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複仇(三)
周安決定先去見一見親生父母。順便把他們轉移一下。
前世小劉氏能找到親生女兒,說明他的親生父母一家這些年來一直在小劉氏視線範圍之內的。
說走就走。
根據上一世的記憶,周安的親生父親姓鄭,叫鄭有材。現在就住在通縣。
通縣離京城也不遠,一天打個來回絕對沒問題。。
周安先是去了書院,然後逃了個課,拐角打馬去了通縣。
周安身邊有兩個小廝,司琴和司棋。都是安平侯府的家生子。前世,原主對小劉氏產生懷疑時,並沒有用過這兩個人。
涉及不到什麽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人家祖祖輩輩都紮根在安平侯府,何苦給人家出難題,也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書院平時不讓帶小廝。他從書院出來,就相當於甩開了司琴和司棋。
好歹也是做了這麽多年世子,周安手下也有幾個心腹的,有個叫小來的,就是前幾年他從街上收的一個小乞丐,後來安置在了莊子上。如今,正好用得上。
這次去通縣,周安就帶的小來。
兩人來到通縣縣城,按照前世的記憶,周安找到了鄭家的鋪子,見到了鄭有材。
鄭家這些年發展得也不錯,鋪子裏配了掌櫃,鄭有材早就不像以前那樣需要天天呆在鋪子裏了。
不過鄭有材對家裏的生意還是很上心的,經常沒事了就去鋪子裏坐坐。
中午,鄭有材從鋪子裏出來,路過一個巷子的時候,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迎麵走了過來,衝鄭有材抱了抱拳。
“鄭老爺好,小的有禮了。”
“這位小哥,你是?”鄭有材想了半天,不認識啊,腦袋裏沒這麽一號人哎。
“鄭老爺,我家少爺在福鼎茶樓地字丙號房,想跟您談談十五年前的事。”小來說完笑了笑,扭頭走了。
十五年前?
鄭有材腦袋轟得一聲,身子不由晃了晃。
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那時候他還是西原村的一個農戶。
他是家中獨子,十來歲上父母就生病相繼去世了。好在家裏還有幾畝地,磕磕絆絆地,他總算把自己拉扯大了,也娶上了老婆。
那年正趕上老婆臨產了,前兩天找好的穩婆突然意外摔斷了胳膊,他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出門不小心差點撞到了一輛出行的馬車,知道他家裏有急事,主家並沒有為難他,反而派隨行的嬤嬤去家裏幫他媳婦接生。
當時他也是急暈了頭,沒想太多,還以為是出門遇到了貴人,連聲道謝。畢竟這是在自己家門口不是,在自己的地頭還能有什麽事呢?他家窮得很,對方有馬車有仆人,能圖他們家什麽呢?
兩人到家不一會,媳婦就發動了。生產倒是很順利。不一會,一個大胖兒子出生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人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大胖兒子不見了,媳婦身邊躺著的換成了一個女娃娃,還有五百兩銀錠子。
他是窮,沒見過世麵,可並不代表他傻啊。看到眼前的一切,還有啥不明白的-——那個嬤嬤是拿這個女娃娃換走了他的大胖兒子啊。
當然,還留下了五百兩銀子。
這五百兩銀子,是小女娃的撫養費,同時,也是他們兩口子的封口費。
自家兒子肯定是被這個嬤嬤的主子換走了,到底是去了哪裏了呢?他們夫妻沒有不琢磨的。多半啊,是這個嬤嬤的主子生了個閨女,婆家呢,盼望的是兒子。於是,就有了這麽一出。這麽一回想,當初他們找好的那個穩婆,為什麽會意外摔斷胳膊也就顯而易見了。
當時他是想衝出去報官的。
對方抱走的可是他的親兒子!他隻看了一眼就不見了。這叫個什麽事兒啊。
隻是,走到家門口,他又沮喪地回來了。
人家連招呼都沒打,就把孩子換了,明顯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底細。他們家也就是農戶之家,好吧,現在也算是有了五百兩銀子了,可就算有銀子,這人脈一時半會兒的也建立不起來啊。
人家能輕輕鬆鬆往他們家拍五百兩銀子,家底隻能是五千兩五萬兩甚至五十萬兩往上說。反正他是不信,為了要兒子能舍棄親閨女的人,會把家底一半留給親閨女的。
對方換孩子,要麽家人不知道,要麽家人知道,但是對外是瞞著的。反正不管哪種吧,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們家的親骨肉。
對方有錢有勢力,搞不好自己家就在他們的監視之中。要是他敢大張旗鼓地找兒子,對方很可能會選擇對他們夫妻殺人滅口。他死了就再也沒機會見到親兒子了。
甚至對方換孩子的事兒暴露的話,兒子可能也活不成了。
他隻能安慰自己,孩子並不是被賣掉了,而是跟人換了,兒子是到富貴人家去享福了。能拿出五百兩換他兒子的人家,家裏條件總不會差的,兒子的日子總比在自己家裏吃不上喝不上要好得多。
他們能做的,隻有善待對方留下的這個女娃娃,心裏祈禱著對方能好好地嗬護他們的兒子。
後來,他們拿著對方留下的錢,到縣城裏買了宅子和鋪子,家業慢慢得也起來了。隻是,沒人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偷偷得掉眼淚,他的親兒子現在在哪裏呢,過得好不好?
