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戰爭之殤
王擴和東方新月從柯尼斯堡乘馬車出發,一路向西,來到了索倫堡。在索倫堡內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王擴帶著東方新月騎馬來到了位於索倫堡東北約十七公裏的軍人公墓。
軍人公墓,是王擴來東普魯士第二年就設立的。這裏環境優美,是個十足的風水寶地。
軍人公墓在王擴領兵時,這裏一直以來都沒多少人。即便是個蒙古軍進行了幾番大戰下來,也不過是多了幾千個墳,這對有將近三百萬人口的東普魯士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再往前推,算上王擴收複東普魯士、報複波蘭和征服維京的戰爭。全部加起來,這裏也隻不過是有幾百個倒黴蛋罷了。
“新月啊!我不是想要責備你什麽,畢竟你沒有做錯。”王擴抬頭看著天空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做什麽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有充足的準備代價就會小一些,這些士兵都是好樣的,我們從他們的親人身邊把他們帶走,就應該想著如何吧他們或者帶回來,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和一袋子同樣冰冷的錢。”
說著,王擴把一束路上采集的鮮花放到了尼德霍格的墓碑錢。
“尼德霍格,我的朋友,我至親的戰友,相信我!你的血不會白流,為了活著的人,也為了死去的勇士!”王擴對著尼德霍格的墓碑說道。
“尼德霍格,對不起,都是我,不然你能夠活著回來的!對不起!”東方新月蹲下身,一手扶著墓碑,一邊哽咽著說道。
“好了新月,走吧!我們還有幾千個墳要祭拜呢!”王擴用手按到東方新月的肩膀上說道。
“嗯!”東方新月擦了擦眼淚點頭,然後起身,和王擴一起祭拜。
從太陽升起開始,到太陽下山,然後再升起,王擴拉著東方新月的手,在公墓裏足足待了兩天一夜。
幾千個墳的指標還是沒完成,數天晝夜溫差大,王擴又是重傷初愈。被夜裏的涼風一吹,身體立刻又不行了。最後還是在幾個同樣是來上墳的人的幫助下離開的。
“新月啊!你們遇到這種慘勝,皇帝是不是應該下罪己詔了。”王擴放下空空的藥碗問答。
“不知道,從我記事起,就從來沒有聽皇帝下過罪己詔,就是嶽王爺慘死風波亭也沒有。”東方新月一邊收拾藥碗一邊說道。
“新月,告訴你個事,一個壞消息!”王擴苦笑著說道:“由於這次發撫恤金發的有點多,陸軍部的錢不夠,所以我就把自己的錢捐了出去!”
“你不會要我們一起去討飯吧!”東方新月同樣苦笑。
“討飯不至於,到我們的婚期恐怕要延期一年了。而且,還要粗茶淡飯吃一年。”王擴說道。
“安大哥,告訴你哈!在我們國家,成親也是有時間級別的,天子一年,王宮一季,庶人一月。你是國王,勉強算天子,所以,我能等!”東方新月給王擴泡了杯茶說道。
“安大哥,其實,應該說抱歉的是我!尼德霍格給過我建議也勸過我,可是我沒聽,如果當時我聽了,尼德霍格也不會死,格羅特和克德爾也不會受傷。現在隻希望施裴塔不要出事才好,不然,我都沒臉見你們所有人了。”東方新月懊惱的說道。
東方新月的這一仗,可是比輸了還要嚴重,王擴十年的心血,差點沒賠掉褲衩。
王擴這邊一片淒淒涼涼,欽察汗國的蒙古人更加難受。北海王國是損失慘重,欽察汗國則是主力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下了不到三萬殘兵敗將。
這麽點人想要統治如此龐大的土地肯定是不行的。牧民遊牧,有水有草就行,可別人來打呢?總要有人作戰吧!還有,一大堆的仆從國,在宗主國實力強勝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敢紮刺,可一旦宗主國實力不濟,那就真的不好說就。
欽察汗國是這樣,北海王國也差不多,雖然維京人擁立王擴為王,也得到了奧丁的認可,可歸附時間畢竟太短,從根上還沒有徹底認可王擴。除了麵積占大多數國土的維京人外,還有眾多的民族。別看北海王國人口不多,但民族成分卻一點也不少。雖然日耳曼民族占多數,也是主體民族之一,然而,壞就壞在這個之一上。
