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奧斯特里茨戰役（上）

  在占領維也納之后，雖然失去了消滅俄國軍隊的機會，但法軍還是得到了不少的好處的，他們得到了急需的大批冬裝，使得法軍不必在冒著嚴寒同聯軍戰斗。


  然而對于法軍來說，眼前的當務之急仍然是追上并殲滅敵人。11月28日早上，亞歷山大一世指揮的俄奧聯軍靠近了法軍的戰線，巴格拉吉昂和基恩麥爾（在紐倫堡失敗以后先逃到慕尼黑，之后又回到了維也納，并最終再次得到奧皇的信任，被派去指揮騎兵部隊。其實奧皇當時是實在找不到有經驗的指揮官了，所以才‘原諒’了他）的騎兵和步兵開始向法軍沖鋒。


  那天晚上9點，蕭杰和拿破倫以及他的副官迪洛克騎馬來到繆拉位于奧斯特里茨村2英里之外的指揮部。天寒地凍，不過沒有下雪。拿破倫跺著腳搓著手。怕冷的拿破倫甚至在7月的杜伊勒里宮都會感到寒意，別人身著單薄的夏衣，他卻需要烤火。現在他徑直走到壁爐前，發現繆拉和蘇爾特舒服地坐在那里烤火，而拉納則坐在桌旁匆匆地寫著一封信。


  “怎么啦，先生們，這里一切都順利嗎？”拿破倫一邊在爐子上烤火一邊問道，目光從一個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我們不認為這里順利。”拉納走到拿破倫身邊時說道，“我正在給陛下寫信，告訴你這個消息。”拿破倫迅速地看了一眼拉納的報告，然后以一種大惑不解的神情抬起頭來。蕭借在拿破倫的身后，而迪洛克則仍然小心翼翼地立在門邊。“這是什么，拉納主張撤退！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出這類主張呢！你呢，蘇爾特元帥？”他突然轉身沖著蘇爾特問道。


  拉納實際上只比拿破倫早到一會兒，他發現繆拉和蘇爾特看上去情緒十分低落，面對人數大大超過自己的俄奧聯軍和正在從維也南面向這里逼近的查理大公以及普魯士參戰的威脅，他們主張撤退。


  拉納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與繆拉和蘇爾特取得看法一致后才起草報告的。蘇爾特這個被拿破倫首批冊封的元帥本來主張撤退，見到拿破倫后卻出爾反爾予以否認，驚異的拉納不禁大呼上當：“蘇爾特愚弄了我們！”不料，拿破倫卻說：“我也感到有撤退的必要。”


  聽到拿破倫這樣說，蕭杰也十分的驚奇，戰爭都打到這個份上了，雙方數十萬人擠在這里，怎么能說撤就撤呢？


  這里比他在離開戈爾德巴赫幾英里之外占用的谷倉要暖和得多。就在這間屋子里拿破倫開始對迪洛克口授命令，不是他剛才說的撤退，而是部署一個完全不同性質的戰役。事實上，拿破倫在想什么或他的計劃是什么，沒有人確切地知道。蕭杰也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得出拿破倫是在準備一個很大的戰役，也許如果獲得了勝利的話，那么戰爭就似乎可以立即結束。早在11月21日，拿破倫就研究了奧斯特里茨和布爾諾之間的地形，在奧斯特里茨西面五六英里左右的布爾諾奧洛穆茨大道上，他找到了一個地點，他說可以在這里使聯軍全軍覆沒。這個地點位于戈爾德巴赫的陡岸邊。


  雖然后來有人多認為，拿破倫的用意是“愚弄”俄軍，給他們造成法軍要撤退逃跑的假象，但是，事實是拿破倫很可能在一段時間里的確是處于舉棋不定的矛盾之中，僅僅只有拉納、蘇爾特和繆拉的部隊，加上貝西埃爾的帝國衛隊（拿破倫的親衛部隊，人數在5000左右），他不認為自己能夠打敗由沙皇親自率領的、無論在人數還是戰斗力上都比法軍強大的俄奧聯軍。因此，他急令貝納多特的第一軍團和達武的近衛軍團火速從維也納趕來會合。


  同時拿破倫命令他的大軍從南到北占領戈爾德巴赫的沿河地帶，而以拉納的第五軍團為左翼，加上大部分的火炮和繆拉的騎兵，截斷布爾諾奧洛穆茨大道。蘇爾特的第七軍團分布在中央和右翼，在科貝尼茨和拉納軍團之間是兵力最集中的地方，右翼朝南延伸到索科爾尼茲和狄爾尼茲。拿破倫則沿戈爾德巴赫以西一線布陣。在拉納的身后是5000人的帝國衛隊。盡管拿破倫后來虛張聲勢，實際上他只有10萬余人、450門火炮和不到1萬5千騎兵，要面對的是18萬敵軍、600門加農炮和2倍于自己的騎兵。如果敵軍現在就發動進攻，拿破倫可能已經潰敗于維也納了。但是，俄軍一如既往地動作緩慢、謹慎小心；查理大公則愚蠢地錯過了從后面包抄法軍，使法軍陷于奧軍和從東面趕來的沙皇軍隊的包圍之中的機會。拿破倫的運氣總是好的，他逃過了全軍覆沒的可能。蕭杰不禁感嘆道：“看來現在上帝仍然是站在法國這邊的。”接著，貝納多特的第一軍團趕來了，法軍人數增加到14萬，仍然處于劣勢。


  作為拿破倫的“誘敵深入”計劃的一部分，他放棄了普拉岑高地，誘使敵軍前來作戰，這是極其冒險的決定。這是拿破倫事后說明的情況，事實上他當時很可能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占領高地——占領并守住高地需要另外4萬人和一定比例的大炮才行。查理大公仍然沒有從拿破倫的后面進攻以切斷他和維也納的聯系，直到12月1日俄軍才趕到奧斯特里茨。拿破倫現在只是等待達武的近衛軍團的到來了，估計晚上可以趕到。那樣的話法軍和聯軍的實力將趨于平衡，盡管聯軍的援軍也在向這里趕來。


  俄奧聯軍來勢兇猛：巴格拉吉昂軍團4萬人部署在布爾諾奧洛穆茨大道，面對拉納軍；利赫特爾斯登的近6萬人占領普拉岑高地威逼蘇爾特，在他們的右翼是后援3萬人的克羅拉特軍團和康斯坦丁大公爵5人的后備軍團。蘇爾特的軍團面臨的是6人的敵軍，而且敵軍兵力密集部署在蘇爾特的兩個弱點：中央和右翼處，兵力相差異常懸殊。


  拿破倫對他的將領們解釋說這是他布下的陷阱。他加強左翼兵力并將其暴露在敵人面前是為了誘使敵人主力進攻左翼，同時將蘇爾特的中央和右翼暴露是為了誘使側翼運動的俄軍上鉤。但是，為了完成這樣的運動，聯軍要將他們的6萬人從普拉岑高地運動到蘇爾特兩翼形成包圍，同時，他們其余的兵力要對付拉納軍。拿破倫的計劃是突破空虛的中央占領普拉岑高地，和蘇爾特、達武軍一起對利赫特爾斯登軍形成反包圍。


  而蕭杰卻看出了拿破倫的計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如果聯軍沒有進攻法軍右翼，而是突破蘇爾特薄弱的中路，則法軍將被分割為二并被聯軍各個擊破。不過他相信拿破倫在前幾次的戰爭中都是不會輸的，再加上他也不愿意讓歷史的車輪偏離軌道太遠了，所以他只把這個看法爛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