這個小哥,是不是他的胖兒子派來的呢?
想到這裏,鄭有材熱淚盈眶。緊走兩步,跟在小來身後,向福鼎茶樓走去。
鄭有材到了茶樓,跟著小來到了地字丙號房內。
周安看到鄭有材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小來在外麵關上了門。
“父親來了。”周安微微一笑,道。
“你是?”鄭有材疑惑地問道。走到茶樓裏,他那顆激動的心,慢慢地冷卻了下來。
對方倒底是不是他的兒子?會不會………是和兒子有過節的人來試探他?
這麽想著,鄭有材就沒應聲,他背著手,琢磨著,該如何回複對方的話。
“父親 ,我是周安,現在是安平侯府的世子。”周安能明白他爹為啥不相認,這是怕人逛他呢。說白了,也是想保護兒子。
“啥?”鄭有材一聽,楞了。
以前他不是沒想象過,換孩子的那家是做什麽的?是急需男丁繼承家業,免得讓人吃絕戶的商戶?還是內宅需要爭寵的官員之家?
但是,沒想到,兒子現在會是侯府世子。
好吧,其實有時候腦袋那麽一發熱,他也想過,會不會是對方家裏有爵位需要繼承?
但是,也隻是這麽一閃念。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啊。
―――不說別的,一般有爵之家後宅哪會缺人?人家侯爺又不缺錢,家裏可能也是三妻四妾的,就說他們縣裏的錢的商戶,好多人後院裏還放幾個小妾呢。要是官府中人,就更不得了,反正像他這樣,就守著一個老婆過活的挺少的。這女人多了,除非男人不能生,不然肯定是不缺兒子啊。
―――退一步講,就算是缺兒子,也沒人敢到外麵換吧。後宅裏其他的女人能同意?會眼睜睜地看著?
再說,這個兒子倒底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是兒子的對家?事情弄明白之前,還是先不要露太多的口風。
“這位小少爺,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鄭有材冷冷地道。
他出身低,也沒什麽人脈,幫不了兒子太多,但是總不能扯兒子的後腿不是。
倒不是說他覬覦別人家的爵位。當初兒子被換,也沒人和他們商量啊,他們隻是被動地被卷入了局中。
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說別的,他還是希望親兒子能夠安好的,最起碼性命得保得住吧。
――他也出來闖蕩這麽些年,早就不是當初在村裏的土包子了,混淆爵位繼承人,欺君之罪,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等等………………欺君之罪!
天呐!
保不齊兒子還有性命之憂。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說話要更小心更謹慎才是。
“父親 ,坐。”
鄭有材站著沒動。
“說來,父親還不知道當年為什麽會有人拿自己剛生的女兒和別人換孩子吧。”周安決定跟鄭有材科普一下,安平侯府當年的騷操作。
“你什麽意思?我再說一次,這位小少爺,你的話我聽不懂,為何你管我叫父親?”鄭有材眯著眼睛道。
“當年老安平侯在世的時候,一直到五六十歲,都沒兒子。…………”周安倒不在意對方的冷淡,給鄭有材講了講小劉氏換子的緣起和經過。
巴拉巴拉的,周安講了一個時辰才講完,中間口渴得還喝了幾次茶。
沒辦法,情節太多了。
鄭有材聽完,也是目瞪狗呆。
這安平侯府完全可以養活一群說書先生了,真是好大的一盆狗血!
又是丫環上位,又是舅家表妹做貴妾,又是休妻,然後就是火速扶正貴妾表妹,誰成想人家長遠侯府又起來了呢。接著就是安平侯府和長遠侯府兩家的撕逼大戰,然後就對上了小劉氏換子。
不管對麵站的是不是他親兒子,鄭有材覺得,他親兒子十有八九應該就在安平侯府了。
瞧瞧,這故事,雖然一波三折的,但是完全合乎情理啊,就是說書先生編,也未必能編這麽圓乎不是?保不齊就會有情節矛盾的地方。
這麽多情節拚湊在一起,並有任何違合的地方,反而是特別流暢,這說明啥?說明這講的就是真人真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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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食言了,碼得這麽少!
今天碼字還是有些磕磕絆絆的,好久不碼字,感覺有些生疏了,有時候,一些語句總是需要修改。
希望明天能找回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