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鬼神之爭

  廳堂寂寥無聲，針落可聞。


  此刻眾人耳畔隻剩兩道身影。一是毫無美感，分秒在摧殘收割的金輪聲，二則是仿佛置身空靈水井中，一滴雨露墜入井中激發出的清澈顫音。


  金輪聲在耳畔響起，但卻掩蓋不了落入心田的水滴聲。這一分為二的一指顫音，卻比金輪的嘈雜更為清晰。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蘇壞隔空攝酒，引為己用之際，兩滴清露已然與金輪撞在一起。


  但是，兩滴水能有多大的威力？

  昨夜有幸在筵席上目睹蘇壞與全真教糾紛的人，心中湧起無比滿足的希冀，他們又能看到這充滿美感與力量的玄奇招數。


  而看到這一招，全真教的四人臉色僵硬，似不願想起昨天仿佛噩夢一般的現實。


  清露落在金輪之上，卻不同於昨日變化直接將金輪打穿、粉身碎骨，卻又激起了另一輪的變化。


  若是問人，一滴水能蘊含多少水，得到的肯定不是回答而是謾罵：一滴水自然就隻是一滴水，含有的也隻是一滴水。這種問題三歲小娃都能回答，這是故意找不愉快麽？

  但這式「寒露」卻不似江湖上那些妖豔招式，清流炸開，頃刻迸出無數無數水滴，仿佛這滴水是水之精華，蘊含天地間所有的水分。


  驟雨似的瓢潑將金輪完全覆蓋，切斷了所有與金輪法王的聯係。


  金輪法王臉色大變，蘇壞甫一出手就是玄奧絕學，不愧是師從天地的絕技。


  金輪法王素來自負，第一招就退步絕不是他的作風，真氣在法袍下鼓動，無風而動。


  漫水瓢潑，撒向金輪法王，卻在距離三尺之處被攔了下來，一道青色護體真氣在水流中逐漸顯現。與清流無澈相比，這道青色護體卻散發著異樣的色彩，常視竟能讓人陷入回憶之中，細看青色紋路，依稀可見翔龍與巨象。


  這便是密宗所言龍象之力。


  迄今唯有金輪法王將龍象般若功練到前無古人的高度，攻擊之強悍天下罕有。


  但可惜，他遇到了蘇壞。


  驚神指容納了指法所有技巧的巔峰，就算在溫書之中，也是指法中僅遜於方振眉王指點將的存在。


  蘇壞雙指彎曲，掌心向上，水勁旋成激流，仿佛一條水龍搶珠。


  隻一招就將金輪法王壓製，在座各位若不知蘇壞實力強勁，還隻以為這出自西藏密宗的蒙元國師，隻是個花拳繡腿的水貨。


  但八層的龍象般若功亦不是浪得虛名，蘇壞隻是出手試探，絕沒有動用全力。水瀑中心的青光護體愈發濃烈，仿佛一顆青色太陽，已然看不到中心金輪法王的身影。


  蘇壞眼角跳動，忽然變掌為拳，水柱急劇收縮凝聚成一團，所謂困龍之局。


  水雖能包裹有形之物，但卻無法限製無形之物。青光越發璀璨，透過水幕不斷朝外輻射。仿佛青光將水切作千百份。


  見狀蘇壞嘴角終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還可以陪金輪法王玩一玩。


  其實蘇壞對於金輪法王並無惡感，雖說是神雕中第一大反派，但是掐指一算金輪法王卻沒有做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隻不過金輪法王所作所為代表蒙元人罷了。


  在武學之境，金輪法王不虧天才之名。將龍象般若功成功練到十層，十龍十象之力一拳千斤，可與老頑童周伯通、一燈大師丈外憑拳勁相轟，已然是神雕中最絕頂的存在。


  青光實質，真的漸將水幕切割。


  青色的並非光，而是實質化的護體真氣，以利刃般的光芒將蘇壞的禁錮破除。


  蘇壞的拳頭倏地緊捏，青光如同白日焰火一般盛開，水與光交融，裂成千百道青玄之氣，從庭院衝向天空，散落四方。


  “好武功。”蘇壞不由稱讚道，他自來到神雕世界，鮮少稱讚過某人武功，金輪法王能得到這等讚譽，實則不愧。


  但金輪法王顯然不知道蘇壞的秉性，並未將蘇壞的稱讚放在心上，隻道是對方沒有使出全力，部分試探而已。


  五色輪在二人甫的交鋒中，早已碎成粉末。金輪法王這才相信對方之前所說，不用拔劍亦能相搏。


  “居士的驚神指不愧驚神之名。”金輪法王說道。


  蘇壞翩翩一笑：“法王的龍象般若，卻是盛名不複。”


  金輪法王合什低頭，無奈道：“隻可惜這門功法太難精進，非天資絕頂與大毅力、大悟性者不可修煉。若真有人能練齊十三層龍象般若功，當有金剛羅漢下凡之能。”


  蘇壞先是搖頭，複又點點頭：“正是因為如此，他隻能成為一門神功，而非絕頂。”


  金輪法王哀歎一聲，算是默認了蘇壞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