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琴棋之用
琴,音之所奏,高超者必定心隨意走,指與神意合一,才能奏出行雲流水的曲子。其中所鍛煉的,就是大腦與身體的高度協調性,以及極難培養出的靈感。
江湖上經常會說某某某靈機一動使出一招神來之筆,瀟灑至極。這神來之筆,便是創意靈感。
棋,方正規矩,如一將操控萬馬,氣度森嚴。下棋講求的是靈感,審時度勢、思路以及下一謀十計算的功力。
而靈機一動、對劍的操控力、對戰局氣勢的把握,在兩位高手的交鋒中都極為重要。
有了以上幾點,再添之昆侖如雷如電的快劍,審時度勢,那便從一出手就占據上風,提前贏了一半。
明白了昆侖派武學之精要,蘇壞心中的疑難堵塞,突然猶如滔滔洪水拍碎決堤,洶湧澎湃一往無前衝擊著一個個阻礙他前進的阻塞關卡。
以往他也曾想過,為何昆侖派要琴棋劍並行。要知道武道一途最忌三心二意,想要三駕馬車齊驅,那花費的精力是常人的三倍,但進步卻本該隻有常人的三分之一。
但昆侖派在西域屹立百年不垂,在正道亦挺進六大門派之一,實力雄厚,存在本身就是對蘇壞想法的最無聲的質疑。
如此經過何太衝的指點引導,蘇壞頓覺得最近盤踞在他腦海中的困惑消弭殆盡,仿佛有一種現在加一把勁,就有一往無前毫無阻塞的順暢。
僅是這一個指點,就已經讓蘇壞物超所值。
要知道瓶頸對於武者來說,無異於一場與天鬥與己鬥的噩夢。若是衝過去海闊天空,若是在門前徘徊不前叩首百年,終身不得進一步,怎叫人不扼腕歎息。
何太衝指點後沒多久,就借門派尚有要事要處理,叫蘇壞安心在此修煉,過段時間會過來再行指點,隨後就離開了三聖坳。
此後蘇壞對琴棋技藝更加上心,且從撥弦落子,都能體會到劍術上的妙用,舉一反三莫不如此。
五個時辰很快結束,蘇壞回到小榭,雖然實力並沒有直接提高多少,但對於昆侖派精要的理解,讓蘇壞在接下來的階段中,都沒有什麽瓶頸可言,隻要他能,就可以一直提高。
翌日。
清脆的叩門聲將亭中假寐的蘇壞驚醒,蘇壞並未起身,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化,眼皮再次垂下,再次陷入了小憩,又或者篤定地在等待什麽。
不多時,就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門童急促的喘息與強忍慌亂的腳步傳來,站在小亭前低頭報道:“蘇師,今天晚上樓外樓有貴客,有請。”
“什麽人?”蘇壞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近來在城陽郡小有名氣的快劍戈繁城,以及他的老對頭燕勞飛。兩人約定在十天後半月穀中,決出一直懸而未決的快劍之爭,今日是為了下戰書而見麵。”
“這兩人很厲害嗎?”聽到有兩名小有名氣的劍客,蘇壞感到有趣。他的樂師身份隻是幌子,實際上就是為了類似這種江湖消息,或許從中牽扯出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蘇壞沒有回頭,但又好像猜到門童不住的點頭。
“算是城陽郡近來的青年才俊。戈繁城戈家快劍一直在城陽就有美名,燕勞飛本是個全無武功之乞丐,聽說機緣巧合在避雨的的山洞中發現先賢遺冊,練就了一門洗練淩厲的快劍,加上兩人出道時間相若,剛有些名氣難免讓江湖中人拿來比較,兩人先前比試過三次,皆以平局告終。這次乃是一年前做出的約定,最後一次比鬥。”
“給說下,應了。”蘇壞出道半年,接觸過兩三案件,至於真正波詭雲譎的江湖,他還未曾見識過。
但一年之約,穀中死鬥,這種令人熱血沸騰的約定,他還是想去湊個熱鬧的。
戈家快劍,與一人埋頭苦練遺冊的乞丐,兩人究竟孰強孰弱,所謂的年輕一輩第一快劍的稱號下,究竟有多少名副其實,都是蘇壞想要見識的。
所以應下這場子,隻為見識一下兩人。
同是快劍,蘇壞自然有自己獨特的見識。
夜色將至,樓外樓已請來了四人大轎請蘇壞落座,一盞茶的功夫轎子落在樓外樓門口。
隻是讓蘇壞始料未及的,是這場邀約的轟動,比他想的更甚。
一樓的客桌早已人滿為患,但在最前麵舞台下三丈範圍內,卻空著一張桌子,無人朝前擠。
二三樓的雕梁畫棟側倚欄杆,也早已站滿了帶刀帶劍的江湖客。
一目望盡,老少皆全,神態各異。
“人還沒到嗎?”蘇壞望著空閑的桌子座位說道。
一旁接待蘇壞的嚒嚒點點頭,示意蘇壞先坐。
蘇壞考慮了片刻,決定還是上台去,既然請他來是配角,那他就作壁上觀。
“既然沒有來,那我就先彈奏一曲,緩解氣氛吧。”蘇壞緩步上台,因為戈繁城與燕勞飛還未至,所以蘇壞一下就成了此場的主角。
從油紙布中取出鮮紅欲滴如血的‘桃花’,蘇壞端坐下。
今天,他要彈奏一曲,十麵埋伏。
“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一陣撥人心弦的響聲,瞬間就將氣氛烘托到緊張屏息的地步,而此刻,兩人腳步剛至。
兩人的腳步分明的錯開節奏,但又極其和諧的踏著蘇壞琴音中的節奏。
眾人自然不會關注到此,不過台上彈奏的蘇壞,嘴角卻揚起一抹笑容,因為比試從此刻,已經開始。