有優勢數量,但卻不是壓倒性的數量優勢。這就難辦了,都是一樣的國民,總不至於要殺掉或者驅逐吧?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吉普賽人和猶太人一樣,對生活的本國沒有認同性。
就北海王國這一畝三分地,卻生活這二十八個民族。王擴已經很嚴格了在劃分上,可是,很多民族都不能叫民族,人口有多有少,多的十幾萬,少的隻有幾千人,別說叫民族了,就是叫部族也勉強。
這次的損失都不小,別看軍隊都打著一樣的軍旗,但卻來自不同的民族。保家衛國人人有責是大義,守護現在的生活則是實際。
參戰的兩個庫曼騎兵大隊,在全軍陷入混亂的時候,獨自作戰,用全部陣亡的代價換取了重整隊形的時間,並為最終勝利爭取了極其寶貴的一個小時時間。難能可貴是說,在防衛軍其他軍隊還在為兵源發愁的時候,庫曼人又自行組建了五個大隊加入了防衛部。
王擴當初看著新組建的五個庫曼騎兵大隊,差點沒哭出來。庫曼人的人口並不多,在勉強保證生產生活的同時,能出三個大隊的人已經很勉強了。現在,這五個新大隊都是什麽人啊!從十二三歲的,到五十二三歲的都有,不僅是男人年齡相差太大,更重要的是裏麵盡然還有女人。
庫曼人的行為讓知道的所有君主都十分疑惑,庫曼人,是東歐的遊牧民族,東歐各國也都有他們的身影,可是,看看匈牙利,庫曼人都被國王派兵鎮壓,可一到了東普魯士,怎麽就都變成愛國楷模了呢?
歐陸君王的們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手下臣民,認為臣民隻是創造賦稅的工具,所以對人民大肆壓榨,可來自後世的王擴卻知道。人民才是一個國家的基礎,取之,予之!
感慨完之後,王擴就要考慮眼前的局麵了,雖然王擴不說,但事實上卻是,東方新月的這一仗,直接讓王擴的大好局麵化為烏有。
蒙軍主力在東普魯士,在柯尼斯堡,如果按照王擴的想法,就是柯尼斯堡死守,不多,隻要守住兩個月,大事就能定。
在防守的同時,派出主力去切蒙軍後路,然後再拍出所有騎兵部隊,去欽察汗國複地大肆破壞。反正柯尼斯堡外還有海軍的火力支援,堅守兩三個月不是問題。
隻要在蒙軍後方堅守一段時間,國內被破壞殆盡,到時候,蒙軍就是想不撤都不行。北海王國的大軍再前堵後追,別說是整個波蘭了,失去主力又被嚴重動搖了根基的欽察汗國,能不能守住伏爾加河以東的土地就是和問題。
至於從東方曾兵?開玩笑!蒙古人打的可是世界大戰,真當東方的南宋是泥捏的啊!隻要在中原的蒙軍數量減少,宋軍就敢北伐給你看。
既然打是沒法打了,那就和談吧!派誰去呢?這是個大問題,兩軍剛剛激戰過一場,低我仇恨度簡直不要太滿了不管派誰去都是個極其危險的差事。好一點的還能有命回來,要是運氣不好,被殺了做成下酒菜都是有可能的。
王擴休息了一晚,吃了點藥,第二天就又帶著東方新月來軍人公墓祭拜了。
經過一晚上的考慮,王擴覺得,現在還不能太著急著議和,畢竟,他損失不小,蒙軍損失更大。
現在仗打過了,彼此也都見識到了對方是實力。用強力瀉藥是不光彩,可最後呢?在陷入混亂都打不贏還有什麽好說的。
見識了彼此的實力後,現在是誰先和談誰吃虧。王擴是兵力受損,但卻是實力猶存,隻要把服役年齡下調一歲,十數完大軍唾手可得。而且,還有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為後方。糧食雖然產出少,可手工業卻強。
而蒙軍則是兵力損失殆盡,而且短時間內還沒法補充。所以,著急的不應該是王擴,而且拜答爾和合丹。
一連一個多月,王擴和東方新月天天上墳,沒辦法,死的人太多了。
“安大哥,這……?”東方新月看著眼前的墓碑,說不出話來。
“沒錯,這是我的,戰場凶險,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上帝召喚了,所以還是先預備著吧!”王擴苦笑著說道。
自己給自己上墳,王擴還真的是可以。
“新月,要不要我給你在旁邊留個位置?”王擴開玩笑的說道。
“我不!活著就立碑太不吉利了!”東方新月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王擴也不是專門給自己修墳,而是給正牌的安德烈·盧克維西·霍恩·索倫修。王擴莫名其妙的占用了人家的身體,不修個墳表示表示實在內心不安。不管曆史上有沒有這個人,從王擴開始,曆史上就有了這號人物。他王擴隻不過是個過客,身份不能公開,所以,史書上隻會有安德烈·盧克維西·霍恩·索隆的名字,而不會是王擴!
