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東方智慧——上兵伐謀
杜馬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兵了。十多年前,他被征召入伍,那時候,他的領主也參與到了對東普魯士公爵的戰爭中。
說實在的,即便是杜馬這樣的小人物,也覺得自己的國王做的有些過火。看不上人家可以直接拒絕嘛!這沒什麽不妥,你不該在訂婚以後在反悔,反悔也就反悔吧,還不說,等人家開開心心的準備接走新娘的時候,你才給人家一個懷了孕的,這誰能忍!
結果也顯而易見的,因為理虧而士氣低落的波蘭軍被打的一敗塗地。杜馬就曾經被俘虜過。本來以為在劫難逃,結果,人家東普魯士人並沒有為難他們這些普通小兵,在讓他們挖坑把陣亡者埋葬後。就關押了他們,平時就幹點活,在戰爭結束後便放了他們!
在相對和平了幾年後,東方來了一群黑頭發的人。杜馬跟隨領主出戰,那是險象環生啊!
在被打敗後,杜馬的領主帶著他們四處流竄,前兩年他們回到了波蘭家鄉,然而,令他萬分痛苦的是,他的家沒了,不僅是他的家,整個村子也都沒了,到處是殘垣斷壁。領主想要從新統治自己的領地,但是,新村民似乎不認識領主,並且把領主抓了起來,打算送到官府去。
杜馬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領主救出來,這裏是沒辦法再待下去了,他們隻能再次踏上了流亡之路。
這一流亡又是好幾年……,家人、親人!那可真是十年生死兩茫茫。
杜馬本來以為他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去了上帝那裏了。但是,就在現在,他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多年未見的妻子,還有妻子身邊的兩個十多歲的孩子。算一算,如果他的孩子還活著,比不多也就是這個……
想到這裏,杜馬脫下了頭盔,頭盔太擋視野了。脫下頭盔的杜馬看到,妻子正在往這邊看……
“杜馬,是你嗎?”妻子顫抖著聲音大聲問道。
“是我!”杜馬的眼睛也濕潤了。
這一幕不是個例,“叛軍”士兵紛紛脫下頭盔,讓自己的臉露了出來。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喜悅!
“海倫娜!告訴所有人,隻要肯回家的,一律不追究罪責!”東方炎陽說道。
“總督大人說了,隻要你們肯放下武器回家,全部免罪!”
劍舞者的這一嗓子下去,之前還在猶豫的“叛軍士兵”對領主的忠心立刻就崩潰了……
桄榔桄榔的聲音陸陸續續,那是“叛軍”丟掉兵器的聲音。
“快回來吧!回家吧!這場仗我們不要打了!回來吧!回家吧!”
一聲聲回家的呼喚,“叛軍”士兵的眼眶濕潤了……
“這就結束了?”劍舞者驚訝的問道。
東方炎陽點點頭,說道:“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這樣的結果不是挺好嗎?”
看著和親人相擁,哭泣成一團的人們,再看看被五花大綁的“叛軍”首領。東方炎陽下令把“叛軍”首領關押起來,具體要等他上班王擴才能決定。
剛才,一個“叛軍”首領一劍砍傷了一個準備投降的士兵,這不僅沒能鎮壓住手下的士兵,反而激起了兵變,“叛軍”士兵一擁而上,把騎在馬上的“首領”給拉了下來,綁好後送到了東方炎陽麵前!
“你們在這裏造成了人員傷亡,本來罪無可恕,然而,國王陛下仁慈,我也就不追究你們的死罪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要你們去那些你們傷害過的家庭,幫助他們播種和收割兩年的莊稼,你們願意嗎?”東方炎陽讓劍舞者翻譯了他的話!
“願意,我們願意!”
對於東方炎陽的這個懲罰判決,“叛軍”士兵都表示願意接受懲罰!
“願意就好,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了,記住,不要再出來傷害別人的,你們將會在這個秋天開始履行你們的懲罰,稍後我會讓人給你們好好講講!”
