七個年頭了,可遺憾的是,她始終沒有交到什麽朋友,做什麽都是形單影隻。


  她走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裏,第一次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身邊走過的人有情侶、朋友,有父子、母女,唯獨她孑然一身。


  她搖搖頭——算了,不想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要給厲奶奶挑一件合適的禮物。


  走進有名的奢侈品負一層,時語東張西望地尋找自己想要的品牌。突然,她的目光凝滯在了某一處。


  ——這不可能吧。


  她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這有些……不符合常理。


  可那兩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的的確確地出現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並且在她發呆的功夫,男人已經看了過來。


  剛剛還笑得深情溫柔的厲振北,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他看了一眼悠然走在前麵的沈別意,咬牙切齒地想道,時語這個賤女人又想玩什麽把戲?

  時語偏開頭,假裝沒看到他們,趕緊往反方向走過去。但還是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那個女人。


  那女人披著長發,穿了身無袖純色長裙,腰上係了一條極細的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她不是美豔的類型,相反,她眉目間清冷出塵,看起來非常不好接近。路過的人會忍不住向她投去打量的目光,卻又會在她看過來之前,懾於她的氣場而悻悻然轉移視線。


  時語也像大多數人一樣,悻悻然地收回視線,然後快速走出了商場。


  *

  周末,厲家老宅。


  “來就是了,帶什麽東西,快坐下。”厲奶奶讓阿姨把芙蓉酥收好,笑道,“丫頭,怎麽振北沒和你一起來?”


  “嗯……”時語心虛地低下頭,“他公司事情忙……”


  “哼!職業經理人又不是請來吃白飯的,他能有多忙?”厲奶奶冷哼了一聲,“你呀,就是對他太寬鬆了,男人不管容易變壞……”


  厲奶奶正數落著厲振北,門外便傳來了跑車的刹車聲。厲奶奶頓時眉開眼笑:“你看看,他還真不經說,說說就來了。”


  時語溫聲應和著厲奶奶。她看得明白,厲奶奶雖然整天對厲振北怨聲載道,但實際上最疼愛的便是這個孫子。


  沒過一會兒,厲振北進來了,隻是,還帶著一個女人。


  “厲奶奶,您好。”沈別意把手裏的禮品盒交給旁側的阿姨,淡笑道,“打擾您了。”


  厲奶奶目光銳利,掃過自己那一臉若無其事的大孫子,以及低著頭的時語、亭亭玉立、不卑不亢的沈別意。


  半晌,她才沉聲說道:“都坐吧。”


  她倒是很想發脾氣,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可現實不允許她這麽做——自從她的大兒子和兒媳,也就是厲振北爸媽車禍走後,厲家已經逐漸沒落,隻能靠從前的威名吃吃老本,而永恒集團作為新秀,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她根本不可能對沈別意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動,給人留話柄。


  沒錯,別人可能不知道,她卻是清楚這個女人底細的——永恒集團CEO眾多的私生女中,最有能力的一個。


  這種出身的女人,表麵裝得再冰清玉潔,骨子裏都壞透了。


  厲奶奶強忍心中的厭惡和怒火,還要強顏歡笑,讓眾多小輩和和樂樂地吃飯。在她心裏,厲家的顏麵比什麽都重要,有什麽不好聽的話,都不能在餐桌上說。


  厲振北明目張膽地攜沈別意坐在了一起,席間又夾菜又遞紙巾,好不溫柔體貼。


  時語盡量不去看他們,低頭吃飯。厲振北的其他表堂兄弟姐妹都在,他這樣明目張膽,就好比直接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食不知味地吃到中途,時語終於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借著要上衛生間的由頭,逃到了後院。走得有些急,差點和一個人迎麵撞上。


  “哎喲……時小姐?沒事吧?”後廚的廚師助理柳姐趕緊問道。


  時語穩住身形,向柳姐笑笑:“柳姐……沒事兒,你去忙吧。”


  “哎!好嘞……”


  “等一下……”時語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叫住了柳姐。


  “怎麽了小姐?”柳姐回頭疑惑道。


  時語從挎包裏拿出那張紙,攤在手背上,伸手給柳姐看:“柳姐……您看我這枚戒指怎麽樣?”


  柳姐端詳一番,神色如常笑道:“挺好看的呀。這是厲少爺送您的嗎?”


  時語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隨即溫聲對柳姐說道:“嗯……我自己買的。您去忙吧。”


  “哎。”


  看著柳姐的背影,時語臉色有些發白。這是怎麽回事?柳姐不過三十幾歲,身體健康,眼睛也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她都看不到這張紙,那麽……


  她正低頭出神,突然聞到一陣幽香。她慢慢抬頭,視線從女人纖細的腳腕、曲線優美的腰身,一直挪到女人白皙的臉頰上。時語不夠高,隻能微微仰視著她,這已經輸掉了大半氣場,最令人沮喪的是,沈別意還有一張古典精致的臉,一雙鳳眼微微低垂著看著她,不說一句話,時語就已經輸得徹底。


  “你在做什麽?”沈別意突然問道。


  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像豎琴彈奏出的泠泠樂音,有些低沉卻又有著絲綢般的質感,聽來悅耳又不俗,讓人一下子便記住。


  ——可她這冷不丁的一個問題,讓時語有些莫名其妙,和惱怒。


  時語手裏還拿著那張紙,但既然別人都看不到,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便仔細地把紙又放回包裏,小聲說道:“你……”


  她想說“你管得著嗎”,但在沈別意的注視下,她沒來由地有些慫,最後到了嘴邊便成了“你……吃飽了?”