“新月,你能不叫我安大哥嗎?我不姓安!”王擴覺有所思的對東方新月說道。
“你不姓安?那你姓什麽?我又該叫你什麽?說好啊!現在還沒成親呢!那兩個字我是不會叫的!”東方新月說道!
“我姓索倫!或者,你可以叫我王大哥嗎?”王擴握著東方新月的手,內心十分期待。
東方新月疑惑的看著王擴,她想不明白,今天安大哥這是怎麽了。
“算了,叫什麽都無所謂了,一個代號而已,隻要你心裏裝著我就夠了。”王擴無奈的說道。
“噢!”東方新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就在王擴內心百味雜陳的時候,東方新月靠在王擴的懷裏,說道:“其實,你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安大哥!是我要托付終身的人!”
是啊!托付終身,一個丈夫,一個妻子,一個家!可是,一旦戰爭降臨,這些卻又無比脆弱!
看著眼前這一眼看不到邊的墓碑,再看看不停抽泣著的女人和孩子。等百年以後再回頭,曆史會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嗎?冰冷的文字隻會記錄國士無雙,會記錄可歌可泣,普通人的悲傷又有誰會記得?
兵者乃凶器,傷人亦傷己,為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作為一個普通人,王擴可以選擇逃避,帶著至愛去一個沒有戰火的地方。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是指別的,而是人的欲望,欲壑難填啊!所以,隻要是在人的社會裏,就會有糾紛,國與國就會有矛盾。
國之雖大,好戰必亡。這沒錯,但也不能把“忘戰必危”給忘了!
狼不會和羔羊講道理,狼隻會和狼講道理!因為他們彼此都有能致對方於死地的實力,所以會出現和平!
“好了新月,這是我們這次要上的最後一個墳了!回去吧!相比漢克和莫裏都忙壞了!”王擴拍拍東方新月的後背說道。
夜晚,王擴和東方新月躺在一起看月亮!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了!王擴看著天上的月亮出了神!
“明月!你還好嗎?”王擴在心裏說道。
東方新月似乎聽到了王擴的心聲,問道:“安大哥,你是喜歡新月多一點呢?還是喜歡明月多一點呢?”
“以前是明月,現在是新月!”王擴笑了笑說道。
“為什麽!”
“傻丫頭啊!這叫珍惜眼前人!你們剛來的時候,你還隻是個小丫頭,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那時候你姐姐都不夠成婚年齡!更別說你了!我總不能迫害小女孩吧?現在可不一樣了,轉眼間五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你都出落成大美女了!”王擴拉著東方新月的手說道,說完還不忘親親她的小手!
東方新月紅著臉把手抽出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鑰匙,這要是王擴認識的不就是貞操帶的鑰匙嘛!
“新月啊!你拿著它幹嘛!你在我身邊很安全的!”王擴不解的說道,
“就是在你身邊我才帶著它,誰知道你哪天獸性大發!”東方新月白了王擴一眼!
“我……”
王擴沒話說了。因為他最近毛手毛腳的有點過火了!他答應過東方新月,成親前絕不做最後一步,看來東方新月是有點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