劍舞者翻譯完東方炎陽的話後,也感覺少點什麽!
“大人,您要不要問問他們別的東西?”劍舞者問道。
“不用了,讓他們回家吧!這段時間可真是累死我了!”東方炎陽伸著懶腰,一臉疲憊的說道!
這段時間也的確夠累的了,在那兩個俘虜交代完他們所知道的一切後,東方炎陽就開始琢磨怎麽收拾這群“叛軍”了。
東方炎陽找來了總督府武官,武官們都主張用又是兵力直接剿滅。
如果是他國軍隊,又或者是真正的強盜匪徒之流,五官的主張無疑是正確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叛軍本身就是波蘭人,都是和蒙古人打過仗的人,算是英雄。又在波蘭又親人。如果直接開打,即便是能全殲敵人,那對百姓的傷害也是巨大的!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東方炎陽從俘虜的口中得知,在波西米亞境內還有相當多的人,他們和這批叛軍一樣,都是波蘭的本土居民。所以就不能直接剿滅。
對於新總督的細膩心思,武官們不是很理解。因為,他們從來都是考慮怎麽消滅敵人,而沒有考慮過敵人和敵人其實是不同的!有些需要動用武力,而有些則不需要!
不想動手那就隻能動腦了。於是東方炎陽花了大量時間,從巨大的檔案室裏找出了他所需要的資料。
這就是王擴製定的檔案製度的好處,幾乎所有的人政務都會留下檔案存檔。像遷移整個村莊這麽大的事,自然也會有存檔。
東方炎陽一層一層的往下找,竟然還真找到了,不僅是遷移的村子,就連叛軍士兵的名字都能找到,這在中世紀可是逆天的存在了!
就這樣,東方炎陽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把“叛軍”的家人找到了。當然,經過蒙古軍的“洗禮”後,人不可能全部找到,畢竟有死了的。但這不要緊,親身盡力過戰亂之苦的東方炎陽比誰都知道,在極度絕望後有看到親人的心情。哪怕十一個曾經微不足道的路人,在聽到熟悉的家鄉口音後也會格外親切。
收兵回營,這次征戰堪稱奇跡,不僅沒死傷一個人,還帶回來不少人。
“海倫娜,能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嗎?”東方炎陽說道。
劍舞者,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東方炎陽很難相信她會是自願加入懺悔者的。畢竟懺悔者是什麽人他是聽妹妹說起過的,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東方新月對懺悔者也不甚了解,隻知道他們幾乎無處不在。
“我的故事沒什麽好說的,大人!除非是陛下和您說,否則,我勸您還是少打聽為好!”劍舞者平靜的說道。
東方炎陽笑了笑,懺悔者是什麽,他可不想多過問。別說是他了,就是圓桌騎士們對此也是閉口不談,圓桌騎士之外,其他人都是聽說,從來沒見過。
懺悔者組織嚴密,一旦有人泄密,懲罰者就會立刻展開清洗。不論男女老幼,隻要有理由懷疑,甚至都不需要證據就可以直接滅口。在懺悔者上,王擴真正的奉行了寧殺錯不放過的信條。
從懺悔者成立到現在為止,見過懺悔者行動還活著的人,一共也就四個。
“我沒想打聽你們的事,我隻是想知道,你說你的母親是藥劑師,後來怎麽樣了?”東方炎陽繼續搭話。
“活下來了!”劍舞者說道。
“對了,按照你們的傳統,這幾個俘虜該怎麽處理!”東方炎陽問道。
在大宋,不管是誰,隻要造反就難逃一死,區別就在於是毒酒白綾還是砍頭淩遲。
而在王擴這邊,東方炎陽發現了不同。一般來說,貴族是幾乎不會被處死的。哪怕是個小小的騎士輕易也不會!
這幾個俘虜就是地道的騎士,到底該不該處死或怎麽處罰,這就讓東方炎陽犯難了。畢竟,王擴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卻又很大度,隻要不是威脅到他的,都無所謂了!