  沈別意似乎也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反問,微微一愣,隨後頷首道:“嗯。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不介意吧?”


  她語氣放得比剛才輕緩得多,時語對她的敵意也微微放鬆:“那……你說。”


  一陣清香襲來,沈別意突然湊近了她,近到吐息都噴灑在了她頸側,時語有些不自在,剛想退遠一些,卻感覺手上一軟,一隻溫軟纖細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時語聽到她用慵懶的氣音,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知道,你是品宣部的文案。”


  時語身體一僵。


  突然,沈別意迅速往後靠了過去,背部磕在牆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而沈別意的臉色絲毫不變,一隻手還用力地抓著時語,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纖細的脖頸上。


  時語被她拽得一下子前傾撲在了她身上,另一隻手無處安放,情急之下支在了牆上。


  時語狼狽地抬起頭,看到沈別意紅唇微微勾起,襯著微亂的長發,她清冷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格外嫵媚危險的笑意。


  “你要幹什麽!放開我!”沈別意突然大聲喊道。


  時語大驚:“你說什麽?”她想脫身,沈別意卻把她的手扣在自己脖頸上,扣得緊緊地,而她為了保持平衡,避免整個人撲進沈別意胸口裏,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支著牆壁。


  “時語!你這個賤人!”


  時語一愣,艱難地轉頭,看到厲振北出現在走廊,臉色驚慌又厭惡地衝了過來。


  “我……”時語還來不及為自己辯解,就被厲振北一把扯開。時語清晰地感受到,在厲振北拉扯她時,沈別意對她的桎梏,才適時地鬆開了。而她那張精致古典的臉上,也帶上了倔強清冷、驚訝委屈的氣息,剛才那抹壞笑,仿佛是時語的錯覺。


  她細白的頸項上,留下幾個明顯的紅印。


  厲振北一疊聲地問沈別意有沒有事,然後轉頭惡狠狠地看著時語:“賤人!你給我等著!”


  時語無力地解釋道:“我沒有……”沈別意看上去那麽瘦,力氣卻大得驚人,時語的手被她擰得通紅,像斷了似的火辣辣地疼。


  “算了,振北。”沈別意長發微亂,抬手輕撫了一下脖頸,輕聲說道,“我沒事。”


  時語簡直要懷疑,她來到了什麽拍戲現場。沈別意為什麽不去做演員?


  看到心愛的人脖子上的紅印,厲振北臉色越來越難看:“小意,對這種女人,你不能太善良了!”他轉向時語,冷笑道,“心機毒婦,我倒要看看這次你怎麽辯解!”


  *

  “我不相信丫頭會做這種事。”


  厲奶奶坐在椅子上,淡然地喝了口茶。她七十多的人了,什麽事沒見過,沈別意個高腿長,而時語矮了一截不說,臉上的表情也說明了一切。


  多半是那“妖精”故意誣陷。


  宮鬥手段用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厲奶奶自然生氣,端茶的時候手都氣得發抖,但她孫子是個傻瓜,一心覺得是時語發瘋要掐死沈別意。


  小輩們都散了,沈別意也被厲振北送回家了。


  厲奶奶把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七年前,要不是時語這孩子冒著生命危險,在馬路上救了我一命,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變成一把骨灰了。她當時被撞暈過去,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我好不好——她是個善良孩子,沒人比我更清楚。振北,所有人都看得到,為什麽你就看不到,啊?那個姓沈的到底有什麽好?我告訴你,我們和永恒是對家,根本不可能有合作的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厲振北冷笑一聲:“奶奶,您犯不著總是拿這件事來說事兒,咱們家對她已經夠好了,再大的恩情也還完了!總之我不會娶這種惡毒的女人!我愛的人,一直隻有小意!”


  ……


  在厲奶奶對厲振北的痛斥中,時語低頭不語地坐在一邊,心裏縈繞的,卻是剛才沈別意做的事以及說的話。


  她說那句話的意思是,威脅嗎?


  想到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她頭都痛了起來。


  可是,在沈別意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一種奇怪的違和感——在她看來,沈別意個性冷淡,能力超群,實在不像用這種卑劣方法取勝的人。


  所以對於今天沈別意對她做的事,她更多是感到震驚和好奇,而不是憤怒。


  不光沈別意奇怪,她覺得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也是奇怪的。她不是應該委屈,憤怒,哭訴,辯解……嗎?


