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初會滅絕
翌日破曉,三人打打鬧鬧出了客棧,繼續往西北趕路。
因為蘇壞的加入,蛛兒和張無忌打鬧變少了,就是曖昧的情話也少了許多。雖然蘇壞的年歲比兩人大六七歲,但輩分上卻是實打實的大,容不得兩人不恭敬,自是不敢胡言亂語。
隻是沒想到趕了一天路,出了鎮子七十裏內都是荒無人煙,路上甚至連茶肆都沒有一家,夜裏的時候三人隻好在路過一個廢棄多時的破廟中休整過夜。
因為沒有料到路上一家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蘇壞決定往前探路,買些吃的回來。因為有張無忌腿骨斷裂拖累的緣故,蘇壞隻能一人前往,蛛兒留下來照顧張無忌。好在昆侖派的輕功在江湖上也算是獨樹一幟,速度不慢,再趕了近二十裏路後,終於找到一個小村,內還有亮著燈賣肉包子的小鋪。買了幾屜肉包後,蘇壞飛快趕回。
卻說破廟中,蛛兒因為趕路,又兼攙著張無忌,體力上有些吃不消,竟靠在牆頭漸漸睡著。
張無忌見蛛兒睡著,眼神中掠過一絲溫柔,將外衫輕輕罩在她身上,靠在她身旁擋住破牆爛瓦湧進來的冷風。
漸漸,疲憊不堪的張無忌眼皮也漸漸沉了下去
張無忌睡夢中忽聽到一兩下低泣之聲,登時醒轉,定了定神,原來蛛兒正在哭泣。他坐直身子,伸手在她肩頭輕輕拍了兩下,安慰她道:“蛛兒,別傷心。”
哪知他柔聲說了這兩句話,蛛兒更是難以抑止,伏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張無忌問道:“蛛兒,甚麽事?你想起了娘,是不是?”蛛兒點了點頭,抽抽噎噎的道:“娘死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誰也不喜歡我,誰也不同我好。”張無忌拉起衣襟,緩緩替她擦去眼淚,輕聲道:“我喜歡你,我會待你好。”
蛛兒道:“我不要你待我好。我心中隻喜歡一個人,他不睬我,打我、罵我,還要咬我。”張無忌顫聲道:“你忘了這個薄幸郎罷。我娶你為妻,我一生好好的待你。”
蛛兒大聲道:“不!不!我不忘記他。你再叫我忘了他,我永遠不睬你了。”
張無忌大是羞慚,幸好在黑暗之中,蛛兒沒瞧見他滿臉通紅的尷尬模樣。
好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蛛兒道:“阿牛哥,你惱了我麽?”張無忌道:“我沒惱你,我是生自己的氣,不該跟你說這些話。”
蛛兒忙道:“不,不!你說願意娶我為妻,一生要好好待我,我很愛聽。你再說一遍罷。”張無忌怒道:“你既忘不了那人,我還能說甚麽?”
蛛兒伸過手去,握住了他手,柔聲道:“阿牛哥,你別著惱,我得罪了你,是我不好。你如真的娶了我為妻,我會刺瞎了你的眼睛,會殺了你的。”
張無忌身子一顫,驚道:“你說甚麽?”蛛兒道:“你眼睛瞎了,就瞧不見我的醜模樣,就不會去瞧峨嵋派那個周姑娘。倘若你還是忘不了她,我便一指戳死你,一指戳死峨嵋派的周姑娘,再一指戳死我自己。”她說著這些奇怪的話,但聲調自然,似乎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一般。張無忌聽她說得凶惡狠毒,心頭怦的一跳。
便在此時,忽然遠遠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峨嵋派周姑娘,礙著你們甚麽事了?”
蛛兒一驚躍起,低聲道:“是滅絕師太!”
她說得很輕,但外麵那人還是聽見了,森然道:“不錯,是滅絕師太。”
外麵那人說第一句話時,相距尚遠,但第二句話卻已是在破廟近旁發出。
蛛兒知道事情不妙,已不及抱起張無忌設法躲避,隻得屏息不語。
隻聽得外麵那人冷冷的道:“出來!還能在這裏麵躲一輩子麽?”
蛛兒握了握張無忌的手,低聲道:“我們盡量拖延時間,等大叔回來。”
後掀開茅草,走了出來。
隻見小屋兩丈外站著一個白發蕭然的老尼,正是峨嵋派掌門人滅絕師太。她身後遠處有數十人分成三排奔來。
奔到近處,眾人在滅絕師太兩側一站,其中約有半數是尼站,其餘的有男有女,丁敏君和周芷若也在其內。男弟子站在最後,原來滅絕師太不喜男徒,峨嵋門下男弟子不能獲傳上乘武功,地位也較女弟子為低。
滅絕師太冷冷的向蛛兒上下打量,半晌不語。張無忌提心吊膽的伏在蛛兒身後,心中打定了主意,她若向蛛兒下手,明知不敵,也要竭力一拚。
隻聽滅絕師太哼了一聲,轉頭問丁敏君道:“就是這個小女娃麽?”
丁敏君躬身道:“是!”
猛聽得喀喇、喀喇兩響,蛛兒悶哼一聲,身子已摔出三丈以外,雙手腕骨折斷,暈倒在地上。
張無忌但見眼前灰影一閃,滅絕師太以快捷無倫的身法欺到蛛兒身旁,以快捷無倫的手法斷她腕骨,摔擲出外,又以快捷無倫的身法退回原處,顫巍巍的有如一株古樹,又詭怪又雄偉的挺立在夜風裏。這幾下出手,每一下都是幹淨利落,張無忌都瞧得清清楚楚,但實是快得不可思議,他竟被這駭人的手法鎮懾住了,失卻了行動之力。
滅絕師太刺人心魄的目光瞧向張無忌,喝道:“出來!”周芷若走上一步,稟道:“師父,這人斷了雙腿,一直行走不得。”滅絕師太道:“做兩個雪橇,帶了他們去。”
就在男弟子砍木做雪橇之際,一道慵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喲,對我的後輩出手,也不知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