“大人,無論如何,他們的身份我們都不能予以承認。如果承認了,以後就麻煩了!”劍舞者說道。
劍舞者隻是提議,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東方炎陽手裏。
說起這個,東方炎陽也是一陣頭疼,所謂做戲要全套,王擴以一個彌天大謊和平的接收了整個波蘭。這幾年裏,波蘭過的也是毫無波瀾。人們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以往有領主回來也基本上都被冠以冒充貴族的罪名而送上了絞刑架,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真的,可卻沒人再想過回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了!
這幾個“強盜頭領”也是貨真價實的波蘭貴族。但東方炎陽卻不能承認他們,一旦承認了他們,那就等於是在打自己嘴巴子。王擴也不會放過他!
“來人,把那幾個強盜頭子就地正法!”
在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後,東方炎陽做出了選擇!
…………
東方炎陽看著麵前的墳墓,心理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大人!這是明智的選擇!”劍舞者說道。
“明智嗎?”東方炎陽苦笑道。
“大人,為了多數人的幸福犧牲少數人的利益,這難道還不明智嗎?”劍舞者反問道。
“可他們是無罪的!”東方炎陽說道。
“他們罪大惡極,他們都該死。”劍舞者咬牙切齒道。
東方炎陽疑惑的看著劍舞者,問道:“你和他們又過節?”
“懺悔者不容於世俗也不容於教會,隻能像老鼠一樣生活比陰暗麵,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他們貪婪、自私又狂妄自大!”
劍舞者調整了一下情緒,用很平靜的語氣對東方炎陽說道:“等陛下肯告訴你懺悔者的故事後,你就明白了!”
“好吧!也許……”東方炎陽還沒也許完呢!一匹快馬就打斷了他!
是信使!
“讓開,我要找總督大人!”信使對著衛兵大聲喊道。
“衛兵,讓他過來吧!”東方炎陽說道。
信使跑過來,從挎包裏麵掏出一份信交給了他!
“大人,這是陛下給您的,陛下吩咐,一定要親手交給您!”信使氣喘籲籲的說道。
“好了,信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是,大人!”
信使走後,東方炎陽拆開信。
信是用漢字寫的,用的方式卻不是正常的方式,是用的襄陽方言的樣式寫的。這種信也是一種加密寫法。一般人拿去根本就驢頭不對馬嘴。
東方炎陽看完信後,冰冷的說了句:“走,回總督府!”
“大人,出什麽事了嗎!”劍舞者問道。
東方炎陽點點頭,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
一路快馬加鞭,路上的村民都在和這位新總督熱情的打招呼,上一任總督給他們帶來了便利的灌溉渠,這一任總督回帶來什麽?他們很期待!
東方炎陽隻是簡單的和村民們揮手致意,並沒有想以往的總督那樣體察民情。
“大人們還真是夠忙的!”一個農婦直起腰來說道。
現在馬上就要到麥收時節,上帝保佑,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農民們看著金黃色的麥田,開始盤算起了今年的收入。
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在以前,人們在給領主交完稅後,剩下的東西過完冬天都難,就更別提有什麽富裕了!
現在不同了,他們可以暢想一下未來。
“嘿,親愛的,別在看帥氣的總督大人了!快點回來把水準備好,明天還要去教堂呢!”
“知道了!”
聽著後麵傳來的聲音,東方炎陽心裏不再那麽冰冷了。再看看身旁一臉堅定的劍舞者,東方炎陽似乎明白了王擴的苦心。
“大人!”
“籲~”
“大人,溫賽斯拉國王同意您借道了,並且還會熱情的歡迎您!”
“辛苦了,不過情況有變,我們不得不延誤一些時間了!”
“大人,這樣的話,索菲婭公主會不高興的。”
“做好你該做的!”這時,劍舞者開始出言訓斥了。
自家大人太隨和了,一個送信的都敢這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