  周圍的話音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她的頭也越來越痛了……


  “……時語?時語醒醒,上班了。”時語揉揉眼睛,發現自己在辦公室裏,剛才大概是趴在辦公桌上睡覺了,左臉又麻又熱。


  “看你,都睡傻了。這幾天和沈別意出差,把你累壞了吧?”對麵的人見她醒了,這才又坐在自己座位上,抱怨似的說道,“也難怪了,她平時那麽拚命,和她一起工作要是不拚命,老板肯定就會覺得你不如她,唉,真是的……”


  沈別意?時語迷迷糊糊地聽著她的話,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這個人叫文倩,是她的同事。


  等等……可是,這好像並不是她所在的工作單位啊?

  時語揉了揉眼睛,茫然四顧,沒錯,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公司,周圍的同事也都不是從前的同事。


  這時電腦右下角彈出了一則消息。時語下意識地點開,是一條企業內部的聊天消息。


  沈別意:“昨天的日報我順便連你的一起做了,是先發給你,你自己發給經理,還是我直接幫你發了?”


  ——所以,沈別意是她的同事?


  這怎麽可能呢,沈別意怎麽可能是和她一樣的普通人。


  正要抬手回複沈別意,時語卻突然捂住肚子。肚子好疼……這熟悉的感覺告訴她,她應該是來大姨媽了。


  時語額頭冒著冷汗,抬起虛軟的手指,艱難地回複道:“麻煩你發給我吧,謝謝。”


  那邊“輸入中…”的狀態持續了幾秒鍾,最終卻什麽都沒說,隻發過來了一個EXCEL表格,標題已經嚴謹地命了名。


  時語點開看了一下,才發現這個表格,是她們針對商場活動策劃效果做的一個總結。


  活動策劃?這個工作,倒是和她目前的工作性質一樣。她粗略地看了幾眼,發現沈別意幫她總結得很細致,就像這些事……都是沈別意做的一般。


  ——不會真的是吧。她恍恍惚惚記起來了,沈別意不就是這樣嗎,總是搶她的事情做,經理經常點名表揚她。沈別意則會一本正經地表示,這些事情都是時語做的,她隻是打個下手。


  引得經理又狠狠地誇她一把:“這種認真而又謙虛的態度,也是需要你們多多學習的啊!”


  可是……為什麽她和沈別意會成為同事呢?


  她一邊看表格一邊想,頭越來越痛,卻怎麽都想不清楚。頭痛得厲害了,她就暴躁起來,直接發消息給沈別意:“你怎麽會和我是同事呢?”


  沈別意:“對啊,我怎麽會和你是同事呢?”


  沈別意:“因為這都是做夢啊,傻子。”


  *

  “啊!嘶……”時語睜開眼,隻覺得頭痛欲裂。周圍一片雪白,兩個穿白大褂的人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醒了。”


  “我在醫院?”時語掙紮著坐起來,“誰送我來的?”


  白大褂冷漠地回答道:“是一位姓周的老先生。”


  姓周?時語明白了,是老宅的司機,周叔叔。


  她苦澀地笑了笑。她是在期待什麽?難道她還指望厲振北會送她來醫院嗎?那怎麽可能……


  白大褂說道:“時語小姐,您已經昏睡兩天了,我們為你做了全身檢查,全都沒問題,如果你覺得沒什麽不舒服的話,隨時可以出院回家了。”


  時語愣了一下,隨即心沉了下去。


  今天已經周二了!她根本沒來得及請假!

  她趕緊手忙腳亂地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急匆匆地往公司趕,路上跟孫經理說明了一下情況,但孫經理一直沒回複。


  “時語你可來了!”看到時語進來,小張張望了一下孫經理的辦公室,小聲說,“總監被新上任的總經理罵了,然後總監又罵了經理,現在經理心情很差,我勸你還是過會兒再去找她吧。”


  時語點點頭:“行,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她坐下來,打算先把工作補上,再去找經理。這兩天其實沒什麽工作,時語把先前的稿件進行了修正,又整理了一下未來一周的計劃選題,很快就把工作做好了。


  期間她看到孫經理出去了一次,臉色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她頓時就心生膽怯,決定再等會兒。


  百無聊賴之下,她突然想起那張紙。她抬頭四顧,又在心裏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膽小,然後把那張紙拿了出來,大搖大擺地研究起來。


  左上角那個圖案,到底有什麽意義呢?時語幹脆把紙搭在電腦屏幕上,然後拿出手機拍照,想直接上傳到網上進行搜索。


  可她很快就發現,手機竟然也無法拍到。她呆呆地看著搭在電腦屏幕上的紙,陷入了疑惑。她忙碌這麽久,周圍誰都沒有對她投來哪怕一絲異樣目光,由此可見,這張紙真的隻有她能看到……


  “你在做什麽?”


  身後冷不丁地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時語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到沈別意抱著雙臂站在她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在整理選題。”時語努力抵抗著內心的怯懦,看著沈別意那雙古典美麗的眼睛,認真地胡說八道。


  “是嗎?”對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手伸過來,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住了那張紙,拎到時語跟前,語氣冷漠地反問道,“這就是你的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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