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三年一覺離別夢，再當會首便化龍

  對於張無忌的堅持，蘇壞抽了這小子腦瓜一下。


  雖然口裏說著什麽“你可以假意應下，騙到我的秘笈之後再行反悔，這樣武功也學了命也有了，怎麽會有你這麽笨的人！”


  張無忌早已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心想按照說法這完全就是在坑你自己啊。


  但實際上呢，蘇壞對這小子好感飆增，因為他也是這樣一個寧可堅持底線，也不做傷天害理的人呐。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是一類人。


  “其實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你跪下拜我，給我磕個頭認我做叔叔就行。”蘇壞說的隨意，實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其實他年紀不過比張無忌大七歲，按理張無忌應該叫他一聲大哥。


  但叫大哥蘇壞虧啊！成了張無忌的大哥，那他豈不是和宋青書同輩了？見到武當七俠不得平白矮了一輩兒？見謝遜還得喊一聲爹？


  蘇壞還想著武功大成後出山劍試天下，這下平白矮了一頭，怎麽好意思出言挑戰。


  讓張無忌磕三個頭認他做叔，那就和武當七俠平輩，見到謝遜也不至於平白矮了一輩，起碼在江湖上大半人他都可以不懼。


  張無忌再次目瞪口呆，沒想到太師公親自出馬峨嵋、少林，換來的隻有冷麵相對，甚至交出自家鎮派功夫也被駁了麵子，如此大代價都換不來一份少林九陽功，而野人大叔坐擁完整九陽神功，卻隻為這一個根本沒有價值的要求。


  “知道你不信，這是九陽真經第一卷，你這兩天就先對著練，確認無誤後再給我磕頭也不遲。”


  蘇壞將第一卷秘笈隨手扔到張無忌懷裏，隨後無奈的搖搖頭，心想看來出山的日子又要延後了。


  張無忌先是遲疑，隨後看野人大叔走開，既然眼下無事，幹脆翻開秘笈。


  過了半個時辰，張無忌一路小跑到蘇壞麵前，當即跪下磕了當當當三個響頭，激動道：“多謝大叔救命之恩。”


  蘇壞對張無忌的行動早有所料，根本沒有感到驚訝。


  張翠山是個至誠君子，此時的張無忌也懷有一顆赤子之心。如此不求回報幫助他人，對時刻提防警惕的張無忌來說，不亞於雪中送炭。剛才隻是按照第一卷練了一盞茶的功夫，張無忌就感受到久違的暖意。身子被玄冥真氣摧殘了幾載，今天的一縷暖意，卻讓張無忌默不作聲的哭了出來，感覺到久違的幸福，而野人大叔的身影，漸漸的和記憶裏冰火島上父親的身影結合起來。


  “說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麽，還不如實在點把你義父金毛獅王的下落告訴我。”蘇壞露出了“真麵目”，笑容裏滿是奸詐。


  張無忌先是一怔，隨後乖乖說道：“冰火島在”


  話之將出，蘇壞忙抬手阻止了他：“停停停！我讓你說你就說啊，你這小子怎麽不長腦子！不怕我居心叵測啊？”


  張無忌嘴角揚起笑容：“正是因為大叔沒有叵測居心，我才敢放心將義父所在說出來。”


  蘇壞一臉疑問，這小子明明才剛著了朱長齡的道，難道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麽？

  張無忌卻明白野人大叔要問什麽，露出了劫後難得的笑容：“大叔既然有全本九陽真經，想必早已練成。連我太師傅都隻會三分之一九陽神功，峨嵋的郭襄師祖也隻會三分之一，都開創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以大叔的功力，隻要再假以時日，必定能在江湖上大放光彩，何須憑我義父手上那柄隻能削鐵如泥的寶刀號令天下？”


  蘇壞咋舌，本來還想戲弄下這小子，沒想到反被教育，氣憤下甩甩手：“你小子這麽聰明，趕快練你的神功去，小心絕世神功還沒練成，人就嗝屁了。”


  或許是因為兩年裏孤身一人的修煉，終日與猿猴野獸為伍，蘇壞身上的輕浮被時光漸漸削去，隻剩沉穩。


  因為張無忌的到來，蘇壞反倒解放了心性。


  孤身埋首修煉兩年，他的心境雖不至宗師古波不驚的地步，卻也明白了許多道理，身上的束縛無形中減少許多。這也是為何才與張無忌見麵，就能如此隨意開玩笑的原因了。


  可以說這是灑脫，也可以說這是天性的解放。總之蘇壞就是無視了世間的規矩，而世間的規矩，往往是一個武者晉升的桎梏，解脫了這枷鎖，蘇壞尚不知這對他有多麽的重要。


  蘇壞在穀中一待，又是一年時光。


  這一年的時間，蘇壞幫助張無忌解除了身上寒毒的痛苦，更助他直接攀上翻看九陽神功第二卷的資格。而蘇壞，也毫無疑問的用時間的打磨，成功將第四卷九陽真經修煉完成，至此九陽神功盡數學到，隻欠一個大成的契機。


  這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破曉之時本該在木屋內休息，蘇壞卻起身從油紙布中取出了鮮紅的袍子，跑到溪邊將披散了三年的胡須盡數剃刮，露出了俊俏的麵龐。


  到大白猿的住處和這位老友道別，紅色的身影片刻便至山穀的最高處。


  從背上卸下瑤琴‘桃花’，平鋪在腿上。


  蘇壞蘊含內力的聲音片刻後在山穀中激蕩：“無忌，你我之間終有一別。今日離別時，贈你一首笑傲江湖。”話音剛落，瑤琴之音貫入山穀，山中鳥獸皆為所動，張無忌也轉睡為醒，陷入了琴音之中。


  良久，琴音落，隻留有一道尾音：“神功四卷皆成出穀，屆時你